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筱露
李先生常常在我聲稱「今日疲於灶頭勞作」時,特別體貼地建議:「要不今天吃麵吧!」
吃麵,多簡單!
記憶裡,少年時複習功課至深夜,腹中嘰咕亂叫,便去廚房煮一鍋清水,下乾麵一束,末了添幾片綠葉,加醋加辣,酷似學校食堂的素麵。
十分鐘內一碗熱乎乎的酸辣麵入肚,舒坦。
題外話,當時即便這麼吃也不長肉呢!
最初我以為,李先生的「吃麵」就是我的那個吃麵。
後來發現,才不呢。
李先生這個四川人,熱愛的麵條是雜醬面、乾拌麵、豌雜麵、牛肉麵、甜水麵,各式刀削麵……
鑑於吃麵是懶於炊事圖方便,就簡單地吃雜醬面罷!
啥子,酸辣麵?肉都沒有,吃個啥?!這樣,簡單點,咱們炒個肉臊子……
我:熱鍋,倒油,炒?!崩得四處油點子那種?!
面呢,就不出門去買鮮切面了,刀削麵也不要想,只找一把寬面將就了……
我:這不是為難愛吃銀絲面只屯銀絲面的我麼?!
青菜,菠菜白菜不好吃,掐一把嫩豌豆顛才像樣嘛。
我:大哥,豌豆顛也不是一年四季都好吃的好不好?!
是南北差異還是男女差異,已是分辨不清了。
我瞬間被李先生「簡單的面」震驚到了。
肉呢,還好可以用冰箱裡給兒子做圓子湯的,夾子肉專門絞的肉餡。
可是肉餡等著徹底化凍才能爆油,李先生輕輕巧巧說了句:「等著吧。」
我眼巴巴望著不將就的李先生,施施然復返沙發的懷抱。
再後來,在李先生的培養下,丁點大的小小李,專吃清湯炸醬麵。
如此一來,肉醬在我家算生了根,每隔一段時間做些,久了,便也不是什麼難事。
去年開始,小小李念書在外。
李先生和我在家扮「空巢老人」。
三個人的飯菜變兩人餐,就像在駕校學倒車入庫,考場的「庫」總是比駕校的「庫」寬一抹多。
平時的飯,簡單得沒有技術含量。
周末有閒的時候,睡飽了的李先生倒是肯在廚房間忙忙碌碌,只是找不到這樣調料找不到那樣佐料。
於是,他在灶頭轉,我在他周圍轉。
等到入了冬,被窩越發的開始黏人,黏在身上怎麼也掀不開。
李先生睡前先警告一句,明天我自己弄早飯!你不管。
第二天起個早,靜悄悄地閃人了。
問就是吃了個水果,買了個包子。
糊弄誰呢?!
李先生心疼被被窩黏住的我,我心疼清早餓著肚皮「講究」的李先生。我家的深夜食堂只好再次開張,老配方,炒碗油爆爆的肉臊子,明早來碗「簡單」的雜醬面,加豌豆顛!
減重成功的李先生,要吃肉肉!
吃吧吃吧,吃肉肉,就要吃肉肉,吃飽才有力氣和我一起逛遍這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