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火爆的女團選秀節目中，中性風選手擁有很高的話題度，「劉雨昕長發」連上三次熱搜。但在這些針對中性風選手的討論，其實暴露了節目組和觀眾對「多元」理解的狹隘。
上一期的《青春有你2》裡，人氣選手劉雨昕挑戰了長發造型舞臺，在微博上沸了，「劉雨昕長發」話題詞衝上熱搜第一。
一個簡單的「劉雨昕長發好看還是短髮好看」的投票，吸引了五十多萬人參與。
這不是劉雨昕第一次登熱搜了。前幾期裡，有隊員拿了一頂假髮帽，想給她和張鈺、林凡等中性風選手戴上。劉雨昕表現出了明顯的抗拒，並直言「大可不必」，但還是強行「被長發」。照片一出，網友大呼驚豔。
甚至前段時間，劉雨昕只是在節目裡一句話「預告」了一下之後會挑戰長發造型，還絲毫未見長發舞臺蹤影，「劉雨昕長發」就開始新一輪霸佔熱搜了。
再之前，劉雨昕粉絲再微博上「力證」自家愛豆內心少女、並不是同性戀，也上過一陣熱搜。
如今的女團選秀節目，多以「新女團」作為宣傳點，致力於打造與以往不同的、更「多元」的女團選手形象。以劉雨昕為代表的一眾中性風選手，在最近爆火的《青春有你2》《創造營2020》等節目裡，是屬於非常出圈的了。但在她們引發的熱搜話題背後，其實恰恰暴露了大眾對「多元」理解的狹隘。
01.
留短髮，就是「鐵T」？
大概是從劉雨昕爆火開始，「打鐵」這個詞成了一個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流行調侃詞，指的是一些反對中性風女生參與女團的人極力排斥她們的過程。甚至有「打鐵分隊」建議《青春有你2》改名《青春有鐵》。
劉雨昕短髮、短褲造型在網絡上不斷被討論，很多人因為她的外形，斷言其「喜歡女孩」。她的粉絲趕忙跑出來「澄清」：「劉雨昕在採訪中形容過自己喜歡的男生類型，她真不是T。」
可是「澄清」這件事情就非常可笑，異性戀的性取向並不是為她「洗白」。這樣的行為體現出來的其實是「不接受多元取向」。
而「分裂」的是，粉絲一面「澄清」著她並不是「T」，一面又去姬圈的豆瓣小組「Les Sky」拉票和宣傳。這樣「又當又立」的操作，真是應了網友的一句話「LGBT是塊兒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T」這個稱呼來源於英文單詞「tomboy」，原意指「行為舉止被視為男孩樣的女孩」。但如今，「T」已經被和性取向打上了強關聯，被默認為「女同性戀中具有男性氣質一方」的代名詞。走中性風路線的女孩，如今常常只因為外貌打扮就被籠統地稱為「鐵T」。
而「鐵」這個稱呼，更是本身就建立在對性少數人群和短髮女孩都不尊重的基礎上。
去年《創造101》時期，Sunnee因為造型中性，也被大家劃為「鐵T」。只因與孟美岐擁抱打鬧，被網友們罵「鹹豬手」，展開輿論攻擊，給Sunnee帶來了不小的創傷。
這顯然就已經把男孩氣的女孩當做「女孩的對立面」來看待，又給這些女孩帶來了莫須有的「原罪」。
02.
中性風，只能女選手走，不能男選手走？
從《創造101》、《青春有你》到《創造營2020》，不難看出中性風的女性選手一直一個吸睛點，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無論是「戴假髮」還是「穿裙子」，都變成了節目組炒作的熱點，頻頻登上熱搜。
在各個節目中公布的排名上，相比於其他很多「一輪遊」的女孩，不難看出中性風的女性選手也普遍擁有高人氣，處在較好的名次上。甚至有一種論調是劉雨昕「吃了男性風的福利」，如果是長發版的她肯定早就「一輪遊」了。
但作為《創造2020》導師之一的蔡徐坤，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近年來，國內韓系練習生選秀節目大火，熒幕上出現了越來越多韓系男偶像，他們化著精美的妝容、帶著美瞳，穿著漁網破洞上衣在舞臺上跳著性感的舞蹈，被很多網友說「太娘」。
● 《創造營2019》決賽時「遞壺喝酒」，強行變「man」。
2010年的《快樂男聲》中，一位中性風男選手劉著遭到評委的性別歧視，不僅被打斷表演，還被要求檢查身份證來驗明正身。劉著在接受採訪時提出質疑：「《快樂男聲》的定位是陽光和健康。我哪一點不陽光？哪一點不健康？」
偏女性化的妝容為什麼沒有給這些男團選手引來「吃女性風福利」的非議呢？
網絡上雙標的惡評，總結一下就是：「像女性一樣就是丟人、變態，像男性便可以吃著紅利、順利出道」。這歸根結底是整個社會對於「男性氣質」的追求。
這種對於「男性氣質」的偏執不但體現出整個社會對於多元的不包容，還體現出了「男性高出一等」的落後觀念。
03.
中性風女團選手一定要「娘man平衡」？
「哇，這麼酷的劉雨昕居然也不抗拒小裙子和假髮。愛了愛了。」這是對劉雨昕長發造型最常見的評價。
劉雨昕採訪時曾表示，「可能會讓大家失望，性格應該算是比較女生一點的」，也圈了一波粉。
翻譯過來其實就是：「男性化」的女團選手如果內心還有個「小公主」、做到「娘man平衡」，那才是富有魅力的。
除了頻頻上熱搜的「長發」呼聲，一些粉絲為了讓劉雨昕「娘man平衡」，還做了很多「努力」：
用AI換臉技術，把劉雨昕的臉換到擁有性感身材和飄逸長發的韓國女團成員身上，分享到抖音等短視頻平臺；
當劉雨昕在節目中的長髮造型被路人質疑不夠好看時，用PS十級技術，把劉雨昕的臉P上中分髮型，來力證劉雨昕不是長發造型不好看，只是劉海太醜。
可是網友們為什麼總是期待走中性風的選手能夠「娘man平衡」？因為我們似乎很難接受一個完完全全所謂「男性氣質」的她。
有網友扒出劉雨昕早期飛機頭、素麵朝天、貼紋身的圖片，表示「我愣住了，一直以為劉雨昕參加青你2之前是那種長發好看的女孩子，難道就我一個人剛剛知道她以前一直這個路線嗎？」「真的受不了這種糙漢子造型。」
一方面，現在的女團選秀節目都喜歡喊出「定義新女團」等口號，打出「敢，我有萬丈光芒」的標語，希望講述「逆風翻盤，向陽而生」的新世代能量女團成長故事，而粉絲也期待看到更多「特別」的選手。另一方面，這種「新」「敢」只局限於表面化的多元，觀眾並不允許選手真的保持自我，要求他們在「特別」的同時，又符合穿裙子、長發好看的傳統女團形象。這看似更包容了，其實是一種新的束縛。
實際上，「純娘」或「純man」，也是一種不一樣。「娘man平衡」何不是一種新的苛求、一種順應了時代潮流的規訓？
而劉雨昕真的想要戴假髮表演嗎？其實，這更可能是女團選手和流量市場雙方妥協的結果。
● 得知要拍攝水下MV時，劉雨昕露出對於女式泳裝的擔憂。
劉雨昕在節目裡回憶之前在「蜜蜂少女團」的經歷時，表達過中性化的造型對自己的職業生涯造成的影響：「很多人覺得我們團糊都是因為我。為什麼要通過一個人的頭髮長短，來定義一個人？」
但作為一個在娛樂圈浸染好幾年的人，如今的劉雨昕是一定知道觀眾是想看什麼的。並不是說投粉絲所好是不好的，但從最初的抗拒假髮帽，到戴假髮上舞臺，「娘man平衡」可能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
這次劉雨昕戴假髮是「眾望所歸」，但我們更期待聽到，她和ta們，說出那句，「我想要嘗試，我做出了我內心的選擇。」
文 | 甜二代 、阿爾
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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