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阿爾文是好萊塢最不為人知的秘密。你或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你一定看過他的作品。隨便說一部電影,比如開啟了約翰阿爾文海報藝術生涯的《灼熱的馬鞍》,人們可以繪聲繪色地描述海報中的細節。他的作品是標誌性的圖像,同時也是在講述一個故事。電影是一個平臺,使約翰成為他所在時代的諾曼洛克威爾(Norman Rockwell),他的作品也構成了流行文化的一部編年史:從20世紀70年代早期一直到21 世紀。
文章來自約翰阿爾文妻子的描述:1948年2月25日,約翰生於麻薩諸塞州。我無法準確地說出他如何獲得了這樣與眾不同的藝術才能,我所知的是,他的父親是軍人,因此他成長過程中總在不斷地搬家。他用於應對這種動蕩童年的混亂的方式,即是想像力和藝術天賦。他告訴我,每個新學期他總能運用他的繪畫才華打破堅冰交到新朋友。在某個年紀,對於新生來說,給其他男孩繪製改裝飛車(hot rods)和裸女是種絕妙的殺手鐧。大約10至11歲,約翰開始迷戀電影。同家人看完電影回家後,他會憑自己的想像畫出電影中的場景。他的母親麗娜收藏了很多這樣的畫作,其中有《海底兩萬裡》(20,000 Leagues Under the Sea,1954)、《海盜》(The Vikings,1958)、《斯巴達克斯》(Spartacus,1960)、《時間機器》(The Time Machine,1960)等。從那時起,他就對在繪畫中講故事極有興趣。
約翰最初的大學生涯,是在加利福尼亞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醫學預科專業的一段短暫經歷。他說自己退學是因為自己更擅長打撞球,而不是學習化學,但我知道他的心從來就沒放在那上面過。他回家了,回到全家人所在的加利福尼亞州的帕西菲克格羅夫,然後整理出自己的作品申請了洛杉磯藝術中心設計學院(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起初他進入廣告設計專業,但很快轉到了插畫專業。藝術中心設計學院是一個壓力很大且競爭激烈的地方。儘管如此,還是會有人最終出人頭地,成為巨星。約翰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此時,我進入了他的生活。我們是由藝術中心學院一個共同的朋友介紹相識的。很快,我倆就打得火熱。他非常聰明、風趣,也很有才華。我當時剛從藝術中心學院畢業,在一家電影製作公司做構圖布局畫師,創作電視動畫商業廣告。此時,約翰還有一年才畢業。
1971年我們結婚,同年稍晚些時候他畢業了。當時,大多數插畫專業的人都會奔赴紐約尋求插畫編輯或廣告插畫的工作。約翰卻不想做那些。他定居下來,一生中已經歷過太多的搬遷,他真的不想再做更大的改變了。這意味著他決定留在洛杉磯,這個對於插畫師來說不太有前途的地方。
約翰畢業時,從事自由職業的人還很少,所以約翰和我都在漢納-巴伯拉工作室(Hanna-Barbera)的構圖布局設計部門找了一份固定工作。那些天,他白天工作,晚上則在家創作新的畫作。有一天,我們看到一份某印刷工業貿易展覽的招聘廣告,想僱一位插畫師展現他們的產品。我們想,試一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於是約翰從漢納- 巴伯拉工作室請了幾天病假,去展示了他的作品。偶然的機會,從事自由職業的平面設計師安東尼·戈爾德施密特(Anthony Goldschmidt)看到了約翰的作品,僱他為多裡·普雷文(Dory Previn)寫的音樂劇《瑪麗·布朗和好萊塢的標牌》(Mary C. Brown and the Hollywood Sign)繪製海報。
他跟著戈爾德施密特做了一些事,後來後者介紹他為梅爾·布魯克斯(Mel Brook)的新片《灼熱的馬鞍》繪製海報。這是一次冒險,因為他們並沒被製片廠正式僱傭。他們只能冒險一試,如果海報被錄用了,就能成為合作者。這開啟了一種延續多年的、有趣且富有創造性的合作模式。戈爾德施密特是個出色的設計師,與製片廠保持著聯繫,而約翰則能創造最讓人難忘的圖畫。
1979年,戈爾德施密特結束了自由職業生涯,開創了Intralink電影平面設計公司(Intralink Film Graphic Design)。這是電影市場首家集影像(預告片)和印刷(海報)於一體的代理公司。當時約翰在公司環境中看不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於是選擇繼續做自由職業者,儘管大部分時間仍為該公司工作。作為插畫師,他參與了公司的每項業務,並在風格和技法上融入每部電影。
一段時間後,約翰認為找個有固定薪水和福利的穩定工作是個好主意,於是申請加入Intralink公司。這一變化最有利的因素是,他可以跟製片廠直接對接。他負責從概念到終稿的一整套流程,也學會了跟製片廠合作的各種策略。製片廠也越來越了解他,並看到了他遠不止作為一個插畫師的優秀才能。
談起約翰·阿爾文這個人,大家首先用這幾個詞評價他:和藹、熱情、風趣、聰明、才華橫溢。我認為評價他不能脫離他的畫,因為約翰總是以最大的熱情投入工作。他絕對不只是個插畫師。他能為海報構思創意、設計標識、創作文案。他喜歡創造出一種圖像,能表現電影的某些元素,以此抓住觀眾的興趣,吸引他們來觀看電影。他稱之為「創造一種對美好體驗的承諾」。
約翰曾說:「我是個童子軍,我極度忠誠。」但是,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他覺得自己對Intralink的貢獻比一般僱員大,但戈爾德施密特不這麼認為。於是約翰感覺是時候離開了。戈爾德施密特放他走了。還記得當時我和女兒法拉(Farah Alvin)坐在客廳裡,約翰走進來,我們一起問:「發生了什麼事?你看起來就像放下了肩頭的千斤重擔一樣。」他釋懷了。合作關係曾產生過非同尋常的效果,但對約翰來說,是時候走他自己的路了。他沒有具體的計劃。他不知道如果成為獨立個體是否還會被接受,或者是否需要再找個工作,還是跟什麼人一起成立自己的公司。
幾天內,答案就變得明朗了。環球影業市場部的湯姆·馬丁(Tom Martin)打來電話:「如果你想要工作,我這有個工作。」原來是史匹柏的新片《直到永遠》(Always,1989)。他們需要一個插畫師,而約翰曾為史匹柏畫了那麼多海報,是第一人選。隨後電話接連不斷,提供各種工作,有些是要插畫,有些是整個宣傳戰略。我們完全沒想過會有那麼多事情。我曾在藝術中心學過廣告設計,在很多工作中都給約翰充當顧問,即提供幕後幫助。顯然,我應該成為他的合作者,所以我們立刻投入其中,開始並肩工作。
很快, 我們成立了一家設計工作室——阿爾文與合伙人(Alvin & Associates)。我們買了第一臺蘋果電腦,以及首發版的Photoshop,約翰認為電腦就像他兵器庫裡的其他工具一樣有用。我們的工作室一直在發生變化。起初,我們騰出空間留給更多的繪畫臺,然後,又清理出去很多東西,增添了更多的電腦。因為阿爾文與合伙人是獨立的設計公司,我們必須要利用做出來的合格印刷品和持續的營業額來經營它。儘管公司很小,我們仍要同城裡其他設計公司同場競技,做出相同質量的作品。公司一般只有約翰、我和助手三個人。從1989 年至2002年,我們為迪士尼、華納兄弟(Warner Bros.)和環球(Universal)等公司的重要電影創作了很多那個時代的電影圖像。
本書是約翰·阿爾文生平唯一結集出版的作品精選集,收錄其四十年藝術生涯中蕞具代表性的350幅手繪海報,並由阿爾文妻子和他生前的合作者們撰寫文章,生動還原為院線電影、DVD封面、影迷慶典進行創作的流程。
書中收錄的代表作包括《E.T.外星人》《銀翼殺手》《異形》《侏羅紀公園》《星際迷航》《蝙蝠俠》《獅子王》《美女與野獸》《阿拉丁》等經典電影用於海內外發行放映的先導海報、正式海報,以及因種種波折從未面世的方案,體現其思維過程的創意圖、步驟草圖,讀者可以藉由這些獨家畫稿,深入了解阿爾文如何修煉「點睛之筆」,為電影提煉出極具吸引力、號召力的圖像符號。
編 著:[美]安德烈婭·阿爾文(Andrea Alvin)
譯 者:吳嘯雷
出 版:湖南美術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