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銷」犯罪——層級在三層以上可追訴，實務中如何認定層級？

張毅：職務犯罪、經濟犯罪辯護律師，廣強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

張春：經濟犯罪案件辯護、廣強律師事務所經濟犯罪辯護與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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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的關鍵因素是涉嫌組織、領導的傳銷活動人員在三十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的，對組織者、領導者，應予立案追訴。認定是否涉嫌組織、領導傳銷罪要求行為人發展的下線在三十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如果達到則可能會涉嫌犯罪。反之，行為人在裡面的角色可能僅僅是被害人或者其他人員，因此層級就是行為人在整個犯罪中所處的地位。

正文：

一、司法實務中常見的認定「層級」的方式

1.被告人供述與證言，證明層級

(2018)鄂12刑終48號

經查，團隊傳銷帳戶資金流水，傳銷人員結構圖，(2016)鄂1221刑初14號刑事判決書，證人李某3、甘某、李某2等人的證言及李某某的供述證明在傳銷組織中，李某某的上線是李某3，李某某的下線是李某2、甘某，經過層層發展，李某某直接或者間接發展的傳銷人員共計220餘人，屬高級經理級別。李某某的供述能與其上下線的證言相互印證，其上下線之間的證言亦吻合。

2.資料庫中的人員排列呈現金字塔，證明層級

檢例第41號:葉經生等組織、領導傳銷活動案

四是金喬網網站系統的電子數據及鑑定意見，並由鑑定人出庭作證。鑑定人揭示網絡資料庫顯示了金喬網會員加入時間、繳納費用數額、會員之間的推薦(發展)關係、獲利數額等信息。鑑定人當庭通過對上述信息的分析，指出資料庫表格中的會員帳號均列明了推薦人，按照推薦人關係排列，會員層級呈金字塔狀，共有68層。每個結點有左右兩個分支，左右分支均有新增單數，則可獲得推薦獎金，獎金實行無限代計酬。證明：金喬網會員層級呈現金字塔狀，上線會員可通過下線、下下線會員發展會員獲得收益。

3.證人提供傳銷人員結構圖，證明層級

(2019)贛01刑終117號

證人韋某的證言，證實其做1040行業有半年，投資了50800元，存入申購總管羅慶遠帳戶，所在團隊是楊桂華這個團隊，老總袁小東以上的老總，其都沒有見過，張華2018年1月上總後，管理這些下線人員，並提供了傳銷人員結構圖。

4.被告人歸案後畫出傳銷人員結構圖，證明層級

(2015)合刑終字第00199號

書證1、傳銷人員結構圖，從被告人朱某甲處扣押的傳銷人員結構圖系被告人朱某甲本人所畫，證實其傳銷下線共67人，但其中5處只有數字，沒有姓名。被告人楊某、朱某乙、王某甲歸案後均畫出傳銷人員結構圖，證實該傳銷組織的人數及其本人的下線等情況。其中被告人朱某甲所畫的結構圖中5處沒有姓名，在被告人楊某、王某甲所畫的結構圖中有3處有姓名。

5.報案人提供傳銷人員結構圖，證明層級

(2015)鄂武漢中刑終字第00259號

報案人提供的傳銷人員結構圖報案人楊某提供的關於張金輝、徐某甲、張某甲、秦某甲、朗某線上線下傳銷人員的結構圖。......根據以上傳銷人員提供的傳銷人員結構圖匯總之後得出該傳銷組織的具體組織結構和相關人數，該組織涉及傳銷人員約27個層級、總共涉及傳銷人員約270餘人。

二、兩高一部的規定

1997年01月10日國家工商行政總局頒布的《傳銷管理辦法》第二條對多層次傳銷與單層次傳銷的定義:多層次傳銷，是指生產企業不通過店鋪銷售，而通過發展兩個層次以上的傳銷員並由傳銷員將本企業的產品直接銷售給消費者的一種經營方式。單層次傳銷，是指生產企業不通過店鋪銷售，而通過發展一個層次的傳銷員並由傳銷員將本企業的產品直接銷售給消費者的一種經營方式。根據以上規定，我們可以看出，傳銷的「層次」指的是傳銷員的層次，不包括企業和消費者。也就是說，最高一級和最低一級都不算入層級。

兩高一部的《關於辦理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本意見所稱「層級」和「級」，係指組織者、領導者與參與傳銷活動人員之間的上下線關係層次，而非組織者、領導者在傳銷組織中的身份等級。對傳銷組織內部人數和層級數的計算，以及對組織者、領導者直接或者間接發展參與傳銷活動人員人數和層級數的計算，包括組織者、領導者本人及其本層級在內。

實務中，有些案件是通過系統進行投資或者發展下線的，那麼這時候就需要做鑑定，剔除一些重複的人員，如有些案件以手機號的註冊認定下層人員，這時候有些人為了發展更多的「下線」，一個人用多個手機號註冊，但實際上所有的手機號都是一個人在使用，像這類情況就只能認定為一個人，而不是發展的多個「下線」。對於傳統的「傳銷」，自己沒有開發APP、網站，是通過口口相傳，再拉下線的這種模式，那就通過證據與證據之間相互補強。

從兩高一部的規定看，傳銷」案中的層級應該是這樣算的：

1、在公安機關辦理的涉嫌刑事的傳銷案件中，最高層算一級;2、在工商行政管理機關辦理的傳銷案件中，最高層不算;3、在中間的各層級均按上、下線關係計算層級;4、最低一層都不算層級。

綜上，筆者認為在認定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層級的時候，不應當以一種證據就認定行為人在整個犯罪集團中的模式，而應當綜合全案認定。有些專業層級認定，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申請專業的輔助人員出庭協助，以查明案件事實情況，爭取有效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