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已成為百年西方殖民歷史上,最後的一把利器。
所有圍繞英語存廢的鬥爭,其背後的主要動力,就是對文化話語權的爭奪。
過去一百多年,英美制霸全球,他們每打下一個殖民地,首先就是推廣英語教育。語言上佔領優勢,就能在文化上,消滅殖民地的傳統文化。
在推廣英語教育中,英國人無疑是最精明的。除了建立英語學校,建立以說英語人才為高等階級的畸形社會等級外,甚至會把被殖民地皇帝,王公或部落酋長的女兒,帶到英國學習英語。
後來蒸汽船時代促成了美國崛起,美國也開始效仿英國,樹立語言文化的霸權。
以印第安為例。
美國人消滅印第安主要分兩步:
1,為了將印第安人的土地私有化,美國頒布了「 1887 年道斯法」( Dawes Act of 1887);
2,廣泛建立英語學校,進行嚴格的就業與民眾等級劃分,以說英語的為高階級,不說英語的劃分為賤民階級。
1879 年,退伍上尉布拉特在美國政府的資助下,在賓夕法尼亞的卡裡斯勒建立了一所英語寄宿學校,專門為印第安的孩子提供所謂的英語主流教育。
他在士兵的助陣下,前往各個印第安保留地說服家長,讓他們把孩子送到學校裡接受英語教育。
布拉特的說辭是這樣的:「為什麼印第安人那麼貧困,總是受人欺騙?是因為你們不懂得說英語,如果你們的孩子能和白人一樣說英語,那你們再也不會受騙,你們也再也不會繼續貧窮困苦的生活。」
他的說辭,欺騙了很多印第安人,最終,大量印第安家庭把孩子送往學校接受英語全面培訓,這些孩子長大後,就忘記了自己的傳統,成為了母語為英語的二等公民。
這所學校名字叫「美國印第安人培訓和工業院校」。
在初步取得成功後,美國在之後的 20 年裡,於各個印第安保留地上又建立了 200 多所院校,這些院校的目的只有一個:把印第安的孩子,改造成英語人。
由於語言霸權具有國家戰略意義,因此,布拉特對孩子採取的管理,完全是軍事化的,比如穿西方人的統一服裝,禁止穿民族服裝;孩子不準留傳統髮型,必需全部採用西方人的傳統髮型;禁止說部落語言,只要在學校裡,就必需全程使用英語。更重要的是,在學校的長期教育中,不斷灌輸給這些孩子一個概念:你們模仿了美國人,就比其他印第安孩子高人一等,你們過去的宗教傳統,都是落後愚昧的,只有信仰上帝,才是你們的未來。
然而,這些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在這一百多年來,至今沒有任何話語權,並且始終都是美國的賤民階級,被保護對象。美國印第安人無論在政治,經濟還是商業領域,幾乎沒有任何話語權可言。
我們今天絕大部分「慕洋派」,始終堅定推廣英文,並發自內心認為,這不會滅亡自己的國家,而是在救贖中國,並自己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崇高的事業。
現在看來,不是幼稚,就是居心叵測。
很多人會問,如果中國人都學好英語,那麼有朝一日,中國人可以真正滲透到英美上流社會,掌握他們的政治權力,不是很好嗎?
這其實是痴心妄想,也是一種弱者思維。
因為英語在歐美,僅僅是工作語言,並不是控制話語權的語言。上流社會的主要語言,是拉丁語。英語,只是拉丁語的末流。在英國,如果要進入主流社會,考公務員是必不可少的,這其中有不少科目,必須要求考拉丁語和古希臘語,而這些只有貴族私立中學有設這些課程,英國高中會考拉丁語每年有萬人,古希臘語有千人,階級等級從中學時代早已經劃分定了。
所謂西方的現代文明奠定者,如笛卡爾,帕斯卡,斯賓諾莎,以及鍊金術士牛頓,都是使用拉丁語來進行寫作的。
美國作為一個典型的蠻夷國家,也有樣學樣,其上流社會,也以講拉丁語為榮,所以哈佛大學的畢業生代表,往往都要用拉丁語進行演說。
一個中國孩子,英語再好,連一個企業高管的可能都十分渺茫。
王思聰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參考:王思聰與共濟會
王思聰高中讀的英語學校,叫做 Collegium Sanctae Mariae prope Winoniam,翻譯成中文,就是封地勝城聖母瑪利亞神學學堂。
這所聖瑪麗學堂,創建於 1382 年,學校基建工程的設計者,是英國公候愛德華三世負責財政的治黍內史,勝城太守威廉 (William of Wykeham, Bishop of Winchester)。
因此,王思聰內心深處,對英語文化霸權的維護,是有原因的。
過去英語語言文化強大,是因為英國國教的強大,本質則是英美軍事力量的強大。在過去 30 多年裡,沿海殖民地的家長,普遍都希望孩子英語好,最重要最核心的動力,就是希望孩子將來能夠移民英美,享受這些國家的高福利,或者退而求其次,能夠在上海,北京,廣州,深圳等大城市進入外企工作,獲得更高的福利和薪水。
當這些基礎存在的時候,學英語,等移民的動力會始終存在。當歐美軍力保持領先時,學英語的中國孩子,就會一代又一代成為英美民族的奴隸。
可惜,這個基礎已然並不存在。參考:你明明是個優秀人才,卻浪費了大量時間學習英語
但是,民族信心和觀念的改變,卻不是一蹴而就的,至今為止到 80 後這一代父母,依然有著「學英語高大上」的認知幻覺。但這份幻覺,對孩子,對民族,就是一個災難。
除了宗教和政治的因素外,英語霸權的較量與爭奪,更多體現在商業。
做生意的最高競界都是玩文化,玩信仰,英語民族的人,長期說你唐人街是落後的,祭拜先人、燒香拜神是野蠻的,你的文明是落後的,你的產品質量和安全是危險的。這樣,國人越不相信自己,產品就越不行;產品越不行,越是覺得自己的民族不行...這樣就陷入惡性循環。參考:文化與精神殖民,是最高等隱秘的殖民方式
一個民族對自己民族的產品徹底失去信心後,外來品牌就會對殖民地民族產生強大的威脅。
以至於過去 30 年來,任何一個西方品牌,只要描述包裝一下歷史故事,就能搖身一變成為中國人心中的高檔品牌。
這背後的邏輯,就是來自西方百年殖民徵服史。
站在文化與精神高地的西方品牌,說我們的品牌和產品是落後的,我們只能接受自己是落後的印象。
殖民地思想越深入的地方,西方品牌文化的強勢感就越強。所以為什麼星巴克旗艦店能夠在上海落地,而上海沒有辦法誕生阿里?都是一樣道理。
世界 500 強辦事處,絕大多數都在上海。
要融入五百強統治下的上海商業文化,就必需耗盡一生的積蓄,去追逐 Gucci,LV,香奈兒。否則,便會被周圍的環境淘汰。所以,外國品牌強勢,背後是軍事強勢和資本強勢,外國品牌文化強勢的地方,中國人,是沒有出路的。
品牌文化話語權缺失的地方,當地人往往會有比較出色的模仿力,模仿外國品牌形象,模仿外國的文字,文學,模仿他們的口音,這都是殖民地人民最擅長的事情。
全民學英語,根本就是個笑話。
公子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