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王凱、江疏影、王楚然和曹曦文等領銜主演的古裝劇《清平樂》已經接近尾聲。該劇以北宋為背景,講述了仁宗趙禎一生的感情糾葛。隨著劇情漸入佳境,賈教習和夏竦這條感情線也帶來了很大爭議。
由曹曦文扮演的賈教習風頭大出,她暗助張貴妃挑釁曹皇后,扶正許蘭苕加入爭寵 ,整個後宮一時間戰火四起。沒想到這三個最能作的女人在後半段紛紛下線,兩個服毒,一個病故,「倒後三人組」終落個團滅下場。
不同於曹丹姝的政治婚姻,也不同於張妣晗的浪漫愛情,更不同於趙徽柔的甜虐初戀,賈教習和有家室的夏竦之間充其量算是地下情,或者姦情。後期她扶正許蘭苕,可當許蘭苕懷上龍胎、獲官家寵愛,賈教習出於何種目的將其下藥毒殺,與其同歸於盡?賈教習的這條感情暗線是否多餘,戲份加重究竟有何意義,我們可以一步步來分析。
布局:嬪妃宮鬥爭小利,幕後權貴謀大計
一開始,張妣晗和許蘭苕的進宮夢想,就與賈教習的感情變化有連結。宮鬥背後是陰謀縱橫,權貴派系之爭。任何一個宮女嬪妃只是棋子,宮鬥向來沒有個人英雄主義。
張妣晗和許蘭苕同為舞女出身,姿色、舞技相仿,但為何張妣晗更獲賈教習偏袒和力薦呢?賈教習是過來人,出入宮中多年,練就了看人本領:一個宮女值不值得提攜,要看其本性,或者說有沒有回報價值,否則還會帶來惹禍。
作為劇中主要反派,賈教習、張妼晗和許蘭苕三人,同樣可以用壞女人來形容,可她們的「壞」截然不同:賈教習屬於「陰」,無非是想討情人夏竦歡心,可她沒有明晃晃的害人之心;而許蘭苕則是「毒」,幾乎招招致命,最終也會輪到賈教習頭上。
為實現愛情夢想,張妣晗不擇手段,對罵、扭打、潑湯,也是不顧形象。她這充其量是下手「黑」。她收拾許蘭苕就是想滅她威風,警告她不要跟自己處處做對。
在與張妣晗的爭鋒中,許蘭苕明顯佔下風,於是她就在張妼晗房間放了禁書,以此栽贓陷害。而且還是借刀殺人,恐嚇威脅其他小宮女行動,但很快被賈教習識破。私藏禁書,有可能誅門滅族。
許蘭苕的心狠手辣,還體現在掌握她陷害張妣晗母女的小宮女身上。當查到宮女碧桃行蹤後,她搶先一步要殺人滅口,幸虧張茂則及時趕到留下活口。許蘭苕殺人不眨眼,撒謊也是張口就來,說什麼碧桃有謀害她腹中的龍胎之嫌。
「不精不誠,不能動人」。張妣晗的坦率與真誠是發自內心,可許蘭苕表現出的真誠,是一種相時而動、明哲保身的虛偽。許蘭苕求賈教習舉薦她入宮,完全是想追求榮華富貴生活。她在感情上更是缺少自尊與恪守。一個宮女為了尋求靠山,竟然勾搭上宦官楊懷敏,可見許蘭苕心機重重。
所以說,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往往能夠激起人的最強烈的認知部分,或者喜歡,或者厭惡,或者無感。
扶持一個宮女,目的就是得到官家寵愛;如果成了棄妃,所有投資付之東流。大婚之夜,趙禎邂逅美少女張妣晗,也符合趙禎骨子裡的浪漫主義色彩。皇帝身邊向來不缺美女,缺的是有滋有味的麻辣美女。許蘭苕雖然貌美可人,但放在美女如雲的後宮,就顯得平淡無奇了。能入官家法眼,張妣晗的真性情起了重要作用。
為讓官家認出自己,張妣晗毛遂自薦,雖然官家礙於體面,沒有當場相認,但對她率直可愛的性格大感興趣。同樣,她這種傻傻的憨直性格,也打動了賈教習。張妣晗對賈教習說,「一定要嫁給官家,不然就絕食」,「認準了要成為趙禎最寵愛的女人」。而趙禎對張妣晗呵護有加,不是披衣取暖,就是軟言撫慰,賈教習都看在眼裡。
張妼晗和趙禎一見鍾情,火花四起,最符合兩情相悅的浪漫愛情。這是許蘭苕所沒有的待遇與優勢。在劇中幾對愛情CP中,張妣晗和官家像極了愛情本來的樣子。
雖然性格上囂張蠻橫,但張妣晗腦子一根筋,喜形於色,城府不深。對張妣晗的性情,賈教習是甚為欣賞;對於許蘭苕的心機,她是處處提防。
壞人愛跟老實人交朋友,就是為了放心,有安全感。而許蘭苕的品性根本靠不住,為求自保,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張妣晗和賈教習是小惡,許蘭苕才是大惡,不為人察覺,細思極恐。
賈教習對許蘭苕的種種憂慮,也在後續劇集中也一一驗證。劇中正義邪惡終極對抗,愛情、友情和親情相互交織,在正反派人物身上,深刻挖掘了仁義禮教的傳統文化精髓。
謀局:皇帝寵妃傳機密,前朝重臣掌時局
除了官家與曹皇后、苗娘子和張妣晗的三條主要感情線,《清平樂》還糅合了多條感情暗線,多側面、立體化地展現了不同人物的性格特質,更加烘託了後宮的暗流湧動、殺機四伏。
有人就問了,許蘭苕用構樹氣味傷害張妣晗與玥兒,那時賈教習為何不對許蘭苕動手,相反還放她一馬?
這裡面有一個暗線敘事,就是賈教習與夏竦之間的地下情。她通風報信、收集情報,就是讓夏竦掌握後宮動向、洞悉皇帝喜好,繼而挑撥臣僚內鬥,自己從中得利。而信息來源渠道就是他們扶持的皇帝寵妃,這也是後宮爭鬥的導火索之一。
歷經喪女之痛,張妣晗精神上備受刺激,不時撒嬌任性、頂撞官家,很容易失寵。此時,許蘭苕表露出上位的野心和決心,賈教習也有了做預案、留後手的想法。
在賈教習對許蘭苕猶豫的時候,許蘭苕辦了一件讓她刮目相看的大事:她冒險給夏竦送出重要情報,一是富弼與石介的書信,二是小皇子染疫疾的藥方。賈教習費盡周折,都無法打探到的東西,許蘭苕竟然輕鬆搞定。
而且許蘭苕身邊還有楊懷敏這個靠山,其官階和張茂則同級,作用不可小視。不同於張妣晗的外現張揚,許蘭苕則隱忍內斂,不僅弄到了夏竦想要的內情,更是看懂了賈教習和夏竦的精心布局,難怪楊懷敏誇她是個天才,夏竦也對她大加讚賞。
這個時候的夏竦,在要臣掌握他挑撥同僚證據之後,他的官位岌岌可危。夏竦想渡過難關,就是儘快尋求後宮支撐。
賈教習見許蘭苕認錯態度誠懇,知道她傷害四公主也純屬意外。在事發前後,她也恰巧出宮辦事,因證據不足,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根據夏竦的處境,對照許蘭苕的價值,讓她不得不做出權衡,最終說服張妣晗,安插許蘭苕做官家的梳頭夫人。
其實,無論是對張妣晗的全力扶持,還是對許蘭苕的態度變化,都受賈教習和夏竦之間關係的制約與影響。而夏竦的官場進退,也決定了賈教習的助攻收放策略。她和夏竦之間的感情線,沒有太大的起伏,卻無形中牽動後宮局勢,才讓整個劇情更有衝突感和矛盾激化性。
賈教習也是戀愛腦,難怪和張妣晗有共同語言。她知道自己人老珠黃,為討夏竦歡心,竟然找一個長相與自己相似的小宮女送與夏竦。
平時一臉高冷嚴肅,但她見了自己喜歡的夏竦,就頓時露出鮮見的微笑,像綻開的九月菊。在他面前梳起長發,顯現出女人的溫柔。這個壞女人不再是臉譜化,在她強勢與奸詐的外表下,還深藏一股真摯的愛情力量。
相比之下,夏辣對她的感情卻不是發自內心,而是看中賈玉蘭的特殊職業。賈玉蘭是宮中教習,專門教宮女跳舞、禮儀,而她們是未來嬪妃的主要候選人,一旦某個宮女上位,成為皇帝寵妃,那麼賈玉蘭和夏竦就名利雙收了
賈教習這個人物,串聯起了前朝和後宮的微妙聯繫,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官家與眾嬪妃及皇子公主們的後宮生活。他們之間的感情線,使龐大的敘事背景,更為抽象和直觀,也從側面映襯出郭皇后、曹丹姝、趙徽柔等女性的愛情悲劇。
破局:是扶是立一招棋,是成是敗拿命抵
張妣晗變得瘋瘋癲癲,還喪失生育能力,可官家對她的寵愛依然如故,許蘭苕越發嫉妒,伺機報復。其實她和張妣晗之間恩怨,不足以令賈教習痛下毒手。
而真正讓她起殺心的是,許蘭苕的地位和夏竦的職位發生變化。以前一個宮婢,一個重臣,現在是一升一降:許蘭苕懷有龍胎,意外獲寵。相反,夏竦因納妾休妻,鬧得滿朝皆知,被貶黜出京、一蹶不振。
這樣會發生什麼後果呢?「女人不狠,地位不穩」,一旦扶正許蘭苕就會大開殺戒,不僅除掉張妣晗,還要對抗曹皇后,那時的她已經是不聽使喚的棋子。
用花粉傷害公主惡行敗露,害怕張妣晗和官家責罰,她竟然告知賈教習要投靠曹皇后。這不是袒露心扉和謀求活路,而是明目張胆背叛和重新站隊。
當她投靠曹皇后,無疑要拿出投名狀。這個投名狀就是供出謀害公主有賈教習指使,即使官家知道真相,但因許蘭苕懷上龍臺胎,也只會象徵性處罰了事。其次,她會揭發賈、夏、楊三人勾結串通,栽贓陷害同僚,擾亂後宮前朝。到那時,絕不是賈教習被趕出宮,夏竦被貶官那麼簡單了。
出手必殺,不留後患,是許蘭苕的一貫處事作風。賈教習對許蘭苕的虛偽和狠絕,看得一清二楚。當初為實現自己野心,說 「大家同在一條船上」的是她,現在背叛張妼晗投靠曹皇后的也是她。
記仇與感恩,同樣是人性的弱點。與賈教習的過往不快,都會讓許蘭苕記恨於心。許蘭苕一旦得勢,不光賈教習,還有與她關係曖昧的楊懷敏日子都不好過。面子工程很重要的。
夏竦精於謀政,官場少有閃失,可這一次聲譽盡毀,怕是要走到仕途終點。而現在的他年歲已大,禁不起折騰,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和翻盤決心。而賈教習深知,維繫他們之間感情的就是為夏竦通風報信、助其升官發財。但這時夏竦對仕途心灰意冷,賈教習沒有了利用價值,對她也就失去了興趣。
客觀來說,夏竦原配家境強大,加之先帝指婚和趙禎不允夏竦再娶,擔心事情鬧大,賈教習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和夏竦在一起。
賈教習明知會攤上一局死棋,沒想到許蘭苕小卒過河先將軍。她與許蘭苕一命抵一命,犧牲自己才會保住夏竦一條老命,對夏竦她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後僅有的一點愛了。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張妼晗安穩過好下半生。以曹皇后和苗心禾為人,不會置她於死地。在賈教習身上,「一念生死,一念善惡」更是被體現得淋漓盡致。以心換心,以惡制惡,是一個對人性剖析很新穎的切入點。
可是造化弄人,生活跟賈教習開了一個玩笑。在她死後不久,張妼晗也鬱鬱而終,早早與她黃泉相見。張茂則秉承長線原則,力助曹丹姝掌控後宮,在趙禎那裡為夏竦說了好話,趙禎又有提拔夏竦之意。
夏竦的仕途又現光明,可一心為他助攻的賈教習已撒手人寰。在賈教習棺木前,夏竦老淚縱橫,突然一跪,意識到賈教習用情至真的可貴,感受到自己借情謀私的卑微。直面生死,大徹大悟,夏竦這一組鏡頭特寫很虐心,給人極大觸動。
小結:
劇中每個人物都性格鮮明,感情飽滿,不再是極端的正邪對立。「壞人」間的愛情,依然有材米油鹽和七情六慾。賈教習和夏竦的「感情線」沒有強加之感,卻有用力過猛之嫌,以致弱化了其他主角的感情線,要是少些細緻的情感對白、互動交往,那麼鋪墊敘事就顯得獨立而明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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