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踏上動車,2個小時後,就可以坐在泰州老街上的百年老店古月樓喝茶了,邊品嘗蟹黃包、秧草包和鮮得眉毛掉下來的魚湯麵,邊看粉牆黛瓦,水光瀲灩,柳樹婆娑,不亦悅乎?
7月1日開始,鐵路泰州站開出的動車組列車,將風馳電掣一路向東、向南,經寧啟鐵路、通滬鐵路,跨過長江,奔向大上海。
動車組列車在泰州站整裝待發
通滬鐵路建成開通前,坐火車從泰州——這個長江北岸的蘇中城市去上海,只能先向西、向南,從南京繞一大圈,全程需要5個多小時。而7月1日開始,動車組經嶄新的滬蘇通長江公鐵大橋沿著直線去上海,全程縮短到2小時。
動車組疾馳在通滬鐵路上
泰州,這個1996年7月才經國務院批准設立的地級市,就像一位活力迸射的小夥子,在高鐵的汽笛聲中,大踏步奔向上海。此時,我想到了1913年秋,19歲的泰州少年梅蘭芳首次闖蕩大上海,憑一身京劇表演絕技一炮打響,從此紅遍大江南北。一百多年後,泰州能否續寫當年的傳奇?
泰州望海樓
泰州市是個年輕的地級市,泰州卻也是個古老的城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古代的泰州,也曾跟今天的上海一樣,屹立長江口,面對浩瀚無邊的東海。「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當年張若虛在瓜洲渡寫《春江花月夜》詩篇的時候,向東眺望,望見的正是泰州江海交匯一帶的浩瀚場景。
海天旭日圖
在泰州市著名的景點望海樓內,至今還懸掛著一幅畫作,名為《海天旭日》。畫中,巍峨的望海樓矗立在長江口的巖石上,周邊松柏蒼翠,前方就是長江入海口的萬頃波濤,一輪紅日于波濤之中噴薄而出。後來,長江口不斷東移,泰州慢慢成了內陸城市。幸好,還有長江水從城南浩浩湯湯往東奔流,續寫著泰州奔向大海的夢想。如今,在泰州,還保留著許多與海有關的地名,如海陽、海陵、海陵倉、捍海堰、海潮村、曉潮村等。
因徐光啟而得名的上海繁華街區徐家匯
泰州與上海的首次因緣際會發生在明朝中晚期。在泰州古老的鹽場安豐場出了一位著名的草根哲學家,名叫王艮。王艮原是一名灶丁,以煮鹽為生,19歲才開始刻苦自學,後拜王陽明為師,創立了「泰州學派」——一種以「百姓日用即是道」為理念的哲學,不但吸引了目不識丁的老百姓,許多學者也競相追隨,其中,出生於南直隸松江府上海縣的徐光啟,十分傾慕王艮的學說,一心將科學知識傳播給百姓,寫出了《農政全書》這樣的傳世之作。
當年《申報》刊登的梅蘭芳上海首演廣告
1913年的上海灘上,最吸引人眼球的劇院,或許就是四馬路上的丹桂第一臺。雪亮的電燈、七彩的霓虹、夢幻般的旋轉門,彰顯著這家現代劇院的氣派。《申報》連續21天刊登廣告,對青年才俊梅蘭芳的介紹僅8個字,字字珠璣:「貌如子都,聲如鶴唳」。
年輕時的梅蘭芳
子都是春秋年代中國第一男神,不僅長相俊美,而且武功高強。剛剛在北方初露頭角的梅蘭芳不負眾望,在丹桂第一臺首次亮相,一曲《彩樓記》博得如潮掌聲,接下來的《玉堂春》《取成都》《武家坡》更讓上海的觀眾如痴如醉。
位於鳳城河畔的陳毅粟裕雕塑
1939年秋至1940年春,陳毅三進泰州城,與國民黨魯蘇皖邊區將領談判達成協議,新四軍可以借道對方地盤。可在黃橋,國民黨韓德勤部仍然與新四軍過不去。黃橋激戰,陳毅率部用7000人打敗了對方3萬多人,取得了黃橋決戰的勝利。上海解放後,這位在泰州大地上度過戎馬倥傯生涯的元帥,擔任上海市第一任市長。
泰州站
因為江水,泰州與上海相連,也因為江水,泰州又與上海阻隔。本世紀初,江陰、蘇通、泰州幾座長江公路大橋相繼通車,拉近了兩地之間的公路出行距離。寧啟鐵路也結束了泰州「地無寸鐵」的歷史,但是,要乘火車去上海依舊不易,先要去南京,然後換乘滬寧城際列車,才能「曲線」到上海,加上換乘時間,這一路少說要五六個小時。如今,這一行程縮短到2小時,使得兩座城市關係更緊密。
泰州醫藥高新區
2019年,泰州市GDP為5133億元,位列江蘇省經濟版圖的第一方陣,而且發展勢頭強勁。其中,泰州正著力打造的生物醫藥和新型醫療器械、高端裝備和高技術船舶、化工及新材料三大先進位造業集群,使得泰州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迫切需要縮短與上海的時空距離,承接上海這個產業和科研高地的輻射。
泰州鳳城河
目前,泰州六成以上的企業與上海建立了合作關係,僅泰州醫藥高新區就有一半以上的科研項目是與上海合作開發的。每年,泰州接待上海遊客500萬人次以上,泰州四成以上的農產品供應給上海。造船業也是泰州的優勢行業,被人們稱為中國造船第一市(地級市)。高鐵改變時空的神奇,將讓這個蘇中年輕城市如虎添翼。
滬蘇通長江公鐵大橋
通滬鐵路的開通,讓南通進入高光時刻。實際上,在南通的背後,泰州、揚州、鹽城等蘇北蘇中城市,也充分分享到了這條跨越長江的交通大動脈帶來的紅利。
泰州早茶館
實際上,不僅泰州需要上海,上海也需要泰州。泰州的水城慢生活,早在元朝的時候,就讓馬可·波羅驚嘆不已了。以前,泰州雖不算遠,但真要去還有點費事。
古月樓早茶點心
今後,踏上動車,2個小時後,就可以坐在泰州老街上的百年老店古月樓喝茶了,邊品嘗蟹黃包、秧草包和鮮得眉毛掉下來的魚湯麵,邊看粉牆黛瓦,水光瀲灩,柳樹婆娑,不亦悅乎?
新民周刊 劉建春
編輯 唐夢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