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艇、依經立論,經在劉艇、心目中有著崇高的地位,他宗經以論文,構建出道一聖一經一緯一騷的綱領,「蓋《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師乎聖,體乎經,酌乎緯,變乎騷:文之樞紐,亦云極矢」(《序志》),由最根本的道至《楚辭》,中間無不貫徹宗經的思想。
《原道》之「道」為何渭?諸家所說不一,或主儒,或主道,或主佛,甚至三家合一的。本文認為,劉規所論乃儒家之道,天文地文皆是道之文的顯現,人文亦不例外,乃自然之道,人文的代表是儒家經典,突出儒家文以載道的內涵,他推崇的孔子之文,「至若夫子繼聖,獨秀前哲,熔鈞六經,必金聲而玉振;雕琢性情,組織辭令,木鋒啟而千裡應,席珍流而萬世響,寫天地之輝光,曉生民之耳目矣」(《原道》)。
在他看來,儒家之道最合自然之道。「道沿聖以垂文,聖因文以明道」,故有《徵聖》篇,以聖人周公孔子為徵,聖人之文「或簡言以達旨,或博文以該情,或明理以立體,或隱義以藏用」,為文當以之為模範,因此「徵之周孔,則文有師矣」,從「政化」、「事跡」、「修身」三點說明聖人「貴文」的觀念,後人亦當學習這種典範,在此基礎上他提出「銜華佩實」的原則。「論文必徵於聖,窺聖必宗於經」,故有《宗經》篇,他認為《五經》是文章的淵裝,"故論說辭序,則《易》統其首;詔策章奏,則《書》發其源;賦頌歌贊,則《詩》立其本;銘誅箴祝,則《禮》總其端:記傳盟撤,則《春秋》為根:並窮高以樹表,極遠以啟疆,所以百家騰躍,終入環內者也。」。
作文宜依經,文章也是經典的衍生,其本源於經典。"唯文章之用,實經典枝條,五禮資之以成文,六典因之致用,君臣所以炳煥,軍國所以昭明,詳其本源,莫非經典」(《序志》)氣正如清譚獻所評「立言宏旨,在於述聖宗經,此所以群言就治,眾妙朝宗者也」。此後論者多以《宗經》為總論之樞紐,如王更生、葉長青、詹福瑞等先生皆有論說,葉長青說:「原道之要,在於徵聖,徵聖之要,在於宗經。不宗經,何由徵聖?不徵聖,何由原道?緯既應正,騷亦宜辨,正緯辨騷,宗經事也。舍經而言道,言聖、言緯、言騷,皆為無庸。然則《宗經》其樞紐之樞紐軟?」誠然。
以宗經為原則,劉巍論文體、創作皆體現出儒家正統文論觀。文體論《史傳》篇稱《史記》「實錄無隱之旨,博雅弘辯之才,愛奇反經之尤,條例捧落之失,叔皮論之詳矣」,此承班彪對《史記》評價,「沒有正確指出《史記》在文學方面的思想意義和藝術價值,這顯然是受了以儒家為正宗的思想影響的緣故」氣稱《漢書》「《十志》該富,贊序弘麗,儒雅彬彬,信有遺味」,《漢書》「儒雅彬彬」與《史記》「愛奇反經」形成對比,劉提高度肯定《漢書》,正因《漢書》合於儒家正宗。他還以為著史「立義選言,宜依經以樹則;勸誡與奪,必附聖以居宗」,此也是他「徵聖」、「宗經」觀的體現。
創作論《榕裁》篇以為「規範本體謂之錘,剪截浮詞謂之裁」,即寫文章要兼顧情與辭,這樣才有可能達於他所說的風骨,其方法是「草創鴻筆,先標三準:履端於始,則設情以位體;舉正於中,則酌事以取類;歸餘於終,則撮辭以舉要」,此仿《左傳·文公元年》「先王之在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敘述,作文先設情、次酌事、再撮辭,立論適中合宜。
黃侃曰:「淘令多寡得直,修短合度,酌中以立體,循實以敷文,斯絡裁之要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