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和說夢話並不發生於快速眼動睡眠階段(即做夢),而發生在深入睡眠階段。
發生在深度睡眠階段的還有夜驚、打呼嚕、尿床,所以通常不會留下任何記憶。當家人白天談起此事時,當事人表現得毫不知情。
牛津大學的研究者發現,想像一些令人舒心並且不複雜的景象其實會更有幫助,比如想像瀑布,想像自己躺在沙灘上。
而類似數綿羊這樣無聊的心理任務並不能幫助睡眠。
夢遊發生在深度睡眠階段。此時被叫醒跟平常睡覺被叫醒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是,夢遊對當事人是有一定危險的。比如,夢遊者可能會爬出窗戶、下樓梯喝水、或是跑到大街上。
所以當我們看到孩子在夢遊時,直接把他叫醒是不會造成傷害的,比如昏迷、心臟病等。
但直接把他叫醒的確會驚嚇到他。同時,由於夢遊者正在處於深度睡眠階段,貿然驚醒他還會引發憤怒情緒,從而導致不必要的爭執和誤會。
所以,我們可以在不接觸夢遊者的情況下,輕聲把他引導到床上,使其繼續睡覺。
盧梭《睡中的吉普賽人》
睡眠債(sleep debt)的危險有:加快衰老;疲勞駕駛;思考遲鈍等。
同時,心理學家Van Dongen表示,你無法通過幾個晚上高質量的睡眠來完全償還「睡眠債」,也就是說如果你長時間缺覺,你很難通過睡覺來恢復正常的精力水平。
睡眠類藥物會減少快速眼動睡眠(REM sleep,即做夢)的時間,破壞你的正常睡眠循環。
實驗室研究發現,缺少快速眼動睡眠會對我們的情緒和精力造成影響,我們會表現得疲憊和易怒。
睡眠分為五個階段(包括快速眼動睡眠,即做夢)。通常在一個晚上的睡眠中,大部分人要經歷4~6次完整的睡眠階段。
隨著循環次數的增加,深度睡眠(第3、4階段)時間減少,快速眼動睡眠增加。而且最後一個睡眠階段要經歷大約1小時的快速眼動睡眠。
因此,比如你一般早上七點起床,但你想知道洛杉磯凌晨四點的樣子,你便起了幾個大早,那麼你的快速眼動睡眠時間自然會相應地減少。
這不僅會對你的情緒和精力水平造成影響,而且你第二天晚上還要花更多的時間做夢,用來補償上一次缺乏的快速眼動睡眠。
達利《永恆的記憶》
想一想,當你面對一個非常無聊的人時,你的反應一般是如坐針氈,然後藉口逃離。
但當你逃離不出去,比如你面對一場無聊透頂的課堂,你可能會通過睡覺來消磨時間。
進化心理學家認為,睡眠可能是讓生物體在不用找食物時保存能量和避開危險。同時,睡眠能改善心理功能,特別是記憶與問題解決。
其它研究發現,受傷的大腦細胞能夠在睡眠時得到修補。同時,心理學家Crick和Mitchison的研究表明,睡眠和做夢可能也可以幫助大腦清理那些不想要以及無用的信息的積累,就像將電腦磁碟格式化了一樣。
你現在知道了我們一晚要經歷4~6次完整的睡眠階段,很自然推斷出我們每晚要經歷4~6次快速眼動睡眠,也就是每晚會做4~6個夢。
同時,如上文所言,我們在最後一個睡眠階段要經歷1個小時左右的快速眼動睡眠,也就是說你早上醒來之前有一個多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夢。
發表在雜誌《心理學前沿》的一項研究表明,如果一個人在一個夢之後立即醒來,他們更可能會記住剛剛做過的夢。
所以如果你感覺一夜無夢,那說明你很可能是在做夢後很長時間才醒來。
那為什麼有人覺得做了很多夢呢?很可能是他們的睡眠質量不好,夜晚總是醒來,這會導致他們更有可能在做夢後醒來,從而記得更多的夢。
喬治·德·基裡科《一條街上的憂鬱和神秘》
做夢時你的眼球在動,但是你身上其它的肌肉都處於麻痺狀態。
從進化的角度來說,這可能是為了防止我們的祖先在做夢的時候把夢境表演出來,走出山洞並陷入麻煩中。
比如第二天你要考研,前一天晚上你睡得不好,經常醒來。這種偶然性的失眠不會對你白天的精力水平造成影響,也不會影響考試發揮。
面對重大考試或會議,我們會處於輕微的應激狀態,身體會釋放大量的激素,比如腎上腺素來讓我們保持高度的興奮水平。這會遠遠抵消缺覺帶來的困意。
人們喜歡在周末晚睡,因為第二天可以晚起。但即便是短短兩天,也會對生物鐘造成影響。
周一的早上,當鬧鐘把你叫醒的時候,你的生物鐘會感到意外。生物節律被打亂,會讓人萎靡不振,情緒失落,因此被稱為「周一早上憂鬱症侯群」。
人們常說的「起床氣」便是指「早上憂鬱症」。睡眠正酣卻被人喚醒,由於缺乏睡眠,導致情緒失落,甚至易激怒。
事實上,起床氣並不是某一類人群特有的。每個人都有起床氣。只是習慣晚睡晚起的人被迫起床的可能性更大,比如母親的嘮叨,工作日的鬧鐘。
所以,當我們談論早睡早起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我們其實談論的並不是一種純粹健康的生活方式,我們談論的更是一種相對妥協的生活方式:工業時代,公司(學校)制定的嚴格的上下班時間表都在要求我們早睡早起。所謂的適應,本質上是一定程度的迎合。
有人不願意迎合,所以選擇自由工作。當然,自由的代價一定是相應的不自由。
喬治·德·基裡科 《紅塔》
白日夢有利有弊。當你苦苦思索一個問題時,偶爾的走神可以給你解決問題的靈感。
事實上,心理學家Schooler的研究表明,短暫的走神能夠讓我們的大腦去接近無意識的聯結和可能性。
所以,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不妨出去散散步,透透風,放空腦袋,也許答案便會自動浮出水面。
在對知覺的研究中,心理學家發現了幾個有意思的觀點:在一定時間內,時間發生的數量越多,性質越複雜,人們傾向於把時間估計得較短。比如你在看一部非常刺激的好萊塢大片,你感覺時間飛逝。
而當事件的數量少,性質簡單,人們傾向於把時間估計得較長。比如工廠裡的工人,做著機械重複的勞動,會感覺時間過得很慢。
更有意思的是,當我們回憶往事時,情況恰好相反。
同樣一段時間,經歷越豐富,就覺得時間長;經歷越單調,就覺得時間短,比如回憶你的高中生涯,你會覺得過得很快,光陰似箭。
前幾年輿論流行的「時間加速度」便是這個道理。小時候,我們好奇心很強,不斷地結交好朋友,生活經歷很豐富。回憶起來,我們會感覺充實,時間在慢慢流淌。
但是長大後,因為逐漸遞減的好奇心和日復一日機械重複的工作,回憶起來,我們會感覺過得很快,而且並沒有太多收穫。
所以回憶過往的一生,我們會有「時間加速度」的感覺:時間過得越來越快。但當我們親身經歷的時候,我們會有「時間減速度」的感覺:時間過得越來越慢。
做夢也是一個道理。如果你做了一個內容豐富、信息量很大的夢,比如你成為了一個俠客,帶著一幫子兄弟重振武林,在江湖懲惡揚善。身處夢中,你會覺得時間很短,但是夢醒後,你會覺得這段經歷很長,像是經歷了一個人生。
本文參考文獻:
[1]Hans P. A. Van Dongen, Naomi L. Rogers & David F. Dinges Sleep and Biological Rhythms volume 1, pages5–13(2003).
[2]Dement WC, Vaughan C. The Promise of Sleep. New York: Dell Publishing, 1999.
[3]Van Dongen, H.P.A., Rogers, N.L. & Dinges, D.F. Sleep debt: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issues.Sleep Biol. Rhythms1,5–13 (2003).
[4]Crick F, Mitchison G. The function of dream sleep[J]. Nature, 1983, 304(5922): 11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