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願意嫁個傻子,哪怕他原本並不是一個傻子。但是沒辦法呀,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現在的大傻子是安瑗自幼定下娃娃親的未婚夫。做人不能那麼不仗義,言而無信。沒辦法,安瑗咬咬牙,答應了嫁過去。
臨行前母親勸慰她:「過去了之後好好孝順公婆,早點要個孩子,有了孩子之後日子就好了。他是個傻子,至少不會弄一屋子的……」母親也說不下去了,傻子不會不代表旁人不會捉弄,再者一個傻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生孩子。
安瑗嫁過去了,新婚夜一夜無事,醒來公婆有些惆悵,但還是勸慰新媳婦,慢慢來,不急,她能嫁過來,願意照顧人她們就已經很高興了。
傻子小時候是很聰明的,模樣長得也俊俏,從前的閨蜜小姐妹們都很羨慕安瑗,說她運氣好,還在娘胎就定下了這麼一個大寶貝。她曾經也這麼自豪過,想想昔日的風光,再看看眼前再花叢中手舞足蹈的傻子,安瑗幾乎落下辛酸淚。好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
說沒有芥蒂是假的,安瑗確實做到了把傻子放在視線內,但都是遠遠的任他去歡騰,自己看著不掉水裡,不凍著餓著就行。該謝謝這家人家底不錯,有事喊一聲,跟著的丫鬟婆子都會上來幫忙。
傻子最喜歡在花園裡玩,安瑗如往常一樣放任他去,自己靠在一旁的亭角處發呆。忽然間,一支還帶著露水的芍藥被遞到她眼前:「給你!」
「為什麼給我?」
「你好看,花也好看。還有你不會罵我!」
這么正常的回答讓安瑗以為他是病好了,正打算喜極而泣,傻子又笑呵呵滾到泥地裡去了。成親已經半年了,起初說著不著急的公婆也已經急起來了,天天盯著安瑗的肚子看,時不時問一問,燉些補品。可傻子這模樣,哪裡懂得閨房之樂,每天玩的很累,然後倒頭就睡。某次安瑗勉強自己主動,傻子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睡覺了。
公婆催得越來越急了,安瑗扛不住壓力,一個人躲在假山石洞裡小聲哭泣。傻子怯生生靠過來:「對不起,我以後不弄髒衣服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衣服?你就是傻子!你為什麼是個傻子!」安瑗是真的傷心了,這麼多人天天找醫用藥也沒能挽救這個變成孩子的傻子。
「我是個傻子。」傻子也傷心了,坐在一旁哇哇大哭,安瑗不得不先哄了這個傻子。
奇怪的是那天以後傻子就不跑花園了,天天就是安靜的坐在屋子裡學看書,他一個字也看不懂,但一坐能坐一天。安瑗長嘆一聲和他坐在一起。這是個傻子,但至少是個知道好歹的傻子,自己這一生,大約也就是這個命了。
十年後,安瑗抱著一個孩子站在花園裡遛彎,傻子跟在後面一臉傻笑,幾次伸手想抱又縮了回去,安瑗說過,孩子嬌嫩,要很小心。
安瑗笑了一下,拉著他的手摸了摸孩子。他還是眾人眼中的傻子,但是安瑗知道他在一點點變好,雖然幹不得活,賺不上錢,但知冷疼熱,會幫一點小忙,最重要的是他會心疼自己,也非常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