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永遠是個忙碌的地方,沒人會給你時間把牡蠣解凍,把冰凍的牡蠣放到油鍋裡就像燃放煙花一樣,不但可以看見形狀各異的油點子亂飛,還能聽到「噼啪」聲。飛濺的滾燙油點子,經常順便幫油鍋手免費「文身」……
——這裡連載的是赴澳大利亞留學生殷格瀾的故事,他試圖用親身經歷表達這樣的觀點:絕大多數留學生普通而平常,既非才華蓋世亦非留學「垃圾」,但他們的留學閱歷是受用不盡的財富。
出國前,我看過一本關於留學的書——《留學與垃圾》。這本書的封面設計有些特色,將「與」字細小和模糊化,猛一看就成了《留學垃圾》。相信大家多少都聽說過留學生的打工生活,我想說,留學與打工是兩個概念,中間的「與」字是萬萬不能忽略的,正如留學的不是只有「垃圾」。
什麼人不能去打工
剛到澳大利亞不久,我就接觸到了「打工」這個概念。留學生打工司空見慣,路過唐人街的餐廳,可以看見很多學生樣貌的服務生。我的目光被這些身穿制服的帥哥靚妹吸引了,於是在心裡說:我要打工!
讓人沮喪的消息很快傳來:申請打工的留學生必須年滿16周歲,對上課出勤率及學習成績也有嚴格的要求。我顯然太年輕了,年方「二八」不到。情緒低落的我回到教室,腦子裡殘存著懷揣工錢去揮霍的畫面。
在中國老闆和澳大利亞老闆開的店裡打工,工錢是有很大區別的。當地的福利待遇那是相當好,而社會福利的來源是稅收,交稅自然成為一些商人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大部分中國餐廳的老闆在招聘員工時都不籤勞動合同,發工資時也就不需要交稅。
不籤署合同助長了「打黑工」。黑工可能潛藏在任何一家店內,只是鑑於需要「隱蔽」的特殊「工作性質」,餐廳的後廚成了黑工們的首選工種。
雖然都在後廚,工作的內容卻有很大差別。最辛苦的是洗碗工,工作職責是將盤子和碗刷乾淨,放入巨型洗碗機,最後再將滾燙的餐具放好,工資大約每小時6澳大利亞元(約合36元人民幣)。洗碗工最悲哀之處莫過於待清洗的餐具數目龐大,堆積如山。此外,打破一個盤子罰款10澳大利亞元(約合60元人民幣),燒傷燙傷自己負責。
洗碗工如果工作出色,可以晉級為「油鍋」。油鍋手是專門油炸食物的夥計,工作內容很簡單,風險卻高出很多,要隨時準備應對撲面而來的油點子。油鍋手最大的挑戰也許就是炸牡蠣了,廚房永遠是個忙碌的地方,沒人會給你時間把牡蠣解凍,把冰凍的牡蠣放到油鍋裡就像燃放煙花一樣,不但可以看見形狀各異的油點子亂飛,還能聽到「噼啪」聲。飛濺的滾燙油點子,經常順便幫油鍋手免費「文身」。
接下來的晉級就困難多了,畢竟屬於餐廳「上流社會」的角逐,比如切菜手和配菜手。雖然只比油鍋手高一個級別,切菜手的收入卻可達每小時12至14澳大利亞元(約合72至83元人民幣),而有的配菜手的收入可達每小時18澳大利亞元(約合107元人民幣)!
對於想晉級的員工來說,僱主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比如在餐廳工作半年以上,無不良記錄(如曠工、損壞餐具等),才可獲得「競選」資格。
合理打工有序生活
餐廳不同工種的工作時間大同小異,必須從營業開始直到關門。唐人街的大部分餐廳會在上午10點至下午兩點間提供早茶,在下午5點至夜裡12點間提供正餐。也許有人會說:「吃點兒苦就可以賺到不少錢,何樂而不為呢?」對,大部分剛開始打工的留學生都是這樣想的。那些因為打黑工或者超時打工而被遣返回國的留學生,明明吃苦了,為什麼卻以失敗告終?
我們可以通過一些簡單的計算,來認識合理打工的重要性。假設一名留學生持有打工籤證,並且不需要全天上課。為了遵守澳大利亞的法律,該同學每星期打工不超過20個小時,每小時的收入平均為10澳大利亞元,一周可以收穫200澳元(約合1192元人民幣),剛好可以開銷一周的夥食費和住宿費,何況大多數餐廳還會負擔打工者的夥食。
可惜,我身邊的「反面教材」比較多。我對這些同學的印象其實很模糊,除了偶爾出現在學校裡疲憊不堪的身影外,更多的是教室裡的一個空位。根據澳大利亞教育部門的規定,每學期出勤率不足80%的留學生將面臨籤證被取消的危險。
當然,勤工儉學不應該被否定,畢竟不是每個留學生都能衣食無憂。有些學生在辛苦打工的同時不忘刻苦學習,並取得優異成績,我在澳大利亞的高中同學戴維就是一個典型。戴維從高中時開始打工,出勤率保持在95%以上,完全不需要家裡提供任何費用,包括高昂的學費。戴維說,最重要的是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打工畢竟不是短期行為,如果今天累了就多睡兩個小時,時間就被透支了,過不了幾天生活就會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