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博雅浮生繪(公眾號 ID:edumovies)
誰在延緩「佔坑班」的死亡?
是學校。頂尖中學深知,名師只是巧婦,生源才是稻米。靠坑班選拔,是他們保持領先的殺手鐧。
是家長。沒錢、沒權的情況下,「坑班」竟是孩子公平考入名校的唯一解藥。
是國家各部門之間的博弈。擁有坑班的各重點中學,背後站著許多部局級單位。各級教委也不敢輕舉妄動。
最根本的是小升初那尷尬又必須的選拔屬性。「九年義務教育」取消了小升初選拔的合理性,然而只要中考、高考還有選拔性在,各學校就會將對優秀生源的軍備競賽上溯到小升初,甚至是幼升小。
《博雅浮生繪》察覺到,中國小升初正在經歷一個左右為難的棋局。左手是70年代興起的「重點中學」政策,右手則是80年代推行的《義務教育法》和配套的「就近入學」政策。
前者是為了效率,導致優質教育資源的傾斜。後者的前提卻是教育資源的均衡,趨向於公平。
現在,在日益深重的階層矛盾下,教育選拔的天平已經顯著地在往公平遊動。
可是,小升初的選拔屬性真的能就此一刀掐斷嗎?
並不會。我們看到,即便國家的政策劇烈收緊,名校們還是各自找回了斡旋的餘地。
五一假期前後 ,各種新形式的推優選拔方案已經全面出爐,三到六年級的家長們務必關注。
很少有人知道,「坑班」被送上斷頭臺這件事,早在2010年1月就已發生。
那年,北京市教委「放出狠話」:寒假前,所有「佔坑班」必須停辦。
誰敢辦,就直接辦了它「示範校」的牌子。
這讓大家拍手稱快的宣言,從事實上看,卻只起到了絕望的反作用。「坑班」的激烈程度再創高峰:該年度僅海澱七大名校就有100多個「坑班」,總招生人數超過5000人。
更令人語塞的是,這個池子裡最終只有500人上岸,90%的孩子只能絕望地在河裡蹬腿——他們的成績單,招生官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他們不是天才,但卻是很努力的普通人。
可憐父母帶著他們,寒來暑往三四年,以及交通、飲食、配套輔導班等等花去的十幾萬辛苦錢。
可惜,學校從不會同情弱者,它只會篩到自己能要到的最好生源,接著毫不留情地緊閉大門。
然而,故事才剛剛開始。
兩年後,「禁坑令」重演。這次,各坑班給了有關部門點面子,刪掉了招生材料上「點招」、「坑班」等明晃晃的字眼,上課照舊。
101培訓學校、西城老教協、新仁華學校、清華附龍班,周末依舊熙熙攘攘。
摘牌、處分,只是一陣新時代的京華煙雲,來無影、去無蹤。
去年、今年,龍班兩次宣布停課,但是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
在論壇上,有家長戲言:「哪一年的小升初禁令最嚴?下一年。」還有家長將某位同行的話奉為圭臬:「禁坑班?誰信誰有病!」
種種質疑背後,是令人唏噓的消息:
這場本應嚴肅的整頓,已然變成一場「狼來了」的遊戲。
事實上,2019年,事情真的在起變化。
煙花三月,自主招生新政傳來,人數減半,降分從降到一本線變為最多降20分,讓無數押寶自招的家長欲哭無淚,歷史的車輪無情地碾過這群教育投機之人。
前兩年,過去被認為牢不可破的小升初共建生、特長生計劃,也已徹底從政策裡消失。
從許多推優政策的變動上,我們能看到國家對於「選拔式招生」的打壓力度,已經從行動(而非文件)上進入深水區。
背後的原因是,隨著社會的貧富差距和階層矛盾日益浮上水面,教育作為中國階層躍升傳統中的底牌,其公平性越來越得到社會的關注。
但是,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未來,各級考試就再也不選拔了?也不是。
1986年,中國發生了兩件大喜事:崔健首次演唱了《一無所有》,國家頒布了《九年義務教育法》。
前者是一代青年的精神食糧 ,後者則讓無數小學生手舞足蹈——初中教育都是「義務性」了,怎麼還能搞統一考試選拔呢?
於是,小升初統一考試被逐步取消,六年級的夏日,只有青草、藍天和星光。
然而,孩子們的快樂,卻等於校方的苦臉。不考試,怎麼選拔尖子生?為了讓好學生「暗度陳倉」,小升初選拔便披上了一層隱形的馬甲——「坑班」。
「坑班」的運作邏輯是,將「違法」的小升初畢業考,轉化成加入坑班後的若干次大考,通過監控小學生長達幾年的學習數據,在畢業前就將尖子生招入麾下。
在國家需要高素質人才的大勢下,「坑班」早期儘管也被官方批評,卻一直保持運作,甚至傳出過不少佳話。
1989年,時任人大附中副校長的劉彭芝創辦仁華學校(當時叫華羅庚數學學校),親力親為、悉心培養,在1994年培養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冠軍——姚建剛。
依靠著「網紅」姚冠軍,人大附從「偏僻的市重點」鯉魚跳龍門,一下變為「熱門的市重點」。家長們爭著搶著要把孩子送進仁華,也自這一年始。
劉彭芝和姚建剛「攜手上熱搜」的故事,讓其他學校看著都眼紅。這直接導致各中學紛紛開起自己的坑班。
最令人震驚的,莫過於西城區教委在1997年直接下海,辦起「西城區老教協」。憑藉實驗中學、八中等傳統名校的點招路徑,它迅速成為小升初的另一著名金坑。
艱難的是,即便是「金坑」,最終的錄取率也非常低。當時,北京市重點初中的錄取率不足1%。可是,越是這種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形勢,就越是讓每個名額都無比珍貴。
只要這個坑班有10個確定的錄取名額,也會吸引成百上千名家長前來拼殺。這種慘烈的形勢,一直延續到今天。
在那些年裡,「坑班」屬於絕對的「灰色政策地帶」:政府知道,但不管;學校操作,也不聲張。
但是,在進入21世紀後,舉國上下對於應試教育體制的反感,特別是對於一張試卷定終身的制度的不滿,直接導致「學校招生自主權」成為那段時間的教育熱點話題。
2003年,高校獲得了自主招生的權利,各重點中學也獲得了招生方案的設計權。
這項爭論的本質是,為了培養能適應21世紀競爭型社會的頂尖人才,選拔在教育中的位置變得尤為重要。
對於小升初而言,「坑班」、「特長生」、「住宿生」將尖子篩選出來,而「共建生」、「條子生」、「票子生」則保證了名校的政治資本和經濟資本,從而能更好地服務於尖子生群體。
「選拔優先」的目的,讓「坑班」從一個尷尬的、灰色的法外潛規則,一躍成為2003年版小升初政策的重要且合理的一環:點招班。
如果說,之前一切只是小打小鬧,那麼在坑班合法之後,真正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
從偏門轉入正室後,坑班與小升初又經歷了一段蜜月期。
2003年「選拔優先」的小升初政策一共誕生了十幾種招生方式:特色實驗班、住宿班、特長生、子弟生、共建生、點招生……
說來心酸,這些繁多的名稱,大多都是家長將手裡的政治資本(條子)和經濟資本(票子)直接轉化下一代的教育資本。
成人的世界,充滿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規則。
「特長生」聽起來已經不太容易運作了吧?可是細細研究起來,某年錄多少、錄哪些方面「特長生」,都是學問。
有調查顯示,2014年北京市某些名校小升初的特長生人數,甚至能達到總錄取人數的20%。
有家長曾給出精妙的概括:錄取有三招,條子、票子、卷子。
之所以大家會把寶壓在「卷子」上,是因為前兩者,普通人連下注的機會都沒有。
必須要承認,靠「卷子」來選拔的坑班已經是所有「特權招生」中最透明、公平的一項,至少給幾萬人公開售賣參賽的門票:
不拼爹,靠智力,孩子也真可能上牛校。
狂熱而絕望的家長,甚至厭惡媒體報導坑班的醜聞。如果坑班停辦,不認識人、沒錢打點的家庭,將只能回去派位。
然而,正如有家長憤怒地直言:「讓我把孩子的命運歸給冰冷的派位機器?門也沒有!」
家長狂熱,學校也樂見其成。這二者間,宛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牛校管理者不傻,條子生和票子生能換來短期的利好,可學校想要長遠發展,還是要靠那些一張張高分卷子。
為了儘可能地招攬到英才,牛校坑班開始擴大規模瘋狂招生,原本一個年級十來個班,後來動輒二十幾個班,還要加上十幾個網校。
這速度,就連高校的擴招速度也避之不及。
口口相傳下,北京在2010年左右形成了相對固定的「金坑」排名。
海澱的仁華學校(人大附中的坑班)、龍校(清華附中的坑班)、101中學培訓班,西城區老教協奧數班(主要針對實驗中學,部分針對八中和三帆中學)及八中培訓班,每到周末,能與王府井、天安門比一比紅火。
也正是在這一時期,坑班開始「攤上事兒」了。
貪心能使蛇吞象。為了選拔,各學校紛紛開始超常教學。孩子們跟不上,只好又在課外報一個為了坑班服務的培訓班。
家長的時間更少了,錢包也更癟了。
到這時,父母和孩子已經陷入了一場惡性循環。坑班考得差,培訓班就要加量,孩子的壓力就更大,學習興趣進一步下降。
更別提一個家庭為此反覆爭吵而犧牲的和睦屬性,以及一家人周末共度快樂時光的隱性成本。
然而,誰又敢退出呢?唐人有詩云:「一將功成萬骨枯。」家長們反用其意,固執地相信:
「既然一定有人會贏,那憑什麼不是我?」
可是,許多家庭保底投入十幾萬現金、幾年的周末,卻只換來一個孩子註定陪跑的考試資格。
坑班在市重點的招生比例平均佔10-15%左右,大體每個學校50人。
然而,全海澱區500個名額,卻能引來超過5000人「刨坑」。
學校站在自己角度出發,一定是拿到越多學生的學習數據越好。萬一有人六年級「開竅」,突然從16班躍升到1班1號呢?
很多家庭只能咬牙堅持。
2010年坑班最火時分,有調查顯示,一個家庭要上2-3個坑班,年學費8000元;配套的培訓機構,單科8000,三科24000;因為數學重要,不少家長會讓小孩多上1-2個數學班,又多出一兩萬。這還不包括交通費、在外就餐費、家長陪同接送等人力成本。
結論是,正常來算,一個三年級孩子進入「佔坑班」起,到六年級面臨「小升初」,家長的實際花費起碼超過 10 萬元。
而根據 2010 年度北京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 29073 元,按一家三口人計算,一個孩子就讀「佔坑班」的費用,約佔家庭可支配收入的1/3到1/2。
身為父母,辛苦一年,收入分三份,一份還房貸,一份給教育,一份給醫療,拿什麼消費?不消費,經濟靠什麼增長?
教育正在成為壓垮為人父母者的最後一根稻草。
每一個靠教育掙錢的人都該反思:到底該從一個學生身上掙多少錢?能不能不要無限制攫取中國家庭的金錢與時間?
這樣巨大的資源浪費,這樣「寬進嚴出」、擾亂民心的騙局,若不懲治,家長們的苦何時才是個頭?
在家長們不擇手段也要在坑班拿名次、上名校的需求下,「坑班」對應的培訓市場徹底被點燃了。這再次應驗了《自主招生變遷史》一文中提到的規律:
任何創新的、非標準化的選拔機制,都會被市場主體「消化」,而後變成一樁暴利的、徹底的金錢遊戲。然後政策被逐利者推搡著,逐漸背離它的初衷。
培訓機構怎麼迅速提高坑班學生的分數?主要靠三招。
第一招,研究不同坑班的出題特點,「比拼題海」。
有招生官直言,小學這點奧賽題,就那麼些類型,任何一個普通的四年級孩子只要願意刷題,刷到六年級怎麼也能穩拿高分。
唯一的區別是,家長舍不捨得讓孩子日復一夜地刷。但是不捨得又能怎樣?
誰不是一邊想讓孩子過得輕鬆,一邊含淚逼著他做完一本又一本練習題?
第二招,直接把過去幾年的出題人或者同事重金請來講課。
這算不算變相透題?這種事不能細究。事實是,直到今天,家長們還在尋找那些出過題的「貴人們」攢班。
這一幕更是催淚:誰不是一邊告訴孩子要遵守規則,一邊在規則的邊緣徘徊,只是為了他能獲得更好的生活?
第三招,靠「寬進嚴出」來忽悠。機構報名時跟家長說「很有希望」,到了六年級就改口稱「非常遺憾」。
沒有人知道,即便像學而思這種能招到優秀生源的機構,其坑班的學員能進入人大附中的比例不會超過10%。
而那些亂七八糟的小機構,為了招生,紛紛欺騙家長「我們和XX名校是綁定關係」。
2016年,一家名為「北京龍門尚學」的培訓機構公開招生,稱凡參加其委託班的學生,均有機會提前獲得與北京四中國際部的直接籤約機會,連中考成績都可以免除。
消息一出,輿論譁然:這樣在招考、選拔、錄取等環節上「佔坑」,挑戰公共常識的囂嘯之詞,置教育公平於何地?!
這些垃圾機構被家長們生動地起了一個與「金坑」相對的名字——糞坑。
但是更荒誕且值得深思的是:四中當時及時出面否認了,但依然有成群家長們趕著去培訓機構交錢。
為了孩子,這些可能從不買彩票的父母,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賭博。
古人以發國難財為恥,今人卻以發「家難財」為榮。
儘管打壓坑班的計劃一直沒能徹底實施,但自2014年起,小升初政策的確在發生一個系統性的變化:
選拔優先的原則逐漸讓位於公平優先。
具體政策包括:打壓坑班點招,降低推優特長,取消共建;增加集團化辦學,加大就近派位;實行「兩次派位」、教師輪崗。
大家好奇的一定是下一步:難道真要全靠派位,進入「拋硬幣時代」嗎?選拔、推優機制,將從此斷檔嗎?
是,也不是。
相信大家看過前面的分析都能看出,坑班的發展過程, 本質上就是小升初「選拔」功能隱蔽化的過程:
從畢業統考,到坑班「提前考」,到坑班只考不講、培訓機構講,再到坑班的形式都徹底消失……
但是,「坑班」死了,只是這個馬甲被拋棄了。學校永遠不可能放棄對於優質生源的選拔。
從今年五一的新政策來看,一些新的「馬甲」已經生產完畢,等待上身:
「二次派位」中,第一次被稱為「推優派位」。
這是在正常的全民「拋硬幣」派位前,多設置一次派位。這裡面想像空間很大,既是合法的派位程序,又是為了推優而存在。未來也不容小覷。
集團化後的內部擇優。
清華附中、人大附中、十一學校等名校紛紛開始「收編」一些周邊甚至位於天通苑的學校。當一個名校集團內有了足夠多的子學校後,其內部的擇優機制也相當有想像空間。無論是篩選出最優班,還是優質教師派到各子學校的種子班授課,都有可能。
重點公辦初中的民辦化。
知名初中從來不怎麼參加派位,這是家長們感到不滿的重要原因。目前有傳聞稱,海澱六所最強初中考慮集體民辦化,脫離派位政策的管制區,獲得更多選拔的操作空間。北大附中大量減少初中部生源,而讓北達資源承擔更多初中部的招生任務,便是一種鮮明的寫照。
寄宿生。
這項一直與「點招」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招生制度,在今年的政策中並未消失。
非北京地區的學校,也大同小異。
其實,在坑班以前,特長生、共建生等「03系」制度確已銷聲匿跡。在這種情況下,指望點招班還能苟延殘喘幾年,已是無稽之談。
然而,就算「03系」制度淡出歷史舞臺。「14系」小升初制度中仍然會有選拔的一席之地。
這是我們必須要承認的基本事實:無論國家多麼強調公平,選拔優質生源都是教育中必備的環節。
都知道北京四中是牛校。逢上文革時期,大家嚴格按照就近入學來分派生源,結果剛恢復高考那陣子,四中的高考成績還不如旁邊普通校。名師和學霸相比,到底哪個更重要?答案可見一斑。
就算坑班走遠,選拔依舊吸睛。各位家長,你敢給你的孩子徹底「鬆綁」嗎?
讀到這裡,相信你一定有這樣一個疑問:在什麼情況下,小升初可以徹底去選拔化?
一般的說法認為,只要優質初中教育資源達到均衡化就可以。
但我們認為,初中教育的均衡化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重點中學政策。
知名初中可以在學區內進行名師輪崗等制度,但他們有自己的利益底線:要把自己能接觸的優質生源提供給對口高中。
是的,各個初中之所以卡優質生源,本質不是為自己服務,而是給自己所屬的高中部服務的。
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上課的學生,環境熟悉、朋友多。有些初三就籤約,第二學期就學高一知識。這樣的人才是每所高中的「自留人才」。
重點中學對高考人才的搶奪,從小升初就已開始布局。
如果想在小升初階段去選拔化,根據K12教育的傳導機制,就必須要對高中階段的重點中學也去選拔化,或者讓重點高中與對口初中徹底解綁。
可是,就目前來看,這兩者都是不太可能的答案。高中並非義務教育階段,選拔無可厚非。
而重點高中和對口初中的解綁說了很多年,也只能換來初中部門民辦化這種「藕斷絲連」的結局。
更別提,如果真的解綁,北京市中考會不會淪為人大附和四中收割全部尖子生的局面?那又會導致怎樣混亂的狀況?沒人敢為此買單。
歸納地來說,重點中學是70年代開始實行的政策,這導致各個中學之間已經存在巨大的教育質量、教育資源投入量的差距。
然而,1986年《義務教育法》制定過程中,頂層已經明確提出了「就近入學」的目標。
兩個政策,聽誰的呢?
目前來看,似乎是後者佔了上風,「坑班」這些不合理的選拔機制,看起來終於可以被斬草除根了,各個重點初中也只能輾轉騰挪,尋找選拔空間。
然而,小升初的去選拔化依舊是一個遙遠的美夢。單看海澱區幾所牛校背後站著的無數「神仙」,就知道這勢必是中國教育改革上一場攻堅克難之戰。
在這個層面上,誰又能說,過去禁坑班的屢敗屢戰,不是某種深刻的政治智慧結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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