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跟當前老闆講到選工作,幹金融的老闆說:要不就聽從心的選擇,想去哪裡就去唄。這麼金融的人講了這麼一句文藝的話,心裡還暗暗驚詫了半天,半開玩笑的回覆,心不見好久了。所以聽錢的。現在經常俗到不忍心讓年輕的自己看到。
自己在家裡看CFA做題苦逼到不行,跟Ivy說,你去把以及的書看三遍,在做10套題,保過,ivy回復:你是大神,我拜你。我回覆:其實我是因為自己看得很苦逼然後覺得有個人也看的很苦逼 就覺得不那麼孤單了。。。:
之下對話如下: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對你是苦逼的吧
我:最怕沒人愛 其他好像 都可以盡力克服一下。。。
有的話我是認真講的,有的不是,大部分是,小半不是。其實也沒有很多人在認真並且有需求去聽人講話了,很多時候的所謂談話,只是兩個人或者一群人的相互吹噓而已,或者是每個人的自說自話,那麼裝,你們都累不累,所以,有時候假話、漂亮話,說著說著他們都認為是真的,倒顯得我們這些老實人沒節操。
還沒到正經夏天,已經儼然黑成了小麥偏古銅的顏色,慧慧說她胳膊粗的不能穿露胳膊的短裙,我說我大腿粗的不能穿熱褲,順便抱怨了下自己最近黑到不行,慧慧說沒事,黑色顯瘦,還有若干別的討論生活感情的對話,看到的人絕對節操碎一地,兩個可怕的女人。
對了,慧慧是我大學同住一個宿舍,對床的姐妹,如果高中照著她拍一個電影,也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類似原型人物,後來再看那個電影想起來不過就是我的慧慧。
我喜歡的女生都有一個特點,不裝不作,長得順眼,已經加起來沒多少人了,做萬事都得有標準,交朋友也一樣,後來再喜歡的女生,不過就是慧慧那個樣子,這樣一回首,不過是大學的樣子,雖然變化很多,但所幸自己還在,就剩那麼可憐的一點真實,好像還在解剖樓,好像還是拿著小標本,在裡面認蛔蟲卵,認蚊子和白蛉的區別。
念個醫學院是這輩子最棒的事情,念的時候不覺得,很多學科,不過混混就出來。那個時候念醫學真是真刀實操的練過。
上解剖課,打開棺材一樣的不鏽鋼蓋子,福馬林最初的氣味總是燻得人快要流淚,解剖樓的頂層,解放初的那任校長捐獻的骨架還在,考試前,每個人都在解剖樓加課,一個眼睛上面管眼珠子,眼皮的肌肉都有若干,那個帶解剖的 professor給大家畫重點,這幾塊肌肉一定要記得準,重點考,不認識了,扯一扯,扯了就知道是管眼睛還是眼皮子的了,但是也有運氣差的,譬如我,果然就碰到了眼皮子肌肉的實物,結果斷了,一頭斷了,扯了不動了。
還有難認的各種腦不同層的切面認識圖,不同切面神經都不一樣,看的時候絕對一臉懵逼,考試前兩天經歷一個集大成的融會貫通期,過三天,馬上遺忘,現在唯一記得的不過那句,一嗅二視三動眼,四滑五叉六外展,七面八聽九舌咽,迷副舌下十二全,學過解剖的聽到這個,都該相視一笑,那麼難忘的日子。
上次面試一個董秘,醫療企業的,開口就問我紅白細胞計數正常值,老老實實的答完全忘記了,那人很輕蔑的說考考北醫人的底子,慚愧了一下找回來,學校從來沒有訓練我們成為記憶機器,只是一種思維。
然而,解剖那次要是沒有留學生給重點,可能真的會掛科,雖然已經複習了那麼那麼努力。留學生也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人,雖然老師一再威脅留學生,再外傳以後留學生也不給重點了,但是靠著世界人民大友好,重點每年都是有的。
你看現在三甲的各種主刀,國內聞名,照樣上課睡覺,下課打遊戲,考試突擊。照樣國際頂尖,雖然這樣講非常之無節操,但是就是事實。
以前有各種奇葩好玩的課,有一門課叫細胞,學各種細胞通路,覺得一輩子都用不到,最近看腫瘤單抗,居然就用到了。
還學寄生蟲,會在放大鏡下認各種蟲子的卵,能根據蟲卵判斷什麼蟲(要用電子顯微鏡的),上課的時候旁邊牆上都擺著很大的一盆子蛔蟲,做的標本,據說是從一個人的肚子取出來的,後來很久,我都在想,那個蟲子從那個人肚子裡面取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是活著的還是死的,那麼大,又一大臉盆。
上生理課,有一節課用的貓,臭的不行,是一整天的實驗,感覺隨時都有被臭暈的可能,肯定是偷偷在外面抓的野貓。我給兔子打麻醉,耳緣靜脈注射給藥,總是做的很差,經常打偏了,兔子耳朵都硬了,本來就不擅長外科操作,有一節課,很多人一小組,很認真的在旁邊給主刀加油,主刀說,來把這塊肉剪了,我一剪子下去,小動脈的血噴了帶實驗的在跟女同學調情的老師一臉。
巴音達拉有一次處死了全實驗室的小白鼠,少說都有快一百隻。有一次,被小白鼠咬了一口,出了血,特別喪,問老師咋辦,實驗老師一臉輕蔑,咋辦,沒事唄,我的老鼠比你們可都乾淨多了。(實驗室的老鼠都有級別,會分為實驗室幾級,確實是很乾淨的)。
最怕考老鼠眼緣靜脈取血還有把老鼠的大腿骨頭裡面的DNA提取出來。考外科前有一段時間,創頭都是用黑色的線編的一根一根的外科手術結,老師說一分鐘有指標的,打不夠的掛科。。。。。後來縫東西,總忍不住打的都是外殼手術結,打完了,特別自豪。
在醫院的時候給大狼狗做過闌尾炎的手術,跟小玲一組,腸子太細,小玲說估計手術完那個狗有點腸梗阻的可能,而且還把人家大腿靜脈剪錯了,只好簡單扎了起來,狗比較貴,應該是可以反覆使用的實驗動物,但是估計腿就有點殘了,回頭想想,真對不起那隻狗。後來上手術縫過幾針,剖腹產站在旁邊用那個頭吸過水。。。。但是最後都沒學會打針。
跟著婦產科大主任,一個年長嚴厲的美女,每次都特別緊張,量血壓,胎心,後來有一次小玲真的碰到一個37周的突然就沒了胎心的孕婦。在心內實習,每天要在主任來前都給大家做好心電圖,經常今天看到的人,過幾天就沒有了,還有各種長期住院的靠著各種儀器活著的各種老人,老幹部,人經常都會忘了,自己有多好,多幸福,想要太多,這時候,四肢健全,還有不足就去醫院轉轉,就會滅掉各種虛妄的作的願望,所以,幸福也是一件需要提醒的事實。
去社區醫院實習的時候,翹了一個周的班,小玲每天認真認真的去,後來老師給示範一個中醫推拿的手法,結果小玲過了幾天面癱了,沒節操如我,那個班覺得翹的很是對。
以前去中日友好醫院看男朋友,比我大幾級的,跟著他們蹭課,我有時候就坐在角落,有一次,上什麼課,老師就提問我,估計看我沒聽,其實我在複習GRE,我被提問的一臉懵逼,是10個人左右小課堂,所幸大家也都知道我一直是個小尾巴,許美邦還是誰解釋,他不是我們班的,是家屬,老師都笑了。
下了課,就去北京中醫藥混飯吃,晚上就去喝啤酒吃烤肉,偶爾下了課,大家一起在教室開了大屏幕看《豪斯醫生》,或者他們打Dota 我在旁邊看電視劇,四處打DOTA,身影遍布北京各大三甲醫院的男生宿舍,吃過積水潭的烤串,民航總醫院的宿舍最高端,還有桌球案子,忽悠過日本同學於寶申一吃一種叫五靈脂(老鼠糞便)的中藥材,去留學生樓吃他們煮的各個國家的飯,一起去爬山,罰田楊用屁股寫8字,許美邦經常在宿舍看各種韓國八卦娛樂綜藝節目,看的特別忘我,發出的讚嘆聲跟綜藝節目觀眾席的一樣一樣,都不知道他的學生會主席是怎麼混上的,一過多年,他們也都很大了,在各種北京三甲做的風生水起,許美邦辭職了,創業了,陪著Angelababy 做了鑑定,胖了,其他,田楊也認認真真的做了帥哥醫生,他也結婚了。齊公公也認認真真的做起了醫生,幾乎沒認真上過幾節課的人。
正如故鄉是用來懷念的,青春就是用來追憶的,當你懷揣著它時,它一文不值,只有將它耗盡後,再回過頭看,一切才有了意義——愛過我們的人和傷害過我們的人,都是我們青春存在的意義。(致青春)
後來看過一段很有感觸的話,當你老了,回顧一生,就會發覺:什麼時候出國讀書,什麼時候決定做第一份職業、何時選定了對象而戀愛、什麼時候結婚,其實都是命運的巨變。只是當時站在三岔路口,眼見風雲千檣,你作出選擇的那一日,在日記上,相當沉悶和平凡,當時還以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陶傑《殺鵪鶉的少女》)
很久以後,再去回味,原來那個時候已經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好在該認真的時候也用盡心力,而長到庸俗的現在,發現只有抓得到的日子,數得了的錢和留得在身邊的人才是真的,所幸那個時候還不計較結果,萬事只知道用自己的最大力氣,所以到後來,再往回看,傷心也好,圓滿也罷,留戀,猶豫,旋轉,開始,結束,就好像小時候跟舞蹈老師學平轉,留住頭。留住心,腳下果決,沒有開始和結束,看著前方,眼神堅定,就可以一直轉下去,世界寂靜,唯有自己。
萬事沒有遺憾,盡了人事,餘下只好聽天命,那個時候我愛的人,我用了力氣,化骨綿掌,外表無痕,後來內裡筋脈盡斷,後來一起回憶,原話如是,兔子大人:我也算經過大風大浪的,我:我是你的大風大浪?兔子大人:是,驚濤駭浪。。。。。
再華麗的辭藻美不過我們當年的青春,過了,仍然變成普通人,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一生就是喜憂參半。我也不過萬千眾生中的一個。
最後一段摘自金剛經的話: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所作福德,不應貪著。
如來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又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
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以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知一切法無我,得成於忍。
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
一個有期盼的周末,在等慧慧從北京郵寄過來給我的漂亮衣服,在杭州的時候買了幾件妖豔的旗袍,坐在18層的陽臺穿著旗袍喝酒,誰說我一定要漂亮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