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上班時突然暈倒了,你趕緊去醫院!」15年過去了,龔建強至今對2002年5月10日接到的那個來自妻子同事的電話記憶猶新。當時龔建強眼前一黑,差點也倒在工作崗位上,這是他新婚的第六天。他跌跌撞撞跑到醫院,得知早上出門時還健健康康的妻子葉紅,突然沒有了知覺,喪失了語言和行為能力。
怎麼辦?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當時33歲的龔建強不顧親朋好友的勸阻,甚至是激烈反對,毅然決定不放棄葉紅,「再艱難也要救她」。15年後,龔建強真的創造了奇蹟——葉紅能走路了,能說話了,兩人還有了個可愛的兒子,今年9月剛上一年級。
當時為什麼要做出不離開妻子的決定?「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那個時候撇下她,我會內疚一輩子。所有熱愛家庭的人都會這樣做的,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只要夫妻同心,沒有什麼坎過不去!」龔建強告訴記者。
信守承諾決定不離不棄
龔建強家住金山區石化街道。2002年5月初,他和葉紅結婚,沒想到幾天後葉紅就昏倒在工作崗位,經診斷為腦血管畸形。半年多治療後,葉紅病情得到控制,但手腳和面部肌肉萎縮,基本喪失語言和行為功能,屬於重度腦癱。「真是晴天霹靂,新娘剛跨進婚房沒幾天就被送到了病房。」龔建強的鄰居毛俊無比惋惜。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小夫妻深受打擊。葉紅整天以淚洗面,龔建強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悶中。龔建強告訴記者,他的嶽父、嶽母都是淳樸的農民,看到女兒新婚一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含著眼淚對龔建強說:「建強呀,你年紀還輕,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們不會怪你。」不少親朋好友也勸龔建強冷靜考慮:「妻子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在床上度過,你要照顧一輩子,受得了嗎?」「結婚還不到一禮拜,也沒孩子,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龔建強告訴記者,他也慎重考慮了親友的建議,但每當夜深人靜,他閉上雙眼,腦海裡想到的都是妻子的好:「我想起嶽父嶽母跟我說『我們不能連累你』時淚汪汪的眼睛和顫抖的雙手;想起2001年春天經人介紹認識了葉紅,當時我32歲,葉紅才24歲;想起談戀愛時,葉紅見我冬天被子薄,就把家裡最好的棉被拿給我蓋……想著想著,淚水就打溼了枕頭。」
沒過幾天,消瘦了不少的龔建強召開家庭會議,平靜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不離婚,不能讓新婚妻子一個人受煎熬,他要陪伴照料。「婚前說得花好稻好,婚後食言的話,我的良心、擔當、責任在哪裡?我不能離開她!」
為妻子復健動足腦筋
儘管成功率幾乎是零,但為了給妻子治病,龔建強動足了腦筋。他就地取材,將家裡的塑膠袋、大米、木板等普通物件,親手製作成了簡單的康復器材。比如,起初葉紅的手指不能張開,在請教了華山醫院康復科的專家後,龔建強制作了一塊泡沫「五指板」固定妻子的手指,每天都讓妻子做康復訓練。為了讓妻子儘快恢復思維,龔建強買來《故事會》,讓妻子自己看故事,自己則在邊上做講解員;他還買來象棋,抽空就和葉紅殺上幾盤。
「慢一點,慢一點……」剛開始的幾年,葉紅每天都要在塑料板上重複簡單的手臂運動,幫助肢體恢復,讓肌肉減緩萎縮。龔建強知道,妻子每做一個動作,都咬緊了牙關,使出了全力。龔建強的悉心照料得到了回報:經過多年的康復訓練,葉紅慢慢能夠好起來了,逐步恢復了手腳功能,自己可以慢慢走路了。「確實很累,很辛苦,但我看到妻子病情有了好轉,真的非常高興!」
功夫不負有心人。2004年夏天的一個中午,一場大雨瓢潑而下,突然,葉紅艱難地用手朝窗外一指,牙牙學語般重複著:「下……雨……啦……」這是病後葉紅所說的第一句話。聽到後,龔建強緊緊握著葉紅的手,把她的頭摟緊在自己懷裡,痛哭失聲:「兩年了,她終於又開口說話了,我們的努力有了回報,我激動地怎麼也止不住淚水!」
一家三口大手牽小手
龔建強的長期悉心照料真的創造了奇蹟,葉紅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2004年開始說話後,葉紅的語言能力逐漸恢復,身體其他機能也開始好轉,慢慢可以站立、走動,能獨自一人在小區健身場所扭腰、做操,看起來已和常人無異。
好轉起來的葉紅,心裡漸漸有了一個強烈的美好願望:想要個孩子。龔建強對記者說:「我當然也想要個孩子,但我清楚地知道,生孩子會讓妻子的身體承受很大負擔,所以我一開始不同意,讓她把身體養好就好。可妻子卻含著眼淚對我說,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孩子,要有一個更加完整溫馨的家!」2010年,葉紅懷孕了。2011年2月,葉紅順利生下一個可愛的兒子,這給這個歷經磨難的家庭帶來了更多歡笑和生機。
葉紅能走路後,龔建強每天都和她一起牽手散步。最近幾年,兩人的兒子也和他們一起散步,一家三口大手牽小手,互相攙扶慢慢走動。「妻子慢慢好起來了,兒子長大了,我覺得特別滿足,這些年的辛苦特別值得。我愛我的家人,今後也會儘自己的力量,給他們更加美好的生活。」龔建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