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都是9月初開的學，今年因為疫情推遲了。在去學校上課和網課之間，我雖然有過猶豫，但還是選擇了網課。網課開學更是晚了幾天，估計教育局、網課老師，都是一團忙亂。這前所未見的情況，也只有大家共同面對。
等網課開始以後，我女兒分配錯了老師，兒子的老師沒有出現。反正網課也不會有很高的效率，我就繼續領著他們在外面逛。相比於學習，今年更加重要的任務是健康和不近視。
終於等到有課有老師了。今天是網課的第一天。孩子們還有些小小的激動。
我女兒和她的同學在二樓的小房間裡關起門來學習。她們七年級了，基本不用我幫忙做任何事情，偶爾需要和學校溝通，郵件我也讓我女兒根據我的口氣自己寫。兩個小姑娘，輪流在對方的家裡學習，這樣，在不去學校的情況下，儘量讓她們有同齡的朋友一起玩，是疫情當前權衡後的安排。
兒子還小，總是還要家長不時地幫忙一下，所以同樣的安排比較難一些。那網課結束以後，找小朋友一起出去外面騎車，可能是最必要的社交活動了。
網課開始，兒子的網課老師看起來還算負責的，可是二年級的內容，太簡單了。語言課，讀了一本幼兒繪本。數學課，今天的練習是填空題，填上失蹤的數字(這是豆豆的翻譯)。比如36、37、( )、39，難一點的是25、30、( )、40。豆豆一邊說好簡單啊，一邊題目做得不亦樂乎。我對他說:豆豆別做了，你要保護眼睛，意思一下就好，別重複做。可是他瞪著眼睛對著電腦屏幕，說要全部完成。我在旁邊也是干著急。處女座的男人，真的好難搞哦。
為了保護視力，連課間休息的時間，我都準備了點心，讓孩子們坐在後院裡吃。這明媚的秋天，是多麼寶貴的時光啊，特別是在這個一年分兩季，要麼是冬季、要是是大約在冬季的緯度。我看著孩子們吃點心，心裡想著，要是再飄著點隱隱約約的桂花香，就是世間第一流了。
等孩子們休息好，又回到網課的時候，我開始準備午飯，有培根蛋面Carbonara，煎土豆和涼拌黃瓜。這個搭配雖然不是很好，肉食稍顯不夠，不過現在超市去得不勤，也就這樣湊合了。本來我需要少量的食材的話，我會去家附近的超市，因為那裡有員工確診，我已經一個月沒有去了。
正在我忙著做飯的時候，聽到餐桌上學習的豆豆，頭也沒有抬地跟我說："是別人家的，不要怕。」我開始都沒有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才聽到電腦裡火警警報器的聲響。有一次我煎牛排，也是煎到家裡警報器都響了。要是網線能夠傳輸味道的話，我一定要聞聞別人家到底做了什麼好吃的。
仔細一聽的話，網絡教室裡面可熱鬧了。老師聲嘶力竭的發言，混雜著此起彼伏的小朋友們的聲音，不時夾雜一兩位家長和老師的幾句對話。我不時會聽到有小朋友問：老師，我想去廁所。老師說：去吧，去吧。
這樣的網課，效果基本是沒有的。想學點紮實的基礎知識，是不能夠指望的。但是總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至少實現了「廁所自由」。我記得我侄女Coco和我孩子們的對話。有一次，我聽見我Coco驚奇地問道：啊？你們上課要是餓了還能夠吃東西啊？我女兒說，嗯，要是想上廁所也行的，和老師講一下就行。Coco又啊了一下，然後開始情景模擬。她說我們王老師肯定會說：你上課前幹什麼去了？你不能等到下課後再去嗎？你為什么喝那麼多水？……
是為靈魂三問。
終於等到午飯。我女兒看了一下飯菜，轉身就和她同學解釋說：我媽媽最近在集中練習義大利麵……確實是的。這段時間我除了番茄醬肉末義大利麵，還做了白醬海鮮義大利麵，Alfredo義大利麵，今天是第一次嘗試培根蛋面。不過這些，味道都比不過溫嶺薑湯三鮮面。我聽了我女兒的解釋，估計他們也是吃厭了，暗自決定接下來兩周，絕對不做義大利麵了。
下午的課，是體育和畫畫。體育是跟著視頻跳操，據朋友說，她家今天的體育課，是跑樓梯。然後畫畫，豆豆要畫一條魚，他從坐在課桌上畫，最後到趴在地板上畫，還沒有畫好。等到下課，我就喊停了。帶著孩子們出去逛了一大圈，騎車走路5公裡，還餵了魚，走了獨木橋。回程遇到朋友，站著聊了幾句。Emma在邊上聽著，冷不丁插了句話：你頭髮剪了。我朋友笑著說是的呢。而我，都沒有注意到……
晚飯做了饅頭，簡單炒了一個蠔油生菜，拌了蔬菜雞肉色拉。豆豆一般把饅頭挖一個洞，然後塞進肉鬆。這是一個饅頭變身肉包的故事。等到吃好晚飯，洗好碗，吸好地板，拖好地板，整理好東西，已經到了9點零5分。接下來整整一個小時，我開啟了唐僧碎碎念模式。
刷牙了……可以刷牙了……洗澡了……快點洗澡了……很晚了……快點了……
在這一個小時內，豆豆把洗衣籃當作搖籃，在裡面躺了好幾分鐘。把襪子、衣服一件件扔到洗衣籃玩trick shot好幾分鐘，在鏡子前抬起胳膊秀他強壯的肌肉，好幾分鐘……在無數的好幾分鐘過後，在我碎碎念到崩潰，他對我的稱呼，從媽媽、親愛的老媽、小個子、迷路的小個子、嘿小兄弟，天才老媽、天天被人踩的老嬤嬤的時候，終於洗好了澡。我幫他拿衣服的時候，Emma還在她的衛生間裡，關著門，卻沒有水聲……
她一定是在照鏡子。
我感覺，她可能給她臉上的每一顆痘痘，都起了名字……
我大吼一聲，Emma你到底在幹什麼？的時候，回頭一看，豆豆把浴巾整齊平鋪在床上，穿著短褲，戴著太陽眼睛，翹著腿躺著，笑眯眯地說：Vacation，我們在Vacation。
每當這些時候，我會有些哭笑不得，還會覺得自己沒有把孩子教育好。這些年，衣食住行，就耗費了差不多所有的精力，也只是做得馬馬虎虎，可是，對他們的學習、生活習慣、品格都沒有教育培養好。
我和朋友們吐槽，朋友們安慰我說真心實意地覺得我做得很不錯了，不用愧疚。我所擔心的幾個方面，在人生漫長的時間線上很難現在就下結論，學習不好不見得將來不能成才，習慣不好不見得將來不能生活，而品格這個概念更是虛無縹緲，沒有絕對的標準可以衡量。我們都是平凡的人，能過平凡的生活，就不枉「到此一遊」。
想想也就這樣了。比如我也算我們村的學霸了，到現在還不是一事無成？並且因為鏡子照得太少，都看不出我朋友剪了頭髮。
等到他們終於睡覺，我洗好澡，吹好頭髮的時候，已經11點15分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有時候會馬上睡覺，有時候看了一下又一下。
為什麼要熬夜？
因為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