1995年4月12日,這個日子就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一位母親的心裡。
25年前的這一天,還差兩個多月才5周歲的女兒小茹(化名),去鄰居家玩,竟慘遭強姦、殺害、拋屍。母親林媽媽心如刀割,一次次地捶著胸口,重複著說「女兒當時一定聽到我在喊她吃飯,她說不了話,一定很絕望」。
絕望的不只是女兒,林媽媽一家人等待惡魔落網的消息,也等到絕望了之際,還好,2020年9月15日,潛逃了25年的惡魔林某某戴著腳鏈、手銬被押回了村裡,指認現場。
導報記者 周小春 文/圖
女童找伴玩
兩天後躺在溝裡慘不忍睹
林某某指認大榕樹下的拋屍現場
1995年4月14日早晨,泉州豐澤區城東街道莊任村(現名莊任社區)的大榕樹下,一位13歲女孩的呼喊,震驚了左鄰右舍。大榕樹下那條房子間七八十公分深的滴水溝裡,赫然躺著一個女童的屍體,女童嘴裡塞著拖把布條,手腳骨折,慘不忍睹。
遇害女童正是林媽媽一家人找了兩天的女兒小茹。林家人找遍了村裡的每個角落,設想了被拐、溺水等種種可能,就是沒料到女兒竟會遭遇這般泯滅人性的毒手。
一大批刑警當天趕到村裡,勘察、摸排。小水溝不是作案第一現場,而是拋屍地。發現屍體的女孩就住在水溝邊上的小平房裡,半夜裡她曾聽到外面「呯」的一聲,早上起床,心裡惦著此事的女孩就特意出門查看,於是案發。
第一現場在哪裡?兇手是誰?
林媽媽向刑警反映了一個重要線索,那天女兒出門說是要去找鄰居林某某的4歲兒子玩耍,就此失蹤。林某某的房子與林媽媽的家就隔著三棟房,中間一條小巷子,出門走幾步拐個彎就到。
時年27歲的林某某是個泥水工,性格內向,初中畢業後,隨親戚到永安等地做泥水活,事發前幾年才回村結婚、生子。刑警根據摸排的種種跡象,鎖定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塞在女童嘴裡的布條,與他家的拖把布條切口高度吻合。
然而,此時林某某已潛逃。有村民看到,出逃前,林某某在那棵大榕樹下呆坐了很久。也有村民說,林某某曾向聊得來的村民詢問過這種案子會怎麼判,聽說要千刀萬剮、要槍斃,就跑了。
可怕的記憶
女童身影又浮現在村民腦海
小茹就是在這間房裡遭的毒手
蒼天開眼。2020年9月10日,惡魔林某某終於在泉州洛江區馬甲鎮落網,被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刑拘。15日上午,他被押回莊任村指認現場。
「夭壽啊!」圍觀村民群情激憤。林媽媽林爸爸舉著女兒4歲時的照片,幾次要衝破警戒線都被攔下,他們就想當面問惡魔,平日裡無冤無仇,這麼活潑可愛的小孩子你是怎麼下得了毒手啊!
早已人去樓空、塵封25年的林某某家大門被打開,當年的這樁強姦殺害幼女慘案重回村民視野。
這棟磚混結構的房子破敗不堪。案發後,林某某的妻子就帶著兒子,離開莊任村,不久改嫁他鄉。
房子的一樓緊挨著路邊有間房,站在路上往窗子裡看,就能看到房內的情形。村民說,小茹就是在這間房裡遭毒手的,或許是害怕小茹呼救,惡魔林某某用布條塞住了她的口鼻致死,藏屍家中兩天,先是藏在一樓樓梯下狹小的衛生間裡,後又轉移到二樓。而拋屍地大榕樹下,穿過幾條巷子就到了,距離三四百米。
這棵大榕樹的年輪裡,也因此刻下了這個始建於宋代的村莊的傷痛。那天惡魔指認現場後,一位住附近的村民說:「這幾天,這個小女孩的身影,就一直浮現在腦海裡……」
一位當年上小學二年級的村民說,大榕樹就在學校圍牆外,「自從那以後,從來不敢晚上獨自經過那棵大榕樹,那是一個可怕的記憶」。
難平的傷痛
「聽得到我在叫她,可她說不了話」
小茹生前的照片
可怕的記憶在林媽媽一家人的心裡埋藏了25年,至今依然難以抹去創傷。
林媽媽林爸爸一家原本種海蟶討生活,十多年前,隨著年歲大了,就不再下海,夫妻倆開始到市區菜市擺攤販賣海鮮,早出晚歸,忙忙碌碌。日子看似平靜,但他們害怕別人問他們有幾個孩子,多大了。看到別人家高高興興在操辦婚事,他們卻黯然神傷——要是小茹還活著,她現在也應該是子女繞膝了吧。
如今惡魔落網,林媽媽一家人的親戚朋友,同村的、隔壁村的,認識的、不認識的,一撥又一撥地來家裡,看望他們。林媽媽潸然淚下,捂著心口,一遍遍地和大家說:「女兒當時一定聽得到我在叫她,她聽到了,可是她說不了話。」
小茹是那天上午10點35分出門去找林某某兒子玩的,林媽媽11點15分出去叫女兒回家吃飯,其間不過40分鐘。
她在巷子裡叫喚女兒,沒有回應。12點,她去敲林某某的家門,對方說沒見過。林媽媽在附近找了一圈,還是沒找著,到了下午約2點又跑去敲門,這回林某某開了門,面露兇相,再次否認小茹去過他家。
25年前的時間記憶是如此清晰。林媽媽心如刀絞——在那扇門裡,女兒是遭受了怎樣的非人折磨。
飽受內心折磨的還有爺爺奶奶。小茹是他們的第一個孫女,遇害後,他們整日以淚洗面,隔三差五地往公安局跑,就問人抓到了嗎,直到先後抱憾離世。爺爺臨終前不停咯血,林媽媽林爸爸圍著他哭泣,他說:「你們別哭,等到那個禽獸抓到了,我也就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