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老爺爺振臂一呼,一刀把社會分成了兩個階級。馬克思主義哲學突發奇想,把哲學世界分成了兩大派別,從此,唯心論和唯物論這對姐弟在中國的教科書裡,走上了不共戴天的道路。今天我們不說唯物論和唯心論究竟誰對誰錯的問題,也不打算從哲學史的源頭討論它們的分歧究竟在哪裡。今天我們只說三個人,從黑格爾到費爾巴哈,再到馬克思,我們現在所奉為真理的辯證唯物論,和唯心論曾經就只差了一丟丟。
在說起那些晦澀的哲學觀點之前,我們用最簡單的話說明白什麼是唯物論和唯心論。其實,唯物論和唯心論之間並不存在著你死我活的對立,這兩個理論完全是解讀物理世界的不同標準。唯物論認為物質是世界的第一性,精神緊隨其後。唯物論從來沒有反對精神的存在,只要精神是兒子,物質是爹,那就沒問題。比如,唯物論完全可以接受人有靈魂這個說法,可是肉體在前,靈魂在後,肉體要是死了,靈魂也就滅了,這就是唯物論。
而唯心論呢,對於物質的存在,唯心論沒有任何異議,可是物質的存在是在精神之後,比如人有靈魂,不過靈魂不朽,沒了物質的肉體靈魂依然存在。至於對有沒有神的觀點,唯物論反對的僅僅是宗教式的創世神,假如一個理論說,先有世界,再有神,這個神有很多能耐,可他也是物質的,唯物論表示這種論點完全可以接受,所以,不論是唯物論和是唯心論中的「唯」,代表的都不是「唯一存在」的意思,如果非要解釋,那就是「唯有...才是第一性」。
當然了,不論是唯物論還是唯心論都還有無數個分類,我們如今所推崇的辯證唯物論,僅僅是唯物主義的一個流派。這個流派的創始人,就是馬克思老爺爺說起。
很多人說馬克思的智慧是猶太人智慧的集中體現,其實不對。馬克思家從人種學上來說確實是猶太人,一直到馬克思的爺爺輩,都是了不起的猶太律師。不過,馬克思的父親在35歲時,出於實際考慮,拋棄了原來的信仰,成為一名基督教路德教教徒。就在第二年,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孩子就是卡爾馬克思。這樣看來,與其說馬克思是地地道道的猶太人,倒不如說是一名新教徒。在老馬克思和馬克思未來的嶽父威斯特華倫的影響下,青年時代的馬克思對莎士比亞,但丁的人文主義古典文學和蘇格拉底式的古希臘哲學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老馬克思本來希望馬克思可以繼承家族事業,成為一名律師。可是馬克思卻對法律絲毫不感興趣,硬是在大學第二年轉學成為了一名哲學系的學生。1841年,馬克思獲得耶拿大學的博士學位,他的博士畢業論文特別牛逼,屬於那種你看了題目就不想讀的文章,其名曰《論德謨克利特和伊壁鳩魯的自然哲學的差別》。
不過,馬克思並沒有僅僅滿足於古希臘的自然哲學。1843年,馬克思在柏林大學成為一個激進的青年黑格爾派的一員。黑格爾是當時唯心論的重要人物,他的哲學思想是以「精神」為核心的。用最簡單的話來說,黑格爾認為有一個絕對精神,這種絕對精神在黑格爾看來就是上帝,存在於所有的文明與文化之中。歷史就是這個上帝按照時間的順序進行的自我實現。上帝為了以完美的形式實現自己,就要進行不斷的鬥爭,這樣就產生了歷史。總結起來,黑格爾理論可以歸納為:第一,世界上有且只有一種實在性,這種實在性可以通過理性揭示;第二,歷史處於一種從不完善到完善的發展變化;任何特定的時代或人的思想,都是由同一個特定的「時代」的「精神」引起。其實,這就是最早「辯證歷史觀」的由來。
黑格爾
這裡需要說明的是,黑格爾所說的「上帝」並不是基督教或任何宗教所說的「神」,黑格爾理論的前提是上帝(即絕對精神)作為第一存在,在這種前提下,上帝發展的趨向是將上帝與人性同一起來,這些論點都是與當時基督教的教義相違背的。甚至,很多與馬克思同時代的年輕人,利用黑格爾的理論推翻了許多基督教的經典。
其實,黑格爾的哲學從一出世就引起了巨大爭議,他所強調的「絕對精神」,距離將歐洲哲學引領到無神論只有一步之遙,不過黑格爾本人沒有踏出這一步。真正以無神論為基礎開始思考的,恰恰是接受了費爾巴哈唯物理論的馬克思。
費爾巴哈
那費爾巴哈又提出了什麼理論呢?費爾巴哈通過把黑格爾的理論推演至極端,駁斥了黑格爾的唯心主義理論。費爾巴哈復活了蟄伏已久的唯物主義,他宣稱:「人,並非上帝,才是最基本的存在」。費爾巴哈為什麼如此有勇氣在唯心主義盛行的歐洲哲學社會中反對上帝的絕對存在呢?費爾巴哈論證道:當我們分析我們對於上帝的觀念時,發現我們並沒有任何超乎人的感情與需求的上帝觀念。一切關於上帝的知識,不過是人的知識。換句話說,上帝就是人性。其實,費爾巴哈理論中所有的方法都來自於黑格爾,費爾巴哈本人也僅僅是在黑格爾所提出的歷史是由精神主導的論點產生了分歧。
於是,馬克思在接受了黑格爾的辯證歷史觀之後,又接受了費爾巴哈的唯物論觀點。既然歷史的焦點在於不斷的鬥爭與發展,那麼歷史的焦點,就不應該在於上帝,而應該在於人。這種蘇格拉底式的人文關懷使得馬克思不再仰望空洞的宗教信條和社會體制,他低下頭去看到的儘是無知的民眾在無意識的情況被邊緣化,異化或者因心存幻想,默默接受一切盤剝。
「馬克思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這是馬克思生前多次說過的話。要知道,不論是馬克思對制度的批判,還是對宗教的批判,都不是他哲學理論的衍生,馬克思確信自己掌握了歷史發展的規律,他拒絕接受其他人的苦難。從這一點來看,馬克思並非對宗教有什麼深仇大恨,馬克思完全不在意哪個教的教義是「正確」的,他早已摒棄了宗教的神聖性,將其看做社會制度的一部分。終於,年輕的馬克思拋棄了他所擁有的一切,向制度開火,向宗教開火,向一切壓迫無產階級的力量開火,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我賭五毛一定是赫魯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