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糰子在藍湛懷裡,扭頭看著魏嬰,一雙困意未消的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擔憂與心疼……
「叔父,真的只是一點點皮外傷……是,是藍湛小題大做而已……不信,您看……」
魏嬰抬起受傷的手指,微微蹭了蹭糰子那肉乎乎的臉頰……
「阿羨,小心啊……叔父信你只是小傷,你不要再亂動了……萬一,傷口再崩開,就嚴重了!」
「是」
魏嬰偷偷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藍湛,示意他趕緊跟叔父解釋……
「叔父放心,近幾日就讓他在靜室安心養傷,哪裡也不會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還有忘機,以後阿羨無論去哪裡,你都親自護送……景儀和思追還是孩子,怎麼能保護好阿羨?」
「是,忘機知道。」
藍老先生在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極不安心的離開靜室……
晨曦中的雲深不知處,蒙蒙薄霧如縷縷輕紗,縈繞在蒼松翠柏之間,飄浮在白牆黛瓦之上。
思追和景儀晨練完畢,坐在練功房裡休息……
「思追,你有沒有覺得魏前輩變了?」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以前的魏前輩,雖說有時候不怎麼靠譜,可總歸是很厲害的人物……無論是義城的點睛招將術,還是後來在亂葬崗以自身為靶子,引開那些傀儡;包括後來控制陰虎符,封印霸下……所有的所有,都是我高山仰止的存在……可你看他如今,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景儀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想著那個一路護著兩隻鵝蛋,自己不御劍不說,還止不住的喋喋不休的人……居然幻想,養兩隻小鵝當寵物!
「景儀,含光君和魏前輩,他們能走到如今,真的太不容易了……魏前輩,是含光君十六年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盼回來的……這期間,含光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比誰都清楚……魏前輩就是他的心,他的命……你讓含光君如何能不珍惜、不憐愛、不寵溺,不嬌慣?」
那些年,思追長在藍湛身邊,眼睜睜地看著他每天思卿不見,掙扎在痛苦的深淵……
問靈十三載,是四海八荒踏遍的亡靈入弦人空盼;
等一不歸人,是十六年如一日的淚浸雙眸人長嘆……
「思追,你小時候,是跟在魏前輩身邊的吧?那時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景儀收回視線,才看到思追黯然神傷地看著前方。知道他心疼那些年的含光君,連忙岔開話題……
「我記得,雖然記得不是很全……那時,亂葬崗的條件真的很差,大家靠吃野果度日……可我,活得很快樂……羨哥哥、姑姑、叔叔、還有婆婆,他們大家都很照顧我……」
思追從乾坤袖中,拿出兩隻草編的蝴蝶,緊緊的攥在手裡……
「那時的羨哥哥,笑容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憂傷……那是笑中帶淚,淚中血的咬牙堅持……那時的他落寞至極,常常一個人在伏魔洞外用陳情吹著同一首曲子……經管如此,他還是想法設法哄我開心,除了……」
「除了什麼?思追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
景儀見思追看著手中的蝴蝶沉默不語,緊忙的催促……
「那一次,羨哥哥在亂葬崗種下蓮子……從小在岐山長大的我,對那些蓮子充滿了探究……那一天,看到那顆神奇的蓮子,長出了嫩綠的小芽……一時沒忍住好奇,就當著羨哥哥的面,把那棵小苗給拔了出來……」
一行清淚,順著思追清秀俊雅的臉龐無聲滑落……
「那時的我,年幼無知……不知道那棵小小的藕苗,對羨哥哥意味著什麼……那是他對師姐說無盡的想念,那時他對雲夢放不下的掛牽;那是他前途未卜裡的一點希望,那是他灰暗人生中的一縷曙光……可我,卻無心打破了那一切……那是羨哥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吼我……景儀,你知道嗎?當時的羨哥哥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思追,你沒事吧?往事太過沉重,你就不要再想了。」
景儀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擦去思追臉上的淚痕……
「景儀,那時的羨哥哥,有迷茫、有哀傷、有彷徨,可他卻不曾改變自己的信仰,也為我樹立了正確的人生方向……可憐他,小小年紀就經歷了世態炎涼……那個在射日之徵中力挽狂瀾的少年郎,轉眼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那一場鬧劇是何其的荒唐,卻一直等到十六年後,才在觀音廟中揭開一切事實的真相……」
思追明顯的哽咽,讓景儀追悔莫及,都怪自己選了這麼一個傷感到心碎的話題……
「當初在義城,我就覺得魏前輩與含光君很像……儘管他們看起來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可他們都是堂堂正正、鐵骨錚錚、頂天立地,乾乾淨淨的人,他們都有一顆伸張正義,鋤奸扶弱的赤子之心……」
「好了,思追,你不要再說了……我方才也就那麼隨便一說……其實,我是很愛戴魏前輩的,更希望可以成為他那樣的人……雖說,這兩年他,他被含光君慣得幹啥啥不行,撒嬌賣萌卻無所不能……」
「噗嗤」
景儀的話,成功讓思追破涕為笑……自己的那個羨哥哥,可不是賣萌,人家那是天然萌,別人模仿不來……
儘管有時會奇奇怪怪,大多數時候還是可可愛愛!
靜室裡,藍湛把小糰子餵飽,又監督大的吃飽喝足……
為了讓魏嬰能安心養傷而不寂寞,藍湛把糰子送到藍老先生那裡之後,又把藏書閣的公文帶回靜室。
「藍湛,我真的不能出去啊?」
魏嬰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看著藍湛批閱公文……
「嗯,既然答應了叔父,就該好好執行。」
作者:雨至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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