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耿豔菊
去郵局,適逢中午,要辦理窗口的工作人員吃飯去了,我便在那裡等。那天不是周末,郵局裡很冷清。旁邊的窗口是寄送包裹的,窗口內的工作人員正在一堆包裹間忙碌著。說是包裹,不如說大麻袋合適,裝得鼓鼓的。我暗想,如今物流快遞業如此興盛發達,還是有很多人願意以這種古老傳統的方式寄送物品呢。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女子,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高,很瘦。最觸目的是她的手,各提了三個手提袋,滿滿的都是衣物。她走到郵寄包裹的窗口前,要寄這些衣物。工作人員搬出來一個大筐子,女子便把手提袋裡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放在筐裡,好讓工作人員檢查,然後裝進大口袋裡打包。
女子一件件往筐中放,我離得不遠,看得清楚,都是老人的衣物,厚實的棉襖,保暖衣褲,女式的男式的都有。還有兩條被單,一條是純棉的,一條是帶絨絨的,看起來很暖和。這女子是要寄給父母吧,也只有女兒家會如此貼心。老人把那絨絨的床單鋪在冬日冷冷的床上,多溫暖,夢也會是香甜的。
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竟都是來寄衣物的,肩扛手提,大包小包的。這郵局本不大,而這幾個人和那些物品的到來,使郵局充實熱鬧起來。看著那些衣物,有一種熱情的溫情代替了之前的冷清。
大家雖然不相識,卻也不陌生地板起臉,而是小聲說話,熱切地相互幫忙。工作人員檢查完了,給一個大口袋,裝衣物去,最後還得用針線縫結實了。你幫我撐口袋,我幫你找針線。大家都是因為要寄一份關愛給自己的親人而格外開心熱情。
有一個女子很講究,不是她的衣著外形,而是她的風格。她看起來其實很普通。檢查時,衣物在筐裡,所以就亂了,裝大口袋時,大家隨意就放進去了。這女子不這樣,她一一疊平整了,很小心地放,周周正正的。
看她寄的衣物,有老人的羽絨服,毛褲;年輕女子穿的皮棉衣;孩子的棉服,保暖衣褲,還有一包孩子的毛襪子。她該是外出打工的母親吧,連襪子都準備著,這是母親的周到細心。
忍不住問她,孩子在老家啊?
她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說,我剛結婚不久。這是給我姐家孩子的,還有我姐,我媽的。
又問她這些衣服得不少錢吧?她答,兩千多。
我贊她真好,媽媽有這樣的女兒真是有福氣。姐姐有這樣的妹妹,孩子有這樣的小姨也是福氣。
她笑,然後告訴我,她是甘肅人,而今嫁到了這裡。從前,她在外工作,不能給她們太多照顧,每年都會給她們寄些衣物。她們在老家過得很節省,不捨得花錢。如今她又遠嫁,無法照顧她們,只能每年寄一些溫暖回去,這才心安。也是對她們的一點點補償。
有多少人背井離鄉?又有多少人不能和自己的親人相守相聚?涼風起時,寒意來臨,迢迢相隔,我們能做的實在不多。唯有寄一份實在的溫暖給他們。
【來源:株洲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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