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臭臭溫州人

香香臭臭溫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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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0月5日03:23　 四川在線-華西都市報

　　一個北方老農民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雖然肚子都沒有填飽，但他還是要縮在牆根曬太陽。溫州人永遠不會這樣，再艱苦的條件，溫州人也能找到機會。這正是溫州人與眾不同之處。———日本專家

　　我們聽到的對溫州人的評價太多了：″頭髮都是空心的″、″天生的賺錢機器″、″天然的市場跳蚤″、″經濟動物″、″狡黠滑頭″……幾乎是毀譽參半，人稱香香臭臭溫州人。

　　溫州人的形象是中國改革群像中不同尋常的一個群體。在溫州期間，不同的人都頗為自豪地提到同樣的話：假如把溫州的全部財富拿走，只要有溫州人在，我們就會再造一個溫州！

　　溫州人的性格特質，正是他們敢於闖天下、縱橫商界、創造奇蹟的內在原因。浸透在血液中的商業因子，使得他們創造了驚人的財富神話。　腦袋：異想天開

　　溫州人敢為天下先，在經商方面極具

　　天才和想像力。他們的異想天開和大膽進取總是令外人瞠目結舌。

　　王均瑤包飛機，就是溫州人″膽大包天″的一個例子。溫州有了機場後，一直沒有長沙航班，每年春節，大批溫州商人困在長沙回不了家。農民出身的青年商人王均瑤大膽設想：大客車可以包，為什麼不能包一架飛機飛溫州？有人笑他做夢，他回答，為什麼不試一試？1991 年7月28日，一架″安－24″型客機降落在溫州機場，王均瑤順勢成立了中國第一家農民包機公司，承包了溫州飛往全國各地的28條航線，真的把生意做到了天上。現在，溫州永嘉的幾個農民也鬧著要承包國家級旅遊區———楠溪江。

　　請柯林頓打廣告，誰會想到？又是溫州人！2000 年7月中國溫州某企業向白宮發出一封電子郵件，開價200萬美元邀請時任美國總統的柯林頓卸任後擔任該公司形象大使。製造這一轟動新聞的是法派服飾有限公司。儘管此事尚未實施，但溫州人的奇想無疑顯示了他們百無禁忌的開拓精神。

　　在溫州我們強烈感受到民間追求財富的渴望和創造激情。連老太太也不例外。溫州平陽一位老太太看到家鄉人外出收購兔毛能賺錢，她一不識字，二不會說普通話，口袋裡裝兩張紙條就出遠門了。左邊寫著：″我是平陽人，請幫我買汽車票。″右邊寫：″我要收購兔毛，每斤多少錢？″就這樣老太太走遍大半個中國，成了收購萬元戶。同樣是千軍萬馬在外闖蕩，四川人多是打工族，而溫州人哪怕身上只有幾百元、幾千元也要做老闆。

　　溫州盛產數學家，誕生過姜立夫、蘇步青、李銳夫、谷超豪等數學巨子。或許是基因的關係，普通溫州人大都很有經濟頭腦，常常有出其不意的逆向思維。讓你不得不佩服他們善於變通、敢於突破的勇氣。1993 年，建大型的溫州體育中心規劃耗資8100 萬，財政僅給了3000 萬，怎麼辦？溫州人想出了妙計。先把燈光球場以1800 萬的價格出讓10年的經營權，一樓鋪面賣出1500 萬，還缺1800 萬，有人出招：賣座位集資。單位5萬元，個人2萬元可以買得一個座位，10年內體育館每場演出都免費觀看。後來上海大劇院賣劇場包廂，也是從溫州人這兒學的。

　　眼睛：善於發現有句誇張的說法：溫州人往大街上一

　　站，用鼻子聞一聞，就能聞出哪兒有賺錢的機會。

　　溫州人天生對商業敏感，比如遠在上海的一家酒店要轉讓，他也會不遠萬裡跑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機會。″溫州文人圈″四大閒人″之一的李濤在北京、上海逛宜家家居店，感覺這種產品有市場，立即找到家居店負責人談代理，那位負責人開口就問：你是溫州人吧？李濤驚訝不已，一問才知，原來自宜家開業起，不斷有溫州人找上門要求代理，只是因為他們不搞代理，李濤的溫州老鄉們才遺憾地作罷。

　　還有更厲害的。1977 年，中國恢復高考。溫州蒼南縣的金鄉人在心裡算計：全國上百所大學招收新生，需要多少校徽啊！臨近開學，金鄉人設法鑽進了大學校長們的辦公室，衣服上掛滿了各式校徽。據說，當年，金鄉一個鎮的校徽銷售就達100多萬，佔全國總量的50％。金鄉人甚至把訂單寄到中央辦公廳和外交部。他們創造了年產值近10億元的中國徽章商標第一城，生意做到了美國五角大樓和聯合國。

　　嘴巴：人情攻略溫州人的人情攻略十分了得。一家東

　　北企業的負責人來溫州找到生產鞋革機械的張老闆，看貨覺得不錯，只是價格雙方沒有談妥。討價還價4天，張老闆死咬210萬的底線，對方卻還要砍20萬。當晚，張老闆熱情地把東北客商請進酒樓，來了一桌豐盛的海鮮大餐，說″生意不成情意在。″東北客商酒足飯飽後腸胃不爭氣，後半夜連跑好幾趟衛生間，最後躺進了醫院。張老闆聞訊捧著鮮花趕到病床前，捶胸頓足道：″是我害了兄弟啊！″張太太連著幾天送來人參雞煲，東北客商緊握張老闆手：″大哥，都這份上了，錢算什麼。210萬，就這麼著了。″其實，海鮮大餐是張老闆的″蓄謀″。

　　溫州人的人情費是一筆很大花銷。原因何在？親朋好友就是致富的門路。因為″血緣、地緣、親緣″，遍布世界的上百萬溫州人，織成了一張密如蛛網的信息和銷售流通網絡。溫州服裝商會會長陳敏曾說：這張網是溫州人最大的優勢，別人再多錢也買不去。

　　溫州人的企業，就像一個事業單位，哥哥當老闆，弟弟99％在哥哥企業；老公創業的老婆管財務；好友親戚幫忙，總是放心些。家族裙帶關係難以避免，不懂人情世故在溫州別想做好生意。這導致高昂的人情費，溫州一戶家庭的人情支出在

　　1萬元以上，已是見多不怪。一般的結婚禮錢都是1000 元，被不堪重負者戲稱為″紅色炸彈″。可溫州人又離不開人情的天羅地網，說不準哪天，這張網就會帶來賺大錢的機會。

　　雙手：開拓新生活商品經濟初期，溫州家家戶戶有家庭

　　作坊，8小時裡，你是科長、處長、局長，業餘則在家裡搞″來料加工″賺外快。

　　大名鼎鼎的北京浙江村，最早的開拓者是溫州的裁縫師傅。1983 年，在包頭做服裝生意的盧必澤聽堂兄說，北京的服裝生意好做，他帶著家人落腳在京郊的南苑鄉海戶屯村。7個裁縫老鄉緊跟其後，和盧必澤一起成了浙江村的創始人。如今，10萬溫州人辦了成千上萬的服裝加工廠，把北京南苑大紅門變成了中國北方最大的服裝批發中心。

　　溫州人的自力精神深刻影響了外地人。康奈集團的團委副書記鄧東華是湖北人，應聘到康奈工作。開始他不認同溫州人的觀念，覺得他們太看重錢。今年初，他爸爸打電話要他回去，說家鄉法院要招人，可小鄧不想回去了：″我已愛上溫州，溫州人改變了我，我想在溫州發展。″原來，他已有一個溫州女朋友，女友家裡挺有錢，但他不想靠別人，也計劃自己當老闆，大幹一番。

　　腳步：四海為家在溫州，如果哪個小夥子常年呆在家

　　裡，會被周圍人看作窩囊廢。溫州人自古四海為家，推崇″天下的錢天下用″，他們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生存空間，被形容為追逐″金錢水草″而居的遊商部落。

　　一位義大利人第一次踏上中國國土時，幽默地對海關人員說：雖然我是第一次到中國，但我有很多中國朋友，有在歐洲認識的，也有在非洲認識的，他們都是溫州人。是不是溫州人出國不需要護照？

　　巴黎第三區，原是猶太人聚居區，現在溫州老闆最牛，很多猶太人替溫州人打工。溫州新南苑賓館總經理李濤頭一次到巴黎，有天早晨散步，碰到一老外用流利的溫州方言向他招呼，李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那是個送貨的猶太人。溫州方言極難懂，連同屬浙江的杭州人都聽得一頭霧水，何況老外！李濤吃驚地感到溫州人在當地的影響。

　　原永嘉縣上塘鎮鎮委書記葉康松，年近不惑棄官下海，飛往美國創辦了中國第一個農業跨國公司。他不懂英文，口袋裡揣著一疊小卡片，正面是漢語，背面是英語。在異國他鄉，他逢人就掏出來比劃，兩年後，葉竟在美國開辦了自己的公司。

　　″龍門能跳，狗洞能鑽″。只要有希望，溫州人就能不畏艱險走遍千山萬水。新華社資深記者朱幼棣有一次銘心刻骨的″老鄉奇遇記″：在新疆阿勒泰地區雪山腳下的一個小縣，他遇到一個溫州補鞋匠挑著沉甸甸的擔子，一路追趕騎在馬背上不停遷徙的哈薩克部落。牧民們穿的牛皮馬靴，沾上雪水極易磨穿，這是掙錢的好時機，溫州補鞋匠被這樣的賺錢機會吸引，竟然拖著一雙打滿血泡的雙腳，追隨哈薩克牧民輾轉謀生。

　　猶太人以善於經商而舉世聞名，溫州人人稱″中國猶太″。的確，在經商方面，兩者有很多共同的優點：追求財富、勤勞節儉、敢於冒險、自立自強、精明能幹。然而，與猶太人相比，溫州人的業績還遠遠算不上″超塵拔俗″。還沒有誕生洛克菲勒級別的超級富豪和索羅斯這樣的金融大鱷。溫州企業主要集中在勞動密集產業。必須承認和正視的是，溫州商人在企業層次和影響力方面較之猶太人還存在很大落差。

　　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英雄。對″民營經濟大本營″的溫州來說，活躍於市場生活中的老百姓才是真正的英雄。

　　市場經濟是個性經濟，溫州模式正是溫州人選擇的適合於溫州人個性的市場經濟體制。一個日本專家曾經這樣描述他的感受：一個北方老農民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雖然肚子都沒有填飽，但他還是要縮在牆根曬太陽。溫州人永遠不會這樣，再艱苦的條件，溫州人也能找到機會。這正是溫州人與眾不同之處。

　　不可否認的是，溫州人群體給我們提供了探索成功之路的多樣性方向和借鑑樣本，他們孜孜不倦地追求著財富，創造著鮮活的生活奇蹟，並把他們的創造和夢想帶到他們足跡所到的任何地方。溫州人，在中國的每一個角落，絕對意味著一個美夢———財富夢。

　　本報記者楊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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