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邱毅:我比媒體刻畫的柔軟得多
與陳水扁家族的「戰鬥」讓他聲名大噪。但凡是邱毅「看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在臺灣已經成為共識。在媒體筆下,他是鬥士,是英雄,是固執的理想主義者,是「揭弊祖師爺」,是政壇「孤鳥」。邱毅卻說,他比媒體上刻畫出來的自己柔軟得多。他現在最想做的事,無關政治,而是促成兩岸開拍電視劇《潛伏》的續集。
文/劉牧洋 攝影/徐嘉駒
1月15日,「立法院」已經進入休會期。位於臺北市濟南路1段的「立法院」大樓顯得格外安靜,以往這個時候,到處是蜂擁而至的記者。
中午1點,邱毅才姍姍步入他的辦公室。整個上午他都呆在臺北監獄,探視前國民黨投管會主委劉泰英,「我帶著他的兒子和部屬去看他。」邱毅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藍色夾克,和一條泛白的牛仔褲,坐到了辦公桌前。
15分鐘後,邱毅看完了擺在桌上的當天報紙。這天的一條新聞是關於「檢察總長」陳聰明的,這位「檢察總長」正處於風口浪尖,也是邱毅過去一年來,死咬不放的「對手」。
「扁案已經告一個段落,現在的重點是偵辦扁案的這位『檢察總長』陳聰明,他現在極可能被『監察院』彈劾。這一切是我在推動。」邱毅放下報紙,很平靜地說。
他的話在幾天後得以應驗。1月19日,臺灣「監察院」通過對臺灣「檢察總長」陳聰明的彈劾案,隨後,陳聰明立即請辭。曾經是「苦學出頭天」典範的陳聰明,成為了臺灣歷史上第一位遭彈劾的「檢察總長」。
但凡是邱毅「看上」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在臺灣,已經成為共識。當他在2006年開始挑戰臺灣「第一家庭」時,人們從剛開始「螻蟻撼大樹」的不以為然,到目睹陳水扁成功落監後的驚嘆,邱毅硬是憑一己之力,鬥倒位於權力頂峰的陳水扁,撼動一個政黨轟然倒臺。
在媒體筆下,他是鬥士,是英雄,是固執的理想主義者,是「揭弊祖師爺」,是政壇「孤鳥」。邱毅卻說,他比媒體上刻畫出來的自己柔軟得多。
他會念念不忘自己的前妻;他會因為「欣賞陳敏薰的義氣」,而幫陳敏薰推薦工作;在發生假髮被扯事件時,愛面子的他傷心地哽咽;他甚至看電影時,會坐在電影院裡痛哭出聲……邱毅對《外灘畫報》記者說,他現在最想做的事,無關政治,而是促成兩岸開拍電視劇《潛伏》的續集。
打破司法黑幕最重要
在邱毅辦公室的一角,堆放著半人高的卷宗。每一疊上面都貼著詳細的標籤,如「98.02.21-02.25扁家弊案」,每五天為一個統計單位。光是去年2、3月份的資料,已經塞足一米寬的空間。
這些卷宗對邱毅來說意義重大。他正是憑藉著每一點滴的資料,一步步把曾經的臺灣最高領導人拉下馬,使其在監獄孤獨地度過2010年的春節。
「我為什麼可以順利揭發陳水扁的弊案,其實在於陳水扁的一念之差。」回想起過去幾年,邱毅說。
2006年5月,邱毅在「2100全民開講」節目中爆料陳水扁的女婿趙建銘涉及臺開弊案,並指出趙建銘在三井日式高級料理餐廳獲取不法內線消息,並進行非法內線交易,開始了和臺灣「第一家庭」的叫板。
5月25日,「駙馬爺」趙建銘被羈押。「他認為他犧牲了趙建銘,我就滿足於那個英雄的光環。他還可以和別人說,你看我連我的女婿我都辦了,你們還來懷疑我嗎?」陳水扁沒有料到,那不是和邱毅之間糾纏的結束,而是他整個弊案的開始。「這便是他當時的一念之差。」邱毅說。
但扁家弊案已經不是邱毅如今關注的重點,在偵查扁案的過程中出現的案外案,讓邱毅的目標轉向臺灣司法界。「長期以來,陳水扁身邊有三個司法界的高官,在為他護航,其中一個人已經落網,是前『調查局長』葉盛茂,現在又出現兩個,比葉級別更高的。而葉早期也說過,把責任推給他是不公平的,他身後有一個集團,只是當時大家不相信。」
早在幾年前,邱毅已經在媒體上提出對前「法務部長」施茂林的懷疑,而隨著施茂林身份的確認,「檢察總長」陳聰明也難脫干係。「陳聰明意外被調查出來,他一直和陳水扁的集團有接觸,而當時施茂林都在場。」邱毅認為,這些證據證明,所謂的司法界三巨頭,都是幫陳水扁完成世紀貪汙大弊案的非常重要的角色。與其說現在扁案比較重要,不如說從扁案所引申出來的臺灣司法黑幕更重要。
「媒體唯一不懂的就是司法,司法是很容易騙媒體的。法院一審再審,這一拖就可能會拖十幾年。之後,大家對這個案子已經模糊了,而且社會形態已經發生改變,大家覺得無足輕重,這是歷史上過去的人物了,可能就沒事了。」邱毅說,儘管十幾年後,陳水扁已經垂垂老矣,付出代價。但最重要的是,「他貪汙那麼多錢沒有人去追了,他的兒子女婿太太,都在享受他的錢。如果不對臺灣的司法做一個徹底的改革。將來臺灣也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陳水扁。」
邱毅愛看大陸的電視劇,他剛完整地看完《蝸居》,並用劇中人物「宋思明」舉例:「宋思明在考量,他自己扛下來後,他的太太、『小三』海藻和小孩都能衣食無憂。但這個實現的前提是司法上查到宋思明,就不再查下去了。放過海藻,放過他的老婆,只有他一個人扛這個責任。但這樣,貪官就有出路了。」
「陳聰明現在就大喇喇地說,他起訴了陳水扁,關了陳水扁,讓他做一輩子的牢。可是問題是陳水扁的錢呢,如果陳水扁貪汙了100億的話,只追出5億,而且這5億還沒有拿到。
如果不打開這個司法的迷宮,影響的不是陳水扁一個人,這些人就會是永遠的高官、貪官、特權階級的護身符。」
我有一顆獨孤求敗的心
「很多人恨我恨得牙痒痒,但是也鬥不垮我,我有一顆獨孤求敗的心。」邱毅大笑起來。他自稱十歲時,便「視天下人為草芥」,在他眼裡,什麼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去年10月,邱毅當選國民黨中常委,隨後,中常委爆出賄選風波,邱毅站出來第一個請辭中常委。
「我是在幫馬英九扛。馬英九必須要有人幫他颳起一陣風,捲起千層浪,他才能趁勢而起。」邱毅直認不諱,「中常委一直是國民黨的盲腸,其實沒有功能,又割不掉。我知道每次都有賄選,只是在那次被引爆。那我先辭,看看你們怎麼辦。一個最沒有賄選可能的人,辭掉了,看你們怎麼辦。這是我最初的想法,但我沒有說出來。」
馬英九在當時的國民黨中山匯報會議上,提出是不是要全面改選中常委,所有的國民黨高層都反對,告訴他不可行。詹春柏告訴馬,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人願意自己辭掉中常委,這個人還必須有很大的影響力。討論下來的結論是,不會有人幹這樣的事。
會議結束半個小時之後,話傳到邱毅耳朵裡,他心想,「那好吧,我就賭一賭,既然你認為沒有人會這麼做,我就來做。」邱毅站出來堅決請辭,結果一天之內,所有的中常委全部請辭。
只是結果並不如想像美好。除了邱毅之外,所有沒有被清理賄選的人又回去重選中常委了。事後來看,很多人就覺得邱毅當時犧牲太大了,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失去中常委的位子邱毅倒不在乎:「中常委正襟危坐,講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也不愛幹。」
邱毅自稱對功名沒有興趣,馬英九幾度找他接部長的職位,他都拒絕了。「2008年12月曾要我接部長,去年也有一次,我都沒答應。」他說,他今天如果笨,去接個部長,就完了,「一生的美名就結束了」。
獨孤求敗並不好當。邱毅本來可以開開心心地當他的教授,開他的補習班,日進鬥金,有美滿的家庭和光明的前途,卻把自己的大好年華搭在了鬥爭中。他的前妻謝京睿因為無法忍受身處政治漩渦的壓力,與他離婚,他也曾經歷牢獄之災,遭受無數恐嚇和威脅。
很多人不能理解他的選擇,但邱毅卻說這條路他走得很快樂。「我從小到大有一個夢,我認為中國人奴性很重,在我心中一直有句話:『拼得一身剮,要把皇帝拉下馬』。」
他不是存心要與陳水扁或者誰作對,「我不過是為了打破中國人的奴性,從這個窠臼中走出來。臺灣是個民主社會,選出來的領導人,不是這個社會裡最高明的,也不是最高尚的,也不是最能幹的人,他只是眾方妥協之下,因緣際會坐上這個位子。他必須要尊重所有人的看法,而不是唯我獨尊,高高在上,必須有人去挑戰。」
邱毅很遺憾自己的出生未逢其時,沒有真正經歷蔣介石時代。「但在蔣經國時代,我在他的黑名單上。蔣經國權力最盛的時候,我就在臺大對著學生每天罵他。那時我和黨外人士是走在一塊的,我們是戰友。」提起這些,邱毅很自豪。
那時的邱毅,不到30歲已經是國立臺灣大學經濟學博士,如果想在政壇謀個一席之地,並不是難事。
而到李登輝時期,邱毅更是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他是李登輝的學生,又是李在美國康乃爾大學的師弟,本來是李登輝要重點培養的人。但他還是不改自己的脾氣,「我第一個罵他是黑金教父,罵他是李賊,號召大家『要把李賊趕下馬』。」
他後來加入宋楚瑜的陣營,成為宋楚瑜政府的發言人,理所當然也成為了陳水扁一心想拉攏的人。「陳水扁在宋楚瑜這裡看中了五個人,我排名第二,但我沒去。」
「馬英九更不用說,他的江山誰打下來?」邱毅反問記者,隨後笑了起來,自己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有人說,馬英九的江山有一半是我的。如果今天不是我拖下陳水扁,國民黨的政權沒這麼容易拿回去。」
「今天如果我願意做一隻哈巴狗,做一個封建的奴才,我今天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輕而易舉,但做這些我都不愉快。」
「君以國士待我,我將以國士回報。」信奉此話的邱毅也曾為兩個人盡心盡力,一個是宋楚瑜,一個是連戰,都因為對方對他的信任和尊重。
1992年,國民黨發生主流非主流鬥爭,許歷農把邱毅帶給郝伯村,稱其是「伏龍鳳雛類型的人」。「郝伯村剛開始看到我很禮遇,希望我能獻策。我告訴他,對付李登輝要先斷其左右二臂,右臂叫劉泰英,左臂叫宋楚瑜。」
在攻擊宋楚瑜之後,宋帶著黃義交找到邱毅,「那場聚會讓我對他感覺很好。宋楚瑜很英明,頭腦很清楚,而且肚量很寬厚。他有這樣一個特性,能夠化敵為友。」
於是他加入宋楚瑜的陣營,開始為他站臺說話。2000年臺灣「總統大選」,邱毅是宋楚瑜的發言人,當時三組人馬爭奪「總統」之位,連戰,宋楚瑜,陳水扁。邱毅負責「打連戰」。「我揭發了他的很多問題,我還遠從美國請來李建軍,寫下《我的臺灣路和連戰的總統運》。」風水大師李建軍在這本書裡,自稱曾為連戰父親連震東的墳墓改風水,又揭露連戰「養情婦」、打老婆「出手很重,搞得連夫人幾天不能出門」,這對連戰的選情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但事實上,在邱毅心中,最屬意的是連戰,2004年的「總統大選」,他力挺「連宋配」。只是最後因為「319槍擊案」,還是輸給了陳水扁。
「連戰才是最適合領導臺灣的人。宋楚瑜能力強,口才非常好,而連戰是一位非常慈祥敦厚的長者,是個大格局的人。做連戰的部屬非常愉快,他會充分地授權,給你很大的空間。他本身是個富貴子弟,對名利不太在乎,底下的人很好做事。」
「宋楚瑜太能幹了,就難脫歷史上歷代梟雄的個性。宋楚瑜以謀略見稱,但在後來,為什麼會走下坡,因為碰到草莽出身的陳水扁。」
「馬英九要做一個很好的『總統』很簡單,他把『行政院長』給宋楚瑜做,把黨主席給王金平做。」去年12月10日,馬英九找來金溥聰擔任國民黨秘書長職位,邱毅曾大肆批評這個任命,「金溥聰擅長內鬥,但讓他去對付陳水扁、民進黨,他沒這個能力。為什麼民進黨垮在我手裡,因為我不是喝國民黨的奶水長大的,我不是國民黨文化薰染下的人,才有辦法能夠跳脫民進黨設想的國民黨。馬英九根本沒有下對藥,馬英九不是一個很容易和人親近接觸,反應很快交流的人,那找宋楚瑜,他最擅長。政治的東西不可能全黑,也不能全白。有些灰色的事情,找王金平去做最好。」
揭弊不是我生活的重心
在民眾眼裡,邱毅幾乎無所不能。「邱毅」辦公室常接到各種各樣的求助電話,有的只是因為家門口的水溝的糾紛,有的甚至是孩子上學的事情,他的幾個秘書常常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幫這些「病急亂投醫」的民眾找到對應的解決單位。
他最受歡迎的地方是學校,還有影城或者高鐵這些公眾場合。每次他出現,總有擁上來要籤名的民眾。「最喜歡我的是高中生、大學生,但老人就覺得我太叛逆,離經叛道。」
他去參加亞太影展,門口本來圍著楊宗緯的歌迷,結果邱毅一到場,歌迷們立刻把「楊宗緯,我愛你!」改喊成「邱毅,我愛你!」。
邱毅有三個孩子,最大的14歲,老二和老三還在上小學。他每次帶三個孩子去逛百貨公司時,都要打一個同樣的賭。「今天如果有20個漂亮的女生,跑來問我要籤名或者照相,我就贏,可以打他們的屁股。」孩子們把「漂亮女生」的標準定得很嚴,超過30歲的都不算。幾乎每個禮拜,邱毅都要和孩子們玩這個遊戲,但他從來沒有輸過。
綠營的人恨得他牙痒痒,但卻拿他無可奈何,藍營也是一樣,「國民黨現在對我的感情也很複雜,他們總是說,本來江山拿到了,可以開開心心地享受,就是出了一個你這樣的人。我在民間聲望高,如果對我怎麼樣,要崩掉半邊天。有我在,民進黨最怕我,鬥志在,熱情在,但是又覺得我不受駕馭,像匹野馬,誰都罵。但我並不像那些職業名嘴,不是以罵作為謀生工具。」
他身上有很多隨性的地方,儘管身為「立法委員」,穿得卻和街頭普通的大叔無二樣。他並不缺錢,早年開補習班的時候,他積攢了大量的財富,後來散千金去買陳水扁的罪證,自己身上連一件名牌都沒有。他在外面走路,隨時隨地都會一屁股坐下來。跑到田埂去,乾脆就躺在那裡睡覺。「我最喜歡路邊攤,在路邊買碗東西,站著就吃起來。或者買一根香腸,一邊走一邊吃。」
經常有路邊攤的小老闆認出他來,說,「邱委員,我不要你的錢。」他去餐廳吃飯,還有人偷偷幫他付錢。
「像我這樣的人,最適合每天背個包,天涯海角去流浪,如果做個部長,每天穿得西裝筆挺,坐在辦公室裡,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我比媒體營造出來的要柔軟很多,它在過去太突顯我揭弊的角色。」邱毅抱怨道,「揭弊只是一件我理想中執著要做的事情,但不是我整個生活的重心,它只是佔很小的一部分。」
他說出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卻讓人吃了一驚,無關揭弊,甚至無關政治。「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想促成兩岸開拍《潛伏》第二部。」
去年年底,楊凡導演的《淚王子》在臺灣上映,《淚王子》講述的是1950到1954年,在臺中清泉崗空軍基地裡的一個家庭的故事,是臺灣那段白色恐怖時期的縮影。邱毅去看了,他坐在電影院裡,電影放映到5分鐘時,他的眼淚開始止不住掉下來,然後一直哭到電影結束。
和《淚王子》的故事背景相似的,還有前幾年的電影《雲水謠》。在看完《雲水謠》之後,邱毅還特地跑到漳州看《雲水謠》拍攝的地方。
「我不是為那個電影裡的主角感動,而是對那個時代的同情,想到了相同的情境。不是為劇中的情節流眼淚,而是對一段逝去的記憶流眼淚,對逝去的青春流眼淚。」
出生於1956年的邱毅還記得,小時候父母總是會交代,出去不能談到政治,逢人只說三句話。
他後來翻閱資料,對那段白色恐怖時期有了更多的了解,「那個時候,臺灣寧可錯殺,絕不錯放。有5000人莫名其妙被殺掉,有超過1萬個人莫名其妙被關起來,大陸也是50年代末期,開始了整風反右,開始文化大革命。兩岸都發生了一段非常不幸的浩劫。」
正因為對那個敏感時期的記憶,讓邱毅萌生了開拍《潛伏》續集的興趣,他要把這個簡單的諜戰劇,變成一個承擔了使命感的歷史劇。《潛伏》結束時,孫紅雷演的角色,是國民黨軍統情報站的副站長,他被要求跟著國民黨退回臺灣,繼續潛伏在國民黨內部。而他所心愛的妻子,姚晨扮演的角色,必須留在大陸,不能暴露真實的身份。
「而孫到了臺灣,馬上就要經歷臺灣的白色恐怖時代,他是個真正的共產黨潛伏分子,他也有很多同志潛伏在裡面,他會有很多的痛苦,每天必須帶了好幾層面具過活的人。一直到50年代的末期,臺灣搞經濟建設,他目睹並參與了臺灣的時代變遷。至於姚晨,她有口難言,她的丈夫在臺灣國民黨擔任高官,是軍統高官的老婆,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邊的文化大革命,她肯定躲不過,會是鬥爭的最好對象。」
邱毅動情地描述起他已經在心中醞釀成型的劇本,「他們在一個大時代的變遷中失去了聯絡,成為兩朵飄零的落花,情感連在一起,但無法見面。一直到了1970年代的末期,蔣經國開放了兩岸探親,取消戒嚴,孫紅雷也老了,他的孩子幫他去大陸找姚晨。最後,兩個人終於在廣州白天鵝飯店見面了。」
邱毅其實早就在電影創作上做過不少成功的嘗試。70年代著名的臺灣電影《歡顏》,就是改編自邱毅的小說《失去》,而瓊瑤的早期電影《問斜陽》也是改編自他的作品。
「臺灣拍孫紅雷部分,大陸拍姚晨部分,這個事如果能夠促成,我自己親自操刀,來寫劇本。」邱毅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