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北克與法國(1870—1914):一場關於傳統性和現代性的跨洋對話

2020-12-11 騰訊網

魁北克與法國(1870—1914):一場關於傳統性和現代性的跨洋對話

[加]讓-菲利普·克羅託潘晨茗譯

內容提要 本文旨在研究1870年至1914年間法裔加拿大知識分子群體通過學術對話、文化傳播和集體想像等方式構建出的多種法國形象。研究表明,法裔加拿大人心目中的法國形象反映出上述特定時期內的思想潮流並鼓舞魁北克政治、文化和宗教界人士積極參與社會活動。他們對法國的看法具有兩面性,這種矛盾就是舊制度法蘭西和法國第三共和國的對立。而以上兩種相互衝突的視角為知識分子所用:他們針砭時弊、暢想未來,在法蘭西民族內部討論傳統性和現代性的地位究竟孰高孰低。總之,在該段時期內,無論是教皇權力至上主義者還是共和自由派,無論是法國還是魁北克的學者,都加入這場跨洋對話並構成一張知識分子對話網絡。該對話機制碩果纍纍:人們的觀點碰撞會加強對法蘭西形象的挖掘;身份認同的探索會為未來打開視野;民族輪廓的勾勒會讓法國或者魁北克認識到自身的政治意圖,讓法蘭西民族掌控立法權,滿足當時社會、政治和文化的行為主體需求。

關 鍵 詞 加拿大法語區;魁北克;法國;知識分子與身份認同

他們是美洲法國人還是法語北美人? 人們往往用這些簡單的詞語來定義魁北克法語群體的身份歸屬,仿佛這只是一個純粹的語言或者地理問題。近年來,魁北克的學者們終於開始深入研究魁北克法語群體自我定義時的「美洲特性」和「歐洲特性」問題。

歷史學家、政治學家、社會學家及文學工作者們已經充分、全面地研究了魁北克法語群體和「美洲特性」的關係,但他們還需進一步研究魁北克法語群體的歐洲特性。法國和英國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9世紀末20世紀初,加拿大法裔群體(即如今說法語的魁北克人)對法國的歸屬感引發了一系列的衝突和矛盾。他們所建構的法國形象便是這種衝突矛盾的體現。

本文選取了1870年至1914年間關於法國形象的兩種對立觀點作為研究對象。這段時期被認為是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發展和鼎盛期。兩種觀點中,一種是保守的教會派,該派宣揚教皇的絕對權力,將魁北克視為古老的法蘭西天主教會在北美大陸上的一個分支,肩負著在北美大陸傳播文明的使命。另一種則是自由共和派,該派在肯定法國文化遺產重要性的同時,鼓勵法裔加拿大人融入和歸屬北美大陸。自由共和派認為要向法國學習,共同推進魁北克的現代化進程,從而推動魁北克社會整體進步。

本文圍繞3條主線展開:首先,不論是自由共和派還是教會保守派,他們的主張都建立在同一個政治意圖之上:要求立法權,滿足當時社會、政治、文化各領域行為主體的需求。第二,這些關於法國的觀點都具有兩面性:他們表現出法國矛盾的一面,即舊制度法蘭西(即1789年前的法國)和共和法蘭西的對立。這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具有啟發價值,對另一部分人則是種阻礙。第三,法國人和法裔加拿大人可就上文所提到的任意一種視角展開對話,可以在由此形成的知識分子圈子裡討論、交換意見甚至提出質疑。在法蘭西民族的內部,人們也討論應該分別賦予傳統性和現代性何種地位。

這些關於民族的知識分子的話語主要借鑑了本尼迪克·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提出的「想像的共同體」的概念。安德森認為「民族」的概念始於18世紀,由崛起的社會文化力量所構建出來。正是在這個時代,印刷術推廣開來,面向大眾的教育系統也已出現,這使得每個個體都將自己視為某一政治團體的一員。就像安德森所說:「即便一個民族的人口數量少得可憐,即便身處在該群體的任何一個人可能永遠不會了解或者見到與他屬於同一民族的其他成員,甚至不會聽說他們的名字,但在每個個體的心中,他們都認為自己身處同一個群體。」因此,不論屬於保守派還是自由派,這些法裔加拿大的知識分子都依託了「想像共同體」的概念,通過對融合了傳統與現代的法國形象的挖掘,勾勒出他們自己的民族輪廓。所以,他們將法蘭西形象視為在當下進行自我定位的重要資源。而當下的意義則為未來打開了視野。

從拋棄到重聚

從16世紀的地理大發現到17世紀的殖民擴張,法國一直是積極的參與者。從17世紀開始,法國移民陸續來到北美大陸定居。最初,法國是以經濟開發之名在聖勞倫斯河河谷建立了殖民地。隨後,法國殖民勢力不斷擴張,逐步延伸到北美大陸中部和東部區域,如阿卡迪亞、聖勞倫斯河上遊區域、伊利諾伊和路易斯安那。然而,英國也對這塊大陸覬覦已久。17—18世紀,英法兩國在北美展開了殘酷的爭奪戰。1763年,雙方籤訂《巴黎條約》(le Traitéde Paris),法國以割讓北美的法國殖民地為代價,結束了與英國的殖民戰爭。17世紀後選擇在此地定居及後期移民過來的共7萬餘名法裔居民,就這樣被置於英國殖民者的統治之下。

在1855年之前,法國幾乎斷絕了和法裔加拿大居民的聯繫。1855年,英法在《英法協約》(l'Entente cordiale)的框架下恢復了外交關係。法國為了象徵性地表示慶祝,派遣卡布裡修斯號(La Capricieuse)艦駛入聖勞倫斯河。自此之後,加拿大法語區才重新建立了與前祖國的聯繫。1859年法國在魁北克設立領事館。1886年,為促進法國人在魁北克地區的經貿活動,蒙特婁商務局(la Chambre de commerce de Montréal)和法語民族聯盟(l'Union nationale fran aise)相繼成立。另一方面,1882年,英裔加拿大人控制下的加拿大政府在法國設立加拿大公署,專門加強法國和加拿大法語區之間的聯繫。

加拿大法語區是法國的一個分支?

儘管1855年卡布裡修斯號的到訪是魁北克與法國重逢的開端,但是魁北克法裔群體畢竟被迫與祖國分離百年之久,兩者之間巨大的政治、文化和社會差異已經不可彌補。在一百多年中發生的三次巨變是造成差異的主要原因。第一次是法蘭西君主專制體制的瓦解及其領導下的殖民帝國的崩潰。英國接管法國在北美的殖民地後,當地的天主教會及王公貴族對這些新的統治者十分寬容,並與之合作。在此背景下,英國議會於1774年頒布《魁北克法令》(l'Acte de Québec)。《法令》允許天主教在魁北克地區自由傳播,同時在該地區保留了法國的民法制度和領主制。此後頒布的《1791憲法法令》(l'Acte constitutionnel de 1791)允許法裔加拿大人建立議會等政治機構,從而賦予了他們在英裔統治下的參政權。

第二次巨變是法國大革命。最初,北美地區的英裔統治者和一些法裔加拿大的上層精英人士非常支持大革命。他們將希望寄托在剛剛出現的君主立憲制度上,這種制度體現的是自由派思想,也表明法國的政治體制在向英國靠攏。但是大革命的暴力與血腥讓加拿大法裔精英們徹底倒向了英國保皇黨陣營。教會精英人士堅持「天意徵服」(Conquête providentielle)的觀點,宣稱這能讓北美的法語加拿大人免於大革命的政治暴亂、專制獨裁和羅伯斯庇爾的恐怖統治(la Terreur),讓天主教教會和神職人員免於迫害。此外,「天意徵服」還能使加拿大的法國族裔擁有自由、公正和開明的政府,獲得宗教寬容,充分享有英國公民所能享有的自由權利。

天主教會拒絕接受法國大革命遺留的激進思想,採取反革命立場,這種立場隨後成為了天主教的傳統,並在未來的一個世紀中深刻影響著魁北克人心中的法國形象。19世紀,加拿大法語區產生了法語民族主義,主張捍衛天主教信仰,捍衛法語、法語文化以及現存傳統。民族主義者、歷史學家格魯神父(Groulx,1878—1967)認為,加拿大法語區是舊法蘭西帝國的一個分支,自17世紀法國在北美進行殖民擴張之時開始發展,是曾經的法國殖民帝國在北美的重要延伸。法裔加拿大人繼承了「天意」,因而肩負在美洲大陸上傳播法國文明和天主教信仰的使命。格魯認為,天主教會作為法語加拿大的精神領袖,應該大力弘揚以傳統為特徵的意識形態。這種保守主義將天主教徒和法語群體緊緊團結在以教區和學校兩大機構為核心的社會系統中,甚至可以通過掌控教育、醫療衛生健康和慈善事業等來取代國家機器。

19世紀80年代,法國第三共和國頒布首批世俗性法律條文,結束了法國和加拿大法語區之間從18世紀就已存在的割裂。最初,《費裡法案》(les Lois Ferry)要求實行世俗、免費及義務教育,並用世俗的教員取代教會團體進行授課。隨後,20世紀初,時任法國總理孔布(Combes)下令關閉教會控制的中小學。國家禁止教會控制教育,禁止教會辦學。而政教分離法案則使天主教教父、新教牧師和猶太教教士失去了國家給予的收入來源。

在此背景下,自1880年開始,許多法國的宗教團體人士來到加拿大法語區避難,受到當地天主教會的熱烈歡迎。魁北克天主教會很高興能吸收到這麼多的新鮮血液,並希望藉助他們的力量擴大加拿大法語文明在北美大陸的影響力。這些流亡到北美的宗教團體是法國第三共和國的激烈反對者。他們參與到宗教事務中,在教育領域中發揮了尤為顯著的作用。他們將加拿大法語區視為第二祖國,並以此為陣地繼續反對法蘭西的共和政體。正因為如此,在魁北克教會已經被教皇權威至上所控制的背景下,保守派勢力得以進一步加強,這些宗教人士成為教會的左膀右臂,與希望強化國家角色、削弱教會地位的自由派進行對抗,試圖消解自由派為打壓教會勢力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這些宗教人士自認為是法蘭西傳統思想的衛道士,捍衛著自法國大革命開始就被拋棄了的法國傳統。魁北克被其視為發展天主教事業利益和捍衛法蘭西舊制度精神的理想之地。一位天主教主母會修士曾寫道:「當古老的法蘭西從神壇跌下,走向沒落時,一個充滿了活力、朝氣和希望的新法蘭西,在美洲大陸的北部,在聖勞倫斯河的兩岸,冉冉升起。」

加拿大法語區的天主教會自認為是民族的精神領袖,因此希望能夠得到認可。他們認為教皇至上(主張教皇權力高於國家),教會權力凌駕於民法之上。主教們共同創辦了一份天主教刊物,用於發布關於宗教的新聞和信息,當然這上面也會出現對自由派的攻擊,即通過宣揚教皇權力至上的思想來抨擊自由主義。刊物上有大量反對共和主義的文章,其中也包含了教皇至上派的觀點。另外,這份報刊還以法國天主教會報刊為參考,有選擇性地報導法國新聞。

這也就是說,一方面,加拿大法語區的宗教刊物致力於樹立一個法國大革命之前的法蘭西形象,在加拿大的這片土地上,重塑一個理想化、繼承傳統的舊法蘭西;同時,它猛烈攻擊「另一個」法國(歐洲大陸上真正的法國),認為大革命後法國摒棄了過去的一切,包括固有傳統和傳播天主教信仰的使命。教皇至上主義者于勒-保羅·塔迪威爾(Jules-Paul Tardivel)是蒙特婁當地報紙《真理報》(La Vérité)的創辦者,也是一位擅長寫抨擊類文章的作者。他曾寫道:

「我們擁戴以前的法蘭西,她強盛、偉大和繁榮,她才是教會的長女;我們也喜歡當今由天主教庇佑的法國。但是這個經過大革命蹂躪的現代化法國,這個世俗的、共和的法國,不復昔日輝煌。簡而言之,這樣的法國,只能激起我們的恐懼和憐憫。」>

與教會保守派們的敵對態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部分輿論聲音支持和歡迎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他們將第三共和國當作加拿大法語區學習的模範。可惜的是,儘管他們的呼籲也發揮了一定的影響,但是他們畢竟人少式微,其思想始終不被主流思想認可。面對大權在握的魁北克天主教會,他們想在對方面前從容不迫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都非易事。

共和的法蘭西:從現實到夢幻

英國殖民者戰勝法國後,整整一代法裔加拿大人接受了英國的管理制度和機構。《1791憲法法令》允許將法語(以及英語)作為議會辯論、撰寫法令和司法機關使用的語言。儘管加拿大的法裔議員對英國的代議制並不熟悉,但是他們還是融入了具有英國特色的政治生活中,並且成為了英國殖民者宣揚的公民自由的堅定捍衛者。法語加拿大人參與到英國管理制度下的政治生活,有利於溫和主義的自由派運動,有利於他們表達自己的政治主張。不過這種表達方式不再是1793年的那套法蘭西革命傳統思想,而具有英國特色的改革主義特點。1877年,時任加拿大總理、自由黨黨魁威爾弗裡德·勞裡埃(Wilfrid Laurier)在一次公開演講中說:

「我意識到在歐洲有一些自稱自由派人士的危險人物,這些人也就是徒有自由派的名號而已。他們宣揚的思想和我黨的自由主義不是一回事。我們,而且只有我們,才是真正的自由主義者,就像奧唐納(O'Donnell)、約翰·布萊特(John Bright)和理察·柯布登(Richard Cobden)一樣。奧唐納是我黨的領導者之一,他很勇敢地在英國人掌控的議會中捍衛我們的主張;我黨從這些人身上汲取力量,發展思想,而不是那些鼓吹用暴力或者流血革命實現自由的所謂自由派。」

這股自由主義的潮流並沒有繼承法國大革命的暴力傳統,而是借鑑和吸收了英國資產階級革命表現出的更為溫和的自由主義思想。這群自由主義者致力於維護和天主教會的融洽關係,以使他們的政治地位得到認可。19世紀下半葉,教會有著極高的道德威信,對社會中的學校和教區產生重要影響,擁有相當大的權力。自由派政黨借教會對社會施加政治影響力也是他們與教會交好的原因。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從19世紀40年代開始,魁北克政府當局賦予教會多項重要特權,這其中就包括教育、醫療和慈善等文化事業的管轄權,以此換取教會對其政權的支持。如果說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溫和自由主義在魁北克政壇上佔有了一席之地的話,還有那麼一小部分激進的自由主義者借著經濟變革的機遇也發揮了一些作用。他們掌控的報紙刊物廣泛發行,在商界、市政、教育界都有影響力。他們還要求言論自由,實現普遍選舉和政教分離。激進主義者們多為工會成員,他們聯合在一起呼籲社會改革,要求制定保護工人權益的法律,改善勞動者們的生存狀況。

激進的自由主義者不甘示弱,很快地組建了一個與保守群體對立的派別。這群激進分子由《祖國報》(La Patrie)的創辦人奧諾雷·博格朗(HonoréBeaugrand)和參議員戈德弗華·朗格魯瓦(Godfroy Langlois)共同領導,支持共和政體下的法國。他們受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影響,為削弱魁北克天主教會對文化、教育等思想領域的控制而進行鬥爭。而另外一些比較溫和的自由派人士,例如大學教員愛德華·蒙珀蒂( douard Montpetit)和參議院議員拉烏爾·當迪朗(Raoul Dandurand)則一直與加布裡埃爾·阿諾託(Gabriel Hanotaux)、安德烈·西格弗裡德(André Siegfried)等法國共和派保持著聯絡。

加拿大法語區自由派刊物和教皇至上的民族主義者對法國的看法截然相反:對自由派而言,法國值得被歌頌是因為啟蒙運動、法國大革命和第三共和國等成果。他們在文章中頌揚法國的現代化及其在民生、經濟等領域取得的重大進步;讚揚法國在處理民族關係上發揮的影響力;還利用自身強大的經濟實力和殖民擴張的手段將法蘭西文化和藝術傳播到世界各地。

每逢7月14日,即法國國慶日這天,自由派媒體會發布大量的相關新聞報導,以此宣示他們與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緊密聯繫,及其對共和國所代表的政治原則的支持。很多溫和自由派小心翼翼地處理和魁北克天主教會的關係,但是像奧諾雷·博格朗這樣的激進自由派卻與此相反,他們堅定擁護第三共和國,將其視作最完美的現代化民主政體,和保留精英政治的英國代議制政體完全不一樣。博格朗在給自由黨黨魁、英國政治制度的擁護者威爾弗裡德·勞裡埃的一封信裡寫道:

「您徹底拋棄了法國大革命留下的光榮傳統,但是我卻對它們讚賞不已。我讚賞的不是它的暴力和血腥,而是它所產生的影響,遺留下的法律遺產以及傳承下來的革命傳統。相比於英國自由黨人馬考萊(Macauley)或者休謨(Hume),我更崇拜梯也爾(Thiers)、亨利·馬蒂內(Henri Martinet)和米什萊(Michelet)。相比於脫胎於貴族制、卻是顯而易見的反民主的英國政府,我更喜歡現在的法蘭西共和國。」

和教皇至上主義者相悖的是,自由派們並不想在美洲大陸上複製一個舊制度法蘭西。在報紙文章中,他們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美國共和政體的崇拜之情,並將其看作是經濟繁榮和真正的民主象徵。關於法裔加拿大人的「美洲特性」,一位專寫政治性小冊子的自由派人士阿爾蒂爾·比伊(Arthur Buie)直白地寫道:「從風俗習慣來看,我們已經是美洲人了,更不必說從制度上看,快速發展的民主制度已經在魁北克紮根了;我們新的利益、我們的期望和現代化社會不可阻擋的發展潮流都決定了我們必然是美洲人。」

雖然親法的法裔加拿大人和法國保持著相當緊密的聯繫,但是自由派的報刊仍將加拿大法語區優先定義為一個北美群體。他們認為,就民主和平等的價值觀而言,魁北克和美國更為接近,而非那個「舊世界」。總之,在加拿大法語區,自由主義者眼中的法國是現代性的,是義無反顧朝前走的法蘭西,不是傳統的,代表過去的法蘭西。法國和魁北克的聯繫將主要是經濟上的聯繫。因此,儘管《祖國報》一直都認可法國在美洲的文化影響及其在文化傳播上發揮的作用,但它更多的是從經濟層面來衡量法國能為魁北克帶來的好處:

「雖然法國和加拿大在政治上的聯繫並不緊密,但是法國文化的傳播可以推動加拿大的文化發展和社會進步,從而促進加拿大的經濟、工業發展,提升加拿大產品在海外的知名度,從而促進其出口。這是法國資本家將開闢的自由貿易之路。」

儘管如此,對魁北克自由派影響最大的是法國的政教分離政策,尤其是世俗的、體現共和價值觀的教育制度。這些自由主義者們無條件地崇拜法國共和派,認為他們將法國教育變成了由公民權力主導、獨立於天主教會的公共服務領域。19世紀末,一群激進的自由派人士開展政治運動,推動當地實施漸進性教育世俗化改革,他們認為由教會掌控的教育體制已經無法適應當時的經濟發展。激進分子希望使教育系統擺脫教會的管控,並對中等和高等教育施加影響。當時,天主教壟斷了中等和高等教育,並且通過教員、教學大綱和教材對初等教育施加巨大的影響力[21]。(初等教育體系中相當一部分教員是教會人員。)

于勒·費裡(Jules Ferry)改革下的法國成為新興的教育大國。這卻成為了法語加拿大天主教教會的噩夢。在免費的義務教育體制中,教會看到了中立世俗的學校和國家壟斷教學對宗教帶來的威脅,以及對學生宗教信仰自由的威脅。所以天主教的神職人員們發動了一場激烈的政治運動,反對一切限制教會在教育領域特權的改革。當權的溫和自由派們還是試圖和他們的宗教盟友保持和諧關係,最終決定維持教育現狀。而對於激進自由派,對於法蘭西共和政體的堅決擁護者來說,像法國那樣實現世俗化是一個遙不可及、無法實現的美夢。直到1942年,魁北克政府才頒布了關於實現義務教育的法令;直到1964年,才成立教育廳。

兩個法國,兩個知識分子群體

法國在法裔加拿大人心中的形象並不是僅僅由魁北克人塑造的。一些法國的知識分子也參與其中,他們和法裔加拿大學者保持聯繫,一個知識分子網絡由此形成:這些人撰文、辯論、訪學,組織並參與會議,從法國和加拿大兩國視角分別探討教皇至上主義者代表的保守派和共和自由派的問題[22]。

建立於1894年的迪普萊委員會(Le ComitéDupleix),尤其是建立於1902年的「加拿大協會」(La Canadienne)都將加拿大法語區視為「法蘭西民族的一個分支」,認為在此地還可以掀起一股早被法國遺忘的信仰天主教的浪潮。法語加拿大被當作是法國殖民政策的一個延伸成果,是法國打通北美市場的重要入口,同時法國還能繼續推進殖民任務,傳播法語語言文化:靠著300多年來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生活的法裔人口,法語和法國文化得到了普及,法蘭西民族在這裡生生不息。這是一種沒有殖民地的殖民[23]。這些組織致力於掀起一股集體性的宣傳浪潮,通過會議和報刊文章的影響力,提高法語加拿大的知名度,鼓勵海外法國人移民到魁北克。其目的是「終有一天,我們會消滅掉這個畸形的社會現象:兩個民族,本是同根生,有著一樣的語言,一樣的文學藝術,一樣的傳統文化。他們在同一個世界生活,卻不再認識彼此。」[24]

法國人弗朗索瓦-埃德姆·拉莫·德·聖佩爾(Fran ois-Edme Rameau de St-Père)在加拿大法語區發現了時間和激進的革命思想保存下來的一個「原汁原味的」法國。它保留了法國的風土人情和文化傳統,特別是完整的天主教思想。他認為,美洲法語群體的繼續存在,對傳統的維持,是法蘭西殖民使命的體現,也是法國移民的道德及文化優越感的表現,更是對美洲特性的一種抵抗。聖佩爾在美洲進行長途旅行時,將這些加拿大法語人口描述為真正的法蘭西人的一支:

「我研究的對象,即魁北克最初的人口,並不是像某些人想的那樣,由幾個探險家,一些意外來到這片土地的人,一些被國家徵募到這裡的人和處於社會底層的人組成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法蘭西民族移民,是不摻一點雜質的移民。他們中有農民、士兵、資產階級甚至還有領主。殖民地一詞源於古羅馬,從詞源學的角度解釋,它指的就是將整個祖國都輸入到新佔領的地方。這些移民的本質,就是一部分土生土長的法國農民階層,這些被精心選招、組織起來派往魁北克的農民家庭將法國的風土人情、生活習慣,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語言完整地移植到了魁北克,使今天去魁北克旅行的法國人都讚嘆不已。除了農民,早期移民還有退伍軍人,舉著法國國旗、宣布這裡是法國殖民地的軍官。以上所描述的這些人才是加拿大人口的組成來源。」[25]

因此,通過文學作品的傳播、報紙專欄和相關報導、文化遺產紀念儀式以及學術會議和演講會的舉辦,法裔加拿大人和法國的教皇至上主義者之間的對話機制建立了起來。法國人發現了、準確地說是「重新」發現了一個舊制度法蘭西,也就是加拿大法語區。它是殖民成功的模範案例,為促進阿爾及利亞的殖民事業發展提供了參考。對那些有著懷舊情結、對法國天主教社會分崩離析的現狀不滿、想回到宗教氛圍濃厚的舊法蘭西時代的人來說,魁北克是他們的避難所,在這裡,神職人員們似乎扮演著理想的角色,並致力於恢復自1789法國大革命後崩塌的舊秩序。

對法裔加拿大知識分子,尤其是其中的虔誠天主教徒或者教皇至上者來說,他們非常歡迎與魁北克相關的學術演講和著作,並把這些成果視作是一種象徵性的認可,從這些文化對話中獲得必要的正統性,用以繼續在美洲完成傳播法蘭西文明的任務[26]。亨利-雷蒙·卡斯格蘭(Henri-Raymond Casgrain),天主教教士、歷史學家和文學家,一直和拉莫·德·聖佩爾保持著書信往來,從他身上也吸取了不少新的觀點。這些交流促使卡斯格蘭成為了「使命說」的倡導者,即完成在美洲加拿大法語區傳播天主教和法蘭西文明的使命。聖佩爾的思想理論對卡斯格蘭影響最大的一點就是:法裔加拿大人要肩負在美洲地區推廣法國文化、知識和藝術的使命,用以抗衡美洲人的重商主義、金錢至上、注重物質享樂的價值觀。因此,卡斯格蘭在1866年寫道:

「上天在美洲為我們安排了什麼使命? 它想讓我們發揮什麼作用? 面對大肆擴張、影響力過度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我們這些拉丁裔要約束和制衡他們。那些和我們同根同源的群體,還有我們自身都零散地分布在這塊大陸上。就像在歐洲一樣,為了推動文明的進步,我們的使命就是要在這裡集聚力量,與英裔勢力抗衡,讓我們利用英美的實證主義,對抗他們的物質享受主義還有赤裸裸的利己主義。我們,拉丁語族的後代,在道德秩序和思想領域內具備無可爭議的優越性,所以我們將在這裡蓬勃發展。」[27]

共和派和自由主義者連同「法蘭西-美洲委員會」(le comitéFrance-Amérique),也建立起了一張知識分子的關係網,但在規模和影響力上都遜色於教會保守派。1909年建立起來的「法蘭西-美洲委員會」,包括1911年成立的「法蘭西-加拿大分委員會」(le sous-comitéFrance-Canada),是這一圈子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兩個委員會是由前外交部長、共和派加布裡埃爾·阿諾託和信仰新教的自由思想者、集社會學家、地理學家和歷史學家多重身份於一身的安德烈·西格弗裡德共同創立的。他們是「加拿大協會」的反對者,認為這個由教會保守派們創立的組織很極端,是完全的教皇至上主義者,他們甚至反對法國移民,因為這樣會使法國人口下降,削弱法國國力。「法蘭西-美洲委員會」更關注法國和加拿大的經濟交流,同時加強法國和魁北克人之間的文化交流。[28] 在魁北克參議員拉烏爾·當迪朗眼中,「所有加拿大人都應該看到法蘭西-美洲委員會肩負的神聖的使命,那就是致力於維護法國和加拿大的友好關係。這對世界和平至關重要,對維護加拿大法語區至關重要。加拿大法語區是使加拿大強大的力量來源之一。」[29]

如果說魁北克教皇至上主義者和法國天主教徒有著真正的思想一致性,那就是二者都將法語加拿大看作是法國傳統的繼承者,而且在努力完成它在美洲傳播法蘭西文明的使命。法國共和派的看法與此大相逕庭:他們並沒有對法語加拿大抱有那麼大的希望。法國前領事阿爾貝·勒費夫爾(Albert Lefaivre)認為,法語加拿大更像是一個「大西洋彼岸的一個舊法蘭西殘骸。」[30]安德烈·西格弗裡德,即便他在「法蘭西-美洲委員會」裡很活躍,評價也是毫不留情:「我們都知道(新法蘭西)沒有發生1789大革命。可以這麼說,法裔加拿大人並沒有在這冰天雪地的魁北克把過去的信仰保留下來,而且到目前為止,魁北克的思想潮流中也沒有法蘭西天主教信仰的存在。」[31]

因此,魁北克教皇至上主義者對法國的感情更像是孩子對父母的感念之情,他們致力於在美洲大陸上保存一份對祖國母親的鮮活回憶。他們對舊法蘭西的忠誠為他們贏得了法國天主教徒的認可和欽佩。而魁北克的自由派們卻沒有這樣的運氣。魁北克自由派對法國共和派們表現出極大的崇拜,卻並未得到積極回應。觀察者們不難發現,法國共和派們難以掩飾他們的優越感,他們認為魁北克就是一個生活在過去的、過時的、在發展進步的時代中被邊緣化的社會。

結 論

本文以法國在法裔加拿大人心中的形象為研究對象,揭示了1870年到1914年間法裔加拿大人的身份認同問題以及由此引發的衝突和矛盾。法裔加拿大人中的保守派把魁北克當作是法國的一個分支,要不惜一切代價維護完整的血緣關係,並把這當作是法蘭西文明在美洲得以延續的必要條件。而對於自由黨人來說,過去的羈絆無足輕重,重要的是法國對加拿大法語區的現在和未來所產生的影響。對魁北克來說,法國代表著現代化的方向,促進魁北克不斷地向著現代化前進。另外,在魁北克的身份歸屬問題上,教皇至上主義者把魁北克當作是祖國母親在美洲大陸的繼承人;但是自由派與其相反,他們認為魁北克不是只屬於法國,它的身份歸屬是多元的。在政治文化上,魁北克屬於英國,在民主和社會價值觀上,魁北克屬於美洲。

現如今,魁北克的身份歸屬問題仍然沒有定論。夾在兩種觀念中的魁北克人幾乎陷入了分裂。法國根源派將自己和歐洲大陸聯繫起來,而北美紮根派把魁北克視為北美大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2007年的一項研究中,研究員居伊·拉夏貝爾(Guy Lachapelle)選取了一部分魁北克人作為調查樣本,想確定他們究竟對北美還是歐洲有歸屬感。被調查人群中有80%選擇北美。第二個問題是讓他們選擇自己更傾向於北美的還是歐洲的價值觀,這次卻有51%的人站在歐洲一邊。[32] 在回答這些問題時,魁北克人既考慮到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也沒有忘記他們的歷史。魁北克的文化是一種帶著歐洲歷史烙印的北美文化。這場由法裔加拿大的自由派和教皇至上者發起的辯論始於一百多年前。在一場橫跨大西洋的對話中,這兩派和法國的知識分子們一起探討法裔加拿大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成為魁北克人)的身份認同中傳統和現代的地位究竟孰高孰低的問題。而2007年這份調查的答案,是結束長達一個世紀的爭論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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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resentations of France in Quebec(1870—1914):Interatlantic Discourses on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Abstract:This article analyses the various representations of France thoughts,expressed and manifested in the French Canadian discourses,the culture and the collective imaginary between 1870 and 1914.Our study shows that the representations of France in French Canada reflect the ideological trends,inspire the thought of the various political,social,religious and cultural actors and nourish their actions.They take the form of a symbolic dualism based on two antagonistic visions of France,the Ancien régime and the Troisième République which act as a resource available by allowing intellectuals to make a critique of society,promote a future horizon and offer a political alternative to their compatriots based on attachment to tradition or modernity.Finally,during the period that we have studied,a network of intellectuals on both sides of the Atlantic is structured,both ultramontane and liberal,which,through fruitful dialogue,helps to strengthen these representations,to reinforce a vision for the future and to legitimize a society project for France or Quebec.

Key words:French Canada;Quebec;France;Intellectuals;Identity

中圖分類號 D8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4919(2019)02-0019-10

(作者信息:讓-菲利普·克羅託(Jean-Philippe Croteau),四川大學外國語言與文化學院法語系外教,研究領域:加拿大法語地區研究,歷史學,法語文學;譯者:潘晨茗,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語言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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