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岡模式」短期內仍不會幻滅

湖北黃岡中學曾被譽為高中教育「神話」，高升學率、高獲獎率給這座位於鄂東大別山區的城市帶來無盡的榮耀。上世紀90年代，黃岡中學老校區150畝的校園成為熱門旅遊景點，無數人前來取經。但記者的調查發現：榮耀了近30年的黃岡中學，正在逐漸走下「神壇」：1999年後再未出過省狀元，2007年以後，再也沒有拿到過國際奧賽獎牌，截止到2013年的近十年，黃岡文理科600分以上的有8503人，僅佔全省12.1%，與人口比大致持平。（4月5日《長江商報》）

曾經成為「神話」的黃岡中學卻已經成為那個褪去光環的教育機構。如此之下，無論是當事人還是媒體，難免都會感慨良多，系列的疑問亦會因此而生：黃崗中學真的就此沒落了嗎？對於這樣一所高考中的名校來說，它又該如何重拾往日的輝煌？

說黃岡中學正在沒落，未免有些誇張。正如新聞呈現的，雖然該校有十餘年沒有拿過省狀元，連國際奧賽的獎牌亦有數年未見，但黃岡中學在該市的高考錄取中，一直穩穩地佔據絕對優勢，仍是黃岡市最好的中學，升學率並不低。稱黃岡中學開始走下「神壇」，並不是那麼的準確。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黃岡中學從那個曾經看似不可觸摸的「牛校」，正在回歸一所正常的中學。這樣一種對於「正常」的回歸，無論是圍觀者還是黃岡中學本身，都應該學會坦然地接受。

道理很簡單。黃岡中學逐漸走下神壇的過程，正是改革紛至的過程。關於黃岡中學當年的一騎絕塵，有論者曾經指出關鍵緣由：一是「三苦」，老師苦教、學生苦學、家長苦幫；二是「掐尖戰術」——換言之，支撐起黃岡中學昔日輝煌的，是一種以掐尖為前提的封閉式強化學習訓練。然而與此同時，新課標改革、奧賽與高考脫鉤、高考試卷分省命題等政策相繼出臺。當曾以應試為導向的黃岡教育，遇上訴求日益增多的高考改革，前者的日益式微，實際上是一件可以想像的事情。

真正需要指出的是，「黃岡神話」雖然已不再，但「黃岡模式」短期內卻不會輕易消失。因為打造超級中學，一直都是某些地方教育管理者的訴求，尤其是在那些非省會的相對偏遠的城市。其擁有的教育資源不如大城市，亦不如大城市裡名牌中學，擁有自主招生等多樣化的錄取渠道。為了獲得理想中的高考錄取率，它們就必然會通過掐尖的方式，將大部分的優秀學生集中，進行封閉的強化學習訓練，由此創造令外界瞠目結舌的高考成績。譬如正在引發關注的「衡水二中現象」。

所以，不必反覆去問：如何回到那個不一樣的黃岡中學？既然黃岡中學的神話不再，是眾多因素的結果，尤其是正向改革後的現象，那麼為什麼要去重拾往日的輝煌？對於黃岡中學來說，它無疑需要一場面向現實的轉型。而如何防止更多類似黃岡中學的超級中學出現，需要的則是來自頂層的深入教育改革。倘若教育資源的分布能夠更均衡，倘若城鄉中學之間不再擁有錄取渠道的差異，那麼每一個中學都可能成為超級中學。「黃岡模式」短期內仍不會幻滅，改革仍需要在路上。（王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