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背圖》作為一種歷史文化,從誕生後就引起了歷代很多人的關注。唐末五代混戰,很多人都按圖索驥,牽強附會,尋找自己登上歷史舞臺的依據。可知這是一部易學著作,未發生之重大事件沒人能看透,發生了之後大家才愰然大悟。宋太祖當政後,將《推背圖》打亂順序,並弄了很多版本,雜揉其中。朝代更疊,轉眼到了清朝,金聖歎批註的版本「金批本」,進入清宮,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後,從清宮流出。民國建立後,於1912年和1915年,發行了兩套《推背圖》,很多人看的大部門是民國四年的版本。金聖歎老先生,對推背圖之前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批註的尤為精彩。但對百年之後發生太平天國運動,以及之後的諸象,老先生也只能含糊其辭。這也間接證明了《推背圖》這一預言奇書的精妙,對於已發生的國運大事,人們恍然大悟;而對沒有發生的國運大事,人們完全不知其意。
民國有一叫何海鳴的先生,姑且稱之為怪才吧。《求幸福齋隨筆》是何海鳴先生1916年出版的筆記,內容包羅萬象,思想新奇,書中洋溢著作者探求救國真理的努力。這位先生一開始對《推背圖》等讖緯之書不屑一顧,等到北洋政府查禁該書的時候,才激發了老先生的好奇心,購了一本來研究。下面這段話是何海鳴先生的心得:「偶閱七月十八日《時報》北京專電,袁世凱總統府之內史監致函內務部,請查禁坊間出版之《中國預言》。予亦嘗於報紙廣告中見有《中國預言》之廣告,大標其題曰「金聖歎手批本」。予頗喜閱金批之書,然予卻不信此種荒唐之說,故等閒視之,未一購閱。後見查禁之電,好奇之心生,遂亟購一冊閱之。看來看去,總看不出袁家天下的好處來,宜夫此老之勃然憤怒,毅然查禁也。是書雖曰金批,然亦不過《推背圖》六十段並一金序而已,其序亦僅言《推背圖》,而呂望《萬年歌》、諸葛亮《馬前課》、李淳風《藏頭詩》、邵康節《梅花詩》、劉伯溫《燒餅歌》、黃櫱禪師詩等篇並無聖嘆隻字,書賈匯刻成編,統名曰「金批秘本」,亦欺人之道也。金批《推背圖》,證其已往之事至三十三象而止,此象乃滿清入關之徵。若三十四象成何事實,聖嘆固無從臆測也,故其言曰:「證已往之事易,推未來之事難。然既證已往,似不得不推及將來,吾但願自此以後,吾所謂平治者幸而中,吾所謂不平治者幸而不中,而吾或可告無罪矣」云云。予閱是書,首注意金批,故於三十三象以前有金批證實已無舛誤者毫不注意,而於三十四象以後加以思索,求其與金批是否符合,覺金亦有談言微中之處,代為補證數則列後。」下面是何海鳴先生對《推背圖》三十四象的精妙解讀,可以做為金批本的增補或稱發展,至妙:「三十四象讖曰:「頭有發,衣怕白。太平時,王殺王。」頌曰:「太平又見血花飛,五色章成裹外衣。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見夢全非。」金批曰:「此象疑遭水災或兵戎,與天災共見,此一亂也。」予曰此象主洪秀全太平天國之革命,「頭有發」言長發也,「太平時」言國號也,「王殺王」言東王、北王之自相殘害也,「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見夢全非」二句嵌入「洪秀全」三字,且又隱指曾國藩之姓、太平天國之必敗也,妙極準極。」由此可見《推背圖》的預言之精準神奇,任何人也偽造不了,因為你對後世發生的事也是一無所知,如何偽造。且不說偽造了,對已發生的很多象,都不能十分準確地解析。以下為何海鳴老先生對《推背圖》33象之後幾象的精妙解讀:「三十五象有「西方有人,足踏神京」之句,又有「帝出不還」、「帝子臨河築金臺,南有兵戎北有火」之句,實指鹹豐出狩熱河,英軍火焚圓明園之事。金批曰:「此象疑有出狩事。」此言中也。」「三十六象頌曰:「雙拳旋轉乾坤,海內無端不靖。母子不分先後,西望長安入覲。」金批曰:「此象疑一女子能定中原,建都長安。」予曰金先生誤矣,此主西太后庚子出狩西安之兆,第一句之「拳」字並含有拳匪之意。女子固是女子,長安亦是長安,惜西太后乃非定中原之女子而為覆滿清之女子耳,然亦足見金先生妙思,亦能稍得其端倪也。」「三十七象讖曰:「漢水茫茫,不統繼統。南北不分,和衷與共。」頌曰:「水清終有竭,倒戈逢八月。海內竟無王,半兇還半吉。」予曰此象乃清亡之徵,「漢水茫茫」指武漢首義之地,「倒戈八月」指首義之時,「水清終竭」、「不統繼統」指清亡之宣統朝代,「南北不分,和衷與共」嵌入「南北共和」四字,「半兇半吉」亦是民國共和宣布後之實情,且半吉似屬袁字,蓋言共和半兇之故乃在此袁氏之當權也。金批於此象乃不能置詞,此殆金所不能料者。南北共和真是空前絕後之事,予非生在金後得見此舉,又焉能言之歷歷乎?金序又有曰:「胡運不長,可立而待,毋以天之驕子自處。」使金當時知此象即為清亡之徵,其欣喜當何若?惜哉其不知也。雖然,三十七象以前之事既如是真確,三十七象以後之事又焉知不一一非偽?予智不及金聖歎,又烏從推測之?乃就金批所推測再贅數則。」「三十八象讖曰:「門外一鹿,群雄爭逐。劫及鳶魚,水深火熱。」金批曰:「此象兵禍起於門外,有延及門內之兆。」予曰此即指歐戰言也,《推背圖》至此遂具有世界眼光,可謂極妙。」「三十九象有「鳥無足,山有月」之句,似指青島。又雲「旭初升,人都哭」,是明明指東鄰日本之禍矣。金批云:「此象疑一外夷擾亂中原。」信然無訛,且此象尚有「十二月中氣不和」之句,似尚切合舊曆甲寅十二月之事,日本要求條件固於是月遞出也。」《求幸福齋隨筆》寫於1916年,此象發生在二十一年後的1937年,對何海鳴先生來說,也是未來二十多年後的事,何先生未解出「十二月中氣不和」中的十二月中四字之意:應為十二個月的中間,即農曆六月份公曆七月的七七事變。對看到了「七七事變」的人們,一看「十二月中」四字,結合七七事變的時間,才能解讀出是十二個月的中間的設謎之意。這也間接證明了《推背圖》的預言之奇。「四十象有句曰「一二三四」,似指民國四年。又雲「一口東來氣太驕,腳下無履首無毛」,「一口」即是「日」字,「無履無毛」恰恰畫出一個日本人來,惟末句有「生我者猴死我雕」之句,以嵌字法測之,其中乃有「猴死」二字。或曰孫中山亦猴也,究竟民國四年該死者是那一個猴,則非予之所敢知也。」此象實為一宏觀大象,主民國的氣運,何時建立民國,何時運終。此象時間空間跨度之大,時至今日始顯露端倪。對於此象的解讀,有必要借鑑《黃櫱禪師詩》的後部分的一些讖語:「用武時當白虎年,四方各自起烽煙。九州又見三分定,七載仍留一線延。紅雞啼後鬼生愁,寶位紛爭半壁休。幸有金鰲能戴主,旗分八面下秦州。中興事業付麟兒,豕後牛前耀德儀。繼統偏安三十六,坐看境外血如泥。赤鼠時同運不同,中原好景不為功。西方再見南軍至,剛到金蛇運已終。」《黃櫱禪師詩》是四句預言一個歷史時期。這段是預言的是民國建立至運終的過程。讀懂此段,其意自見。咱們繼續談何海鳴先生對金批本《推背圖》的解讀:「四十象之後實無從推測,閱金批亦不敢謂其言為是,惟四十一象有「稱王只合在秦州」之句,參考他篇,如《梅花詩》亦有「豹死留皮,長安秋色」之句,如禪師詩又有「旗分八面下秦州」之句,豈亡清死灰尚有在西安復燃之一日乎?予頗不信其有此。」「四十二象有「美人自西來,朝中日漸安」之句,有「中日安」之字樣,或者此時因美國自西來而中日交涉遂無事矣,是亦可喜之兆也。」此42象,對於何海鳴先生來說,更遠了,先生只能望文生意,情由可原。
「惟四十五象又雲「有客西來,至東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恥」,又雲「金烏隱匿白洋中,從今不敢稱雄長」,或木鞋兒尚遭教訓也。」此45象的解讀,何海鳴先生對小日本稱為「木屐兒」,尚遭教訓也。能從1916年的視角,看到「木屐兒」尚遭教訓,已屬難得!其45象疑似為立足於當下的未來尚未發生的一象,對於何海鳴先生來說百年之後的現在,何先生已無法想像,何況是今天之後未來若干年發生的事,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未來的事,只能推測。「予所最喜者為五十九象,此象數將終矣,其詞曰:「無城無府,無爾無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又曰:「一人為大世界福,手執籤筒拔去竹。紅黃黑白不分明,東南西北盡和睦。」金批曰:「此大同之象。」予亦曰至此而世界大同矣,世界亦終有大同之日矣。」對於此象,預言世界大同,何先生很是開心,喜悅之情躍然紙上。就何海鳴先生當時身處水深火熱、受人欺凌的民國,能解讀到世界大同之象,該有多欣慰!「在此象之前之五十六象又有句曰:「飛者非鳥,潛者非魚。戰不在兵,造化遊戲。」可見促進世界大同者仍賴戰爭,非可坐致,然則今日武備不可不講矣,此言也望人勿以荒唐之言而鄙棄之。」
此56象,疑似為何海鳴先生出版《求幸福齋隨筆》的1916年之後二十多年,20世紀進入40年代後美日太平洋戰爭的場景。何海鳴先生,從此56象中解讀出了,武備的重要性,希望引起有識之士的共識。然促進世界大同,非可坐等而致,亦非依賴戰爭,卻是依賴強大的國防力量所能提供的世界安全的保障,即維護世界和平的力量強大了,才能把破壞世界和平的諸如日本等窮兵黷武之流徹徹底底地打垮。這也正應了金批本《推背圖》原45象所描繪的未來的場景:徹底打垮小日本,「從此不敢稱雄長,兵氣金消運已終。」也血洗了中華民族百年來受小日本踐踏蹂躪的恥辱,「木火金水,洗此大恥。」何先生言:「此書《求幸福齋隨筆》之發刊,其跋言有曰:「民國時代例無忌諱。」蓋在君主時代,個人之天下患得患失,故惡此書。若五族共和,其間絕無個人之得失,只寓國運之盛衰,為總統者禁之何為?」又言:「宋張邦昌,齷齪小人也,然其人乃屢遇奇運。當元符三年時奉旨出使高麗,適其國王薨,國人重中國使人,權立邦昌為王,旬月後宋帝詔還之。靖康中又奉旨使金營,金人圖滅趙,立邦昌為楚帝,服袞冕朝百官三十餘日而罷。嗟哉!此人命宮中不知主何星曜,乃能屢竊南面之權,作臨時之國王及皇帝。予於此乃大為項城悵恨,惜未具有張邦昌之命,雖曾出使高麗,阿附異國,乃尚不能得皇帝一日半日之冊封,碌碌長年,行將就木,深羨張邦昌之奇遇而不能達其的,天耶時耶、運耶命耶?袁崇煥有知,亦當為彼力圖上進之孝子賢孫灑幾點悲憤之淚,呼天夢夢也!」
何海鳴先生對北宋判變宰相張邦昌的牢騷,可以理解。金批本《推背圖》第21象頌曰律詩有言:「妖氛未靖不康寧,北掃烽煙望帝京。異姓立朝終國位,卜世叄六又南行。」明確指出了「異姓立朝終國位」,可見是氣運所至,致「卜世叄六又南行」的南宋出現。這與初唐四傑之一的王勃在《滕王閣序》中所發的感慨有異曲同工之妙。王勃感慨:「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餘報國之情;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