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5·21」
5月21日下午1時10分許,午間休息的石景山工商支行古城路儲蓄所靜悄悄的。就在兩名女營業員似睡非睡之際,突然,從她們的床下竄出一個持刀、蒙面的歹徒,兇神惡煞般地站在了她們的面前。一時間,驚得二人目瞪口呆。只見歹徒把刀一揮,歷聲道:「別動,要錢,不要命!」隨後,歹徒將兩名女營業員反關在休息室裡,並用刀在休息室的門上拼命戳了幾刀,一邊威脅營業員一邊竄入營業廳拉開營業廳辦公桌抽屜拿出鑰匙,打開保險柜,將全部營業款統統塞入一綠色提包內,然後逃離現場。
1時23分,石景山公安分局值班室和八角村派出所幾乎同時接到古城路儲蓄所的報警。3分鐘後,分局刑警隊和派出所民警先後趕到現場。1時34分,市公安局指揮中心110報警服務臺接到了報警,很快,局領導帶領刑偵技術人員也趕到了現場。
現場勘查和調查訪問工作迅速展開
儲蓄所現場門窗完好無損,營業廳內保險柜、辦公桌抽屜無破壞痕跡。保險柜門呈開啟狀,門上插有鑰匙。現場有三個電子監控探頭,只有一臺處於開啟狀態,僅有的一段錄像中顯示出一個身高1.75米,中等體態,半蒙面,穿白色上衣,深色褲子,提一深色提包的青年男子正在倉惶逃離現場
偵察員對現場周圍近40個單位、商業攤點、個體戶及居民區進行了訪問,先後走訪了近200人,均未發現可疑情況據此,各級領導和公安民警們作出了這樣的判斷:作案者非常熟悉現場情況,很有可能在古城儲蓄所工作過,並且具備進入儲蓄所的便利條件,手中可能有鑰匙,作案前已事先潛入現場。
市公安局領導立即決定,抽調精兵強將,迅速成立「5·21」特大銀行搶劫專案組,張良基局長坐鎮指揮。
紛擾當中尋疑點
偵査方向一經確定,公安民警即刻投入了艱苦、縝密、複雜的偵破工作中。
所有參戰民警不講條件、不講代價地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認真仔細、有條不紊地展開著一項項尋找嫌疑人,發現可疑點,逐步接近犯罪嫌疑人的工作。
在五天五夜的時間裡,公安民警日夜兼程,輾轉六七個省市,行程500餘公裡,排除了數名作案嫌疑人,最終各種疑點全部集中在曾經在古城儲蓄所做過保安員的黑龍江省訥河市農民孫成先身上。
在對現場監控錄像的辨認中,有人反映孫成先與作案人體貌特徵極為相似,尤其是一個甩頭髮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同時還談到孫成先曾經說過「要幹件大事,偷輛汽車不值,要搶。」
還有人反映,孫成先這個人在儲蓄所做保安員期間,曾有機會接觸過儲蓄所的鑰匙。
在調査中,古城儲蓄所附近一名鎖匠反映說,兩個多月之前,曾有一名穿保安制服,自稱是古城儲蓄所的人在這兒配過七把鑰匙,花了13.10元錢,沒有要發票。偵察員將孫成先的照片與部分保安員的照片混雜後交給鎖匠辨認,鎖匠當場從中拿出了孫成先的照片說:「就是這個人。」
與此同時,前往黑龍江訥河市調查的同志也傳來信息:據當地公安機關介紹,孫成先5月24日曾在當地其表弟家露面後又匆匆走了,當時他身穿新夾克,手持大哥大,戴墨鏡乘坐一輛桑塔納計程車,一副衣錦還鄉、耀武揚武的暴富神情。
由此可以確定,孫成先確是「5·21」特大銀行搶劫案的犯罪嫌疑人。
張網以待捕劫匪
5月27日,專案組決定,向全市各公安機關印發孫成先的協查通報,並在所有賓館、飯店、旅店、招待所布置查控。同時,查清孫成先的關係人和落腳點,在一切孫成先可能落腳的地方24小時設伏。此外,公安部也向全國發出了通緝令。
5月28日中午11時50分,門頭溝某粉末廠保安員小任看了協查通報上孫成先的照片後立即匯報,孫成先與本廠保安員陳某某是朋友。案發當日下午5時許,孫曾到保安班找過陳,因陳回老家,未找到,就將一個皮箱寄存在了保安班。
專案組接到報告,立即趕赴現場,打開箱子一看,喜出望外:現金15.9萬人民幣及孫成先作案時穿的衣服、鑰匙等物均在箱子裡面。經市公安局刑偵技術部門對現款及包裝條進行鑑定,確認是「5·21」銀行搶劫案的贓款。
驚心動魄半小時
曾在「嚴打」鬥爭中捷報頻傳的宣武公安分局,此時也和全市各個地區一樣,迅速地拉開了一張擒獲劫匪的法網。自5月27日起,特行處的20名民警便放棄休息,下到各自的管片,不僅發放了1000餘份協查通報,並對全區458家賓館飯店、旅店、招待所逐一走訪,召開法人代表、旅店業務人員等各類大小會議1000餘個。由於歷史的原因,宜武區旅館多而且分散,許多都處在宣武區的邊緣地帶。在車輛緊張的情況下,民警們全部騎著自行車奔波在宣武區的16.53平方公裡的大街小巷上。
也許是某種巧合,更多的是出於責任感,民警戴東波、羅慶華在完成了自己管界布置任務後,28日上午又專門來到華隆賓館檢查工作,反覆叮囑。
結果就在28日深夜11時50分,宜武公安局治安處接到廣安門外華隆賓館前臺業務員王小姐的電話報警:10分鐘前男子住進華隆賓館509號房間,體貌特徵和所持身份證與協查通報孫成先完全相符。
特行處李洪明副處長馬上呼叫分布在各崗位上的李振來、戴東波、羅慶華、賈玉民:「目標在華隆出現,立刻趕到距華隆150米的灣子十字路口集中,我馬上就到!」公安民警火速向華隆賓館集結。7分鐘之後,5位同志準時趕到華隆此時,賓館總經理張之廣已將全體工作人員和保安員動員起來,堵住了各個樓層的出口,嚴陣以待。
李洪明立即帶領民警首先對509房間兩側的地形進行觀察。為防止孫成先跳樓逃跑,他安排兩名保安員身繫繩索,隱蔽在4至5層樓之間寬不盈尺的房簷上。儘管隨時都有墜樓的危險,但兩名保安員毫無懼色。
一切布置妥當,民警們如閃電般衝進509室。只見屋裡亮著燈,沒有人,而衛生間裡傳出流水聲,孫成先正在洗澡,李洪明急忙衝向衛生間。而此時的孫成先早已成了驚弓之鳥,死命堵住衛生間,負隅頑抗。被激怒的李洪明好似一頭猛獅,猛力將衛生間門撞開。這時,一絲不掛的孫成先惡狼般地向李洪明衝來,李洪明一個惡虎撲食將孫成先撲倒在地,二人滾到了起。喪心病狂的孫成先惡毒地一口咬住李洪明的左手手指。這時幾名民警同時撲向孫成先,將其制服。
「亡羊」更應細細「補牢
人們當然有理由為「521」案的偵破而由衷地高興,但是,「5·21」案也帶給我們深深的思考:作為案發現場的古城儲蓄所在安全防範上的若干漏洞,不能不說是造成這一案件的個直接原因。
按規定,儲蓄所在接送款時,營業廳一定要留人值班。而這個儲蓄所,在5月21日當天上午接款時,三名職工竟然全部下樓。儲蓄所大門洞開,長達五六分鐘之久,以致給犯罪分子潛入開了方便之門。
作為金融部門,安裝監控設備本是為了安全防範,而現場勘查表明,這個儲蓄所三個監控探頭,只有一個處於開啟狀態。據工作人員講,他們從未按規定開啟使用過全部監控設備,更沒有對監控設備進行過正常的調試和維護。
身為儲蓄所營業員,熟知保險柜鎖密碼,本是最起碼的業務要求。而這個儲蓄所的幾名營業員均不知密碼鎖號是多少因而從未使用過密碼鎖。
營業廳大門鑰匙隨處亂放。為了「用著方便,減少麻煩經常被放在辦公桌上,以致給孫成先私配鑰匙提供了方便。
此外,當搶匪把營業員關在休息室在外作案時,她們不知所措,眼睜睜地看著搶匪將巨款席捲而去。在犯罪分子逃離之後,又因缺乏報警常識,驚慌之中,對報警系統操作不當,造成電話打不出去,險些貽誤了戰機。
凡此種種,不得不引起人們的深思: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活動固然十分重要,但是,積極主動地作好安全防範工作仍然是遏制違法犯罪活動的一個更加有效的手段。
希望「521」案能向各有關部門和人們,再次敲響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