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冰寶寶和媽媽一起出院回家。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邱偉榮 實習生張帆 攝
這個寶寶不一般！一出生就「18歲」，而與他同一批被「製造」出來的姐姐，比他早17年來到這個世界。
記者昨日從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獲悉，一位48歲的廣州籍媽媽在該院解凍復甦18年前凍存的胚胎，今年3月13日生下一個足月的健康男嬰，圓了「追二孩」的心願。昨天，這個「冰寶寶」和媽媽一起出院回家。
此前，國內凍存時間最久的「冰寶寶」誕生在上海，凍存時間18年，父母屬於初次生育，這個寶寶堪稱「國內最『老』的二孩冰寶寶」。
據中山一院統計，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實施以來，該院復甦冷凍胚胎的周期數比2015年增長34.21%。
想生二孩 時隔17年再當媽
在家務農的廣州人許女士（化名）1999年採用輔助生殖技術凍存了13個胚胎。後來通過解凍冷凍胚胎，她成功生育一個女兒，女兒今年已17歲。去年，許女士和丈夫想生育二孩，但卵巢功能已嚴重減退。這時，夫婦想起了多年前「遺落」在醫院的那一批胚胎。「這批胚胎一直放置在零下196℃的液氮中，保存情況很好。」中山一院副院長、婦產科學術帶頭人周燦權教授說，許女士補繳了拖欠醫院多年的冷凍保存費2萬多元。胚胎成功解凍復甦後，2016年7月份成功種植回許女士的子宮，孕期母子都無險情發生。
今年3月13日，懷孕37周4天時，許女士剖宮產下一個體重2.88千克的男寶寶。「原本她還想等到接近預產期再分娩，但我們綜合評估後，認為孩子已經足月，繼續妊娠的風險較大，她同意進行剖宮產。」中山一院婦產科主任王子蓮教授說，寶寶十分健康。
「超長待機」 冰寶寶發育有待跟蹤
從去年至今，中山一院已經連續喚醒了多個沉睡時間超過15年的胚胎並迎來了3個冰寶寶。「我國沒有明確規定胚胎凍了多久就不能進行復甦和移植。實踐證明，無論是凍存了16年還是18年，胚胎的質量仍可以很好。」周燦權教授稱。不過，他謹慎表示，目前該院喚醒的幾個「超長待機」的冰寶寶看起來都非常健康，但是否會有更遠期的影響則仍需觀察。
該院計劃研究胚胎在零下196℃的液氮裡極長時間保存，對冰寶寶的後續發育、遠期疾病和生殖健康等方面會否有一定的影響。「將來要不斷跟蹤他們的情況，也許要等到他們生育下一代，才能有把握地得出結論。」他說。
「雖然這個媽媽以高齡成功生子，但並不代表其他人可以複製她的經驗。」周燦權指出，2015年到該中心接受輔助生殖技術幫助的女性平均32.70歲，而2016年平均為33.62歲。醫療技術的進步讓人們產生了可以隨時生育的錯覺，實際上，統計顯示，45歲以上女性採用輔助生殖技術的成功率少於5%。即使成功移植了胚胎，高齡生育的風險對母胎的影響依舊很高。
若女性還能排卵 優先用冷凍胚胎
周燦權指出，「胚胎卵巢功能接近衰竭的女性無法排卵，在沒有其他途徑的情況下，要爭取優先使用自己以往凍存的胚胎。」也有極少數女性的卵巢仍有一定的功能，考慮超長凍存胚胎的影響不明確，這時醫生需要決策：是用超長凍存的胚胎，還是重新促排卵獲取卵子以得到新鮮胚胎？
周燦權表示，考慮到越年輕的卵子孕育的胚胎，質量會更為優良，醫院目前採取的策略是「只要有冷凍胚胎，先用冷凍胚胎」，胚胎也是生命，基於尊重生命的原則，不能浪費。另一方面，要獲得新鮮胚胎，需要女性接受超過生理水平的促排卵、實施取卵的手術，這些過程對女性身體會造成一定的傷害，會發生併發症，也會增加精神、經濟負擔和時間成本。
欠費冰寶寶太多
被遺忘何去何從
據悉，中山一院從1994年開始為不孕不育症患者冷凍保存胚胎，是國內最早開展輔助生殖技術的醫院之一。據周燦權教授介紹，從2009年6月實施信息電子化統計至今，該院生殖中心總共為17995對夫婦冷凍了22060個周期的胚胎。凍存的胚胎總數100704個。「目前，我們有來自11923對夫婦、14102個周期的44936個胚胎還在冷凍保存中，他們中有不少長年待在冰冷的液氮中。」周燦權坦言，很多早期到來做試管嬰的女性在成功生育後，就把剩下的胚胎給忘了，沒有依時辦理保存手續，也長期欠費。
周燦權表示，設備、長期灌注液氮以及水電、人工、場地等因素，儲存胚胎的成本很高，但「我們深知生命的寶貴，即使虧本也不忍遺棄那些欠費的冷凍胚胎。科室每一次搬家，都要帶著它們。」但隨著技術越來越多地應用，存儲資源的使用已到極限，已無法繼續這種策略，否則對後來者也不公平。
放棄胚胎可否捐獻
目前規定尚不允許
周燦權說，現在到該院生殖中心做「試管嬰兒」，需籤署一式兩份的知情同意書。冷凍胚胎最多保存五年，一年一籤續費，目前保存費為每月110元。夫婦也可以放棄凍存的胚胎或同意胚胎供科研使用。對於夫婦已同意放棄的胚胎，按照現有程序，或予以銷毀，或用於與輔助生殖相關的科學研究。至於有人建議可將這部分胚胎「捐獻給他人用於生育」，周燦權表示，我國尚不允許將胚胎捐獻給其他家庭。
胚胎冷凍釋疑
■哪些人選擇冷凍胚胎？
接受輔助生殖治療的患者，在當時身體條件不適合新鮮胚胎移植，或移植新鮮胚胎後還有剩餘胚胎的情況下，會選擇冷凍胚胎。
■胚胎冷凍期間質量會變差嗎？
置於零下196℃的液氮中的胚胎，裡面的細胞生命幾乎是完全靜止的，但並非中斷。從目前國際上發表的文獻與集愛中心隨訪的情況看，無論是冷凍還是新鮮胚胎移植後出生的寶寶，與正常自然受孕的寶寶並無明顯差異，整體健康狀況良好，其各項發育指標也未見明顯異常。（記者任珊珊 通訊員李紹斌、彭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