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網商記者 王安憶)反種族歧視,也要反暴行。
當和平示威演變為種族騷亂,全美各地的唐人街也遭到乘火打劫。
華人自身損失慘重,卻堅持為弗洛伊德發聲,他們深知,支持抗議示威就是在支持自己,因為華人本身就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
多地唐人街遭到打砸搶
弗洛伊德事發兩天後,明尼阿波利斯發生大規模暴動。
中餐館老闆艾利克斯正在上菜,外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餐館玻璃門碎了。
「我以為發生了槍擊事件,店裡五個顧客都非常害怕。」艾利克斯走出餐廳,看到大批蒙面人手持棍棒,正在打砸搶街邊店鋪,黃金珠寶店和手機店都被洗劫一空。
「場面混亂,就像世界末日。」艾利克斯說。
5月30日晚,一群暴徒橫穿紐約唐人街,故意撞翻了垃圾桶,在馬路當中點燃火堆,一些人趁亂打砸了711便利店、眼鏡店、藥店、手機店……
幸好,當暴徒向店鋪投擲石塊時,紐約騎警及時趕來增援。
「如果他們沒來, 搶劫者肯定會把所有商店搶空。」華人手機店老闆劉玲慶幸,那晚暴徒剛敲碎手機店大門,聽到刺耳的警笛聲後就落荒而逃。
同一天,奧蘭多唐人街多家商鋪也遭到破壞和洗劫。
「這都是些家庭經營的小餐館和企業,嚴重受損。」ABC記者林迪恩發布了一段視頻,永記飯店的櫥窗玻璃碎了一地,生生珠寶行等幾家商店都遭到了洗劫。
也是在5月30日半夜,舊金山唐人街商鋪遭到30多名搶劫者破壞,路邊停放的車輛也被砸毀。
芝加哥唐人街則遭到死亡威脅,暴徒在網絡上宣揚,將於6月2日洗劫唐人街。
當天下午,唐人街多數商鋪關門,商家們在玻璃櫥窗外釘上了木板。
社區組織了志願者,芝加哥槍友會的華人也成立了自衛隊,一起巡邏保護唐人街,商家為他們提供了水和新鮮出爐的麵包。
華人自衛隊還為唐人街店主派發了槍枝彈藥,以備不時之需。
所幸,暴徒並未來襲。
375名國民警衛隊趕來增援,在唐人街正門口部署了軍用悍馬,封鎖了各處出入口,認真核實每一位出入人員的身份。
漫長的一天過去,芝加哥唐人街平安無事,警力隨後散去,但志願者們仍然攜槍守護著社區。
「弗洛伊德之死的正義應得到伸張,但打砸搶不是正義,暴力不是正當理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劉玲6月3日發推特,帶上#blackouttuesday的標籤,表示會繼續支持反種族主義示威。
這也是絕大多數華人店主的態度,哪怕受到死亡威脅,哪怕店鋪遭到砸搶,他們還是要大聲支援這次抗議。華人普遍認為,大部分打砸搶燒事件與抗議活動本身無關,只是一小部分不法分子在趁亂製造混亂和破壞。
「和平示威者和搶劫暴徒通常不是同一撥人。」馬裡蘭大學社會學家達娜·費舍爾研究過最近20年的抗議活動,和平抗議者很少會偷竊和放火。
華人反種族主義獲支持
華人支持反種族主義就是在支持自己,因為他們正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
美國剛發生新冠疫情時,就出現了大量針對華人和亞裔的歧視攻擊事件。
只要你是黑頭髮黃皮膚,走在美國大街上,就有可能被人吐痰、咳嗽、辱罵、恐嚇,甚至直接遭到攻擊。
3月26日,在西雅圖開了17年的翠苑酒家,就被人砸爛了窗戶。
疫情讓翠苑酒家的業務量下降了80%,老闆陳家祥負擔不起1500美元修理費,「反正修了也會被砸,先用木板擋擋吧。」
店鋪被砸,員工不夠,但翠苑酒家沒有關門,是社區中唯一一家堅持營業的餐廳。
為了讓社區居民有外賣可吃,陳家祥一家人親自上陣,每天至少忙碌14個小時。
社區居民一邊用訂單支持著翠苑酒家,一邊帶上顏料畫筆,在店鋪木板上塗鴉,希望傳遞幸福和希望的訊號。
然而,來自種族主義者的攻擊並未結束。
有人在陳家祥的Instagram下評論,「我要煮了你家的狗,用來炒麵」。
陳家祥太氣憤了,當下就把這個人「掛」了出來,還揭示他是一名種族主義者。
結果,這個人又進行了報復。
「這傢伙把我的名字印在一張假照片上,還發表了種族主義的長篇大論,例如黑人的命是無關緊要的。」
假消息發布的這天,剛好是弗洛伊德死亡的這天。
隨著抗議爆發,假借陳家祥之名發表的種族主義言論,在臉書上熱傳,導致陳家祥遭受了網絡暴力。
「我接到好幾通仇恨電話,罵我是種族主義,還受到死亡威脅。」陳家祥有些無奈,自己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卻被污衊為種族主義者。
5月30日晚,翠苑酒家的玻璃門再次被人砸碎,店裡的監控清楚拍到,暴徒破門而入,大搖大擺走進餐廳,直接搬走了整個收銀機。
「我只想縮成一個球,哭一場,但我不能。」陳家祥清理乾淨店鋪,簡單處理了一下大門,第二天又照常營業了。
讓陳家祥意外且感動的是,翠苑酒家開門的時候,老顧客們都聞訊趕來支持生意,他們在門口排起長隊,將糖醋排骨和豬肉包子打包帶回家享用。
「這是我和老婆最喜歡的餐廳之一,他們從來不停業。」社區居民賈斯汀說,「我真的很生氣,我們一定要來支持他們的生意。」
還有一些社區居民,試圖在GoFundMe(美國營利性眾籌平臺)上為翠苑酒家發起籌款,但被陳家祥婉言謝絕。
「我們有保險,他們能來支持就夠了。」陳家祥說,「我們熱衷於為社區服務,但也只想在和平下繼續努力。」
除了社區居民,也有很多民間組織,在支持華人反對種族歧視,甚至付出了鮮血的代價。
上周二晚,一群暴徒手持錘子、鎖具、棒球棍和砍刀,試圖洗劫紐約唐人街。
危機時刻,民間組織「守護天使」趕到唐人街,赤手空拳在店鋪前拉起「人牆」,試圖阻止暴徒打砸搶燒。
「守護天使」由今年66歲的柯蒂斯·斯裡瓦創立,成員們通常會戴著標誌性的紅色貝雷帽,穿著紅色夾克。
疫情期間,該組織一直在唐人街巡邏,隨時阻止對亞洲人的仇恨犯罪。
在這晚的行動中,斯裡瓦不幸頜骨骨折,成員薩貝特的眼眶和鼻子也縫了48針,但是第二天,他們帶傷重返崗位。
「我們將為反暴力而戰。」斯裡瓦說。
參考資料:
foxnews:'Guardian Angel' describes pitched battle with New York looters: 'We don't surrender or retreat'
gothamist:Protesters March During NYC's First Curfew In Decades, Looting Continues Despite Police Increase
businessinsider:National Guard troops and federal agents kept close watch on 5th night of George Floyd protests in Washington DC
today:How the Guardian Angels are trying to keep the peace amid looting
seattletimes:In a tough time for Seattle because of the coronavirus, artists brighten boarded-up storefro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