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張杰 攝影報導
「河森堡」小時候非常仰慕德國的物理學家海森堡,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取得他那水平的成就,所以就把自己降了一格。「大海之下為江河,他是海森堡,我就是河森堡了。」
河森堡
河森堡,本名袁碩,北京一位85後青年。已經在國家博物館當了8年的講解員。在網際網路時代,他從默默無聞的博物館講解員變成擁有300多萬微博粉絲的科普大V、知識網紅。他因在知乎開闢專欄「我在國博講故事」而被人熟知,參加《一站到底》和《圓桌派》、做知識付費節目……「知識傳播者」的身份加上俊朗的外形和聲音條件,喜歡他的粉絲越來越多。他善於用獨特而生動的方式講述科普知識,深受讀者歡迎。就在上個月,他將自己科普知識沉澱寫成一本書《進擊的智人》公開出版。在2018年最後一天,河森堡來到成都,在文軒BOOKS書店,與讀者進行現場交流。
博物館講解員的工作到底是怎樣的呢?河森堡非常清楚自己身上承擔的並不是研究型學者的任務:「講解員或者說文化宣教人員,他們在整個知識河流的『中遊』,『上遊』是專家和科研人員,『下遊』是知識的受體——大眾。」河森堡還把它分為「輸入」和「輸出」兩部分。要做好「輸出」的工作,講解員平日裡需要有大量的「輸入」:閱讀專業書籍和文獻資料、參加專家講座,了解專業的前沿動態等。不過,講解員的工作又有別於研究型學者,他們需要把攝取到的知識養分轉化為有趣的表達,再傳遞給大眾,因此「會講故事」尤其重要。」影視演員陶虹對河森堡的評價很準確:「也許河森堡並不創造知識,但他能把知識變得更美味,端到眾人面前。」在新書《進擊的智人》中,河森堡像一個遠古的採集者,把學說和知識採集到籮筐中,再用自己的調配方式,將「糧」做成更美味、易消化的「菜」。
河森堡的知識科普,緊跟社會發展,語言通俗。比如他這麼解讀為什麼現代社會中,大家都喜歡小臉和尖下巴?甚至有不少愛美的女孩會去做整容手術,把左右兩側的下頷骨削薄使臉型看起來更窄。河森堡解釋說,這很可能和人類的「食性」有關。在人的進化史中,小巧的下巴意味著不充分的咀嚼,不充分的咀嚼意味著此人食用的是綿軟精緻的食物,而綿軟精緻的食物在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則意味著更高的社會階層和經濟地位——在擇偶階段,這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長此以往,擇偶的審美慣性沉澱,變成了一種社會上普遍的審美傾向。
女性總是抱怨男友和老公不能給她們買到心儀的口紅,為什麼大部分男性甚至都分不清口紅的顏色?《進擊的智人》引用了美國進化心理學學者戴維·巴斯(David M. Buss)的「適應器理論」來解釋:在漫長的舊石器時代,由於男性的主要工作是狩獵,久而久之,他們的注意力就變得狹窄而集中。所以男性在購買東西的過程中通常目標明確,直奔目標、迅速付款,其中多少包含了些「狩獵」邏輯。相反,千萬年以來,女性的主要工作是採集,因此她們的注意力分配得更寬廣,可以看到很多男性難以察覺的細節。在漫長的舊石器時代,女性需要篩選各種各樣的果實,果實顏色上的細微差別可代表其成熟程度,在這種「篩選壓力」下,「女性的眼中演化出了更多有助於分辨顏色的視錐細胞,可以將那些適於食用的成熟果實挑選出來」。而這個時候,忙於狩獵的男性沒有演化出這些視錐細胞,要求今日的他們學會分辨口紅色號,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在成都的分享會上,河森堡提到,由於盜墓小說的影響,導致一些人錯誤地認為盜墓很酷,「其實盜墓一點都不酷,它的戲劇化色彩往往是文學產物。不需要戲劇化的誇張,考古本身就很偉大。當一個課題的文獻資料窮盡之時,考古工作可以給研究者帶來新的線索,幫助很大。所以推薦大家多多關注考古成果,多多進博物館。」
當下,文博事業很受大眾喜愛。一個大展往往吸引大量讀者排隊入場。但如何做到不僅僅是打卡,而是真正汲取到營養?河森堡建議大家多讀書,「通過看書形成自己的問題意識,自己好奇的點,然後到博物館看到實物形成對照。這樣你的收穫會更大。」
河森堡還分享了如何把科普做得好,吸引大眾的一個秘訣,「多陳述事實,比說教一個道理或者結論更有效。說一千道一萬個道理,不如講個故事,表達事實,描述細節,讓讀者自己得出自己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