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還是個帶把的。」滿頭大汗的產婆笑了出來,連忙替孩子在已備妥的小澡盆裡洗澡。 而守在門外多時、早就等得不耐的鄔詩媛立即推門而入,喜孜孜的看著產婆替那漂亮的小男嬰穿上衣服,連忙伸手接過來抱。 「我的孩子……」她貪婪的看著男嬰,好漂亮! 「讓、讓……我看一眼孩子……」鄔曦恩奄奄一息的躺臥在床上,精神不濟,整個人也異常虛弱,但她真想看看她的孩子。 聞言,鄔詩媛的眼神一變,她將懷裡的初生兒交給產婆,同時使一個眼神,產婆便明白的抱著娃兒往男一個房間走去。 「孩子……我想看孩子……」鄔曦恩好累了,下半身仍有著像被撕裂般的劇痛,但她好想看孩子,而且孩子仍在啼哭,不,好像愈走愈遠了……產婆要抱著她的孩子去哪裡? 鄔詩媛走到床沿,俯視看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她,「你不必看了,反正你也顧不到他了。」 鄔曦恩喘著氣,虛弱的睜開眼眸,再眨一下眼,這才看清楚堂姊眼裡的冷霜,又見到她接過丫鬟手上一直黑黝黝的藥湯,她不解,孩子已經生了,為什麼又要喝?
「喝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鄔詩媛的笑容像朵紅花綻放。 一股冷意從骨子裡透了出來,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不──不要!」她撐著虛弱的身子想逃。 鄔曦恩臉色一凜,「想走?!把她抓住。」 兩個丫鬟很害怕,但還是聽令的上前壓住鄔曦恩,逼著她躺回床上,她虛弱的掙扎,搖晃著頭,但鄔詩媛一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顎,逼她張嘴,硬將湯藥灌入她口中。 第2章(2) 「咳咳……為什麼──為什麼?」她哭喊著。 「因為我丈夫的心不該在你身上,因為我不應該比你這個殘廢還不如,連孩子也生不出來!」 「這……這不我的錯!不是……」她張開慘白的唇,為自己叫屈。 「是,的確不是你的錯,是你命中注定就是要過悲慘的人生。」鄔詩媛心情極好,笑著又道:「對了,為了讓你能死得瞑目,我就好心告訴你,是我們夫妻一起設計你嫁過來的,目的就是讓你生個孩子給我,完成之後你就可以死了。」
「不、不……不可能。」她不相信每個人都這麼狠心,但她的意識開始渙散,身體也有了異狀──痛,一股劇痛開始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你的不可能是指文欽不可能跟我共謀嗎?錯了,他知情的,而且,也是我們之間共同擬好的協議,我可以讓你進門,可一旦生了孩子後,他也不能再要你了。」鄔詩媛冷笑一聲,「事實證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梁文欽的目光在你變成大肚婆後又放到別的女人身上了,連你生孩子他還在留連花叢,這就是男人!」 這事鄔曦恩是知道的,這段日子隨著她的肚子愈來愈大,他來看她的次數也愈來愈少,近一個月來,更是不曾踏進她的房門一步,但對這個丈夫她一向害怕,本以為無須面對他至少能輕鬆一些,沒想到…… 「呼呼……」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感到心痛,但身體更痛,尤其她的腿間,原本的濡溼感變得不一樣了,是血嗎?她在流血,而且還不斷的由腿間漫流而出。「幫……幫我……」她身子癱軟,完全動不了,臉色早已一片死白。 鄔詩媛站在一旁,臉色揮揮的笑看著她瀕臨死亡的臉,「可憐啊,這麼努力的生下孩子,卻血崩死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 不!她要她的孩子!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麼會善待她的孩子?怎麼會教孩子正確的人生態度?萬一他將來同堂姊一個樣……不!不可以!她不要!
但氣若遊絲的她眼皮愈來愈重,痛楚的身軀也愈來愈沉重,她的意識正在遠離,她好冷、好冷……隱隱約約的,她看著桌上的燭火愈來愈弱、愈來愈弱,終致陷入一片黑暗中。 油盡燈枯,她就這樣死了?連懷胎十月、用盡所有力氣才生出來的兒子都沒能見上一面! 鄔曦恩努力的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但她想見兒子的渴望是那麼強烈,她掙扎看、心痛看,使盡力氣,終於從癱瘓的聲帶中哭喊而出,「我要見他!讓我見他。」 房門砰的打了開來,小夏跟小朵急急跑了進來。 「小姐怎麼了?作惡夢了嗎?」 「怎麼哭成這樣?剛剛那一聲悽厲的哭叫好可怕啊,小姐要見誰?」 鄔曦恩淚眼婆娑的看著兩個表情生動、又皺眉又困惑的丫鬟,喉嚨裡就像梗了個硬塊,再次發不出聲音來。 兩個丫鬟見狀更擔心,忙靠近她,睜大眼猛看,「小姐怎麼了?說話啊。」 「小夏?小朵?」她終於吐出聲音後,急急的坐起身來,訝異的瞪著兩人,她們不是死了?! 「怎麼了,小姐怎麼一臉驚愕?」兩個小丫頭不明所以的問。
「你們跟我都死了……」她面無血色的喃喃低語。 「死了?」兩名丫鬟動作一致的先是一怔,接著猛搖頭。 小夏吐了吐舌頭,「小姐真的做惡夢了,才會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 「就是,咱們活跳跳的,小姐也活跳跳的呀。」 兩名俏丫鬟在床前又叫又眺,見小姐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小夏乾脆伸出於輕撫她滑喇白哲的小手,俏皮道:「有溫度吧。」 所以,她沒死,兩個丫鬟也沒死?鄔曦恩吞咽了一口口水,仍是不太敢置信。 但她隨即皺起了柳眉,困惑的看著這問精緻舒適的雅房,奇怪,這不是她在梁王府的小院,也不是她在國公府的閨房,但卻有點兒眼熟,尤其這雕工精緻的大床與垂下的床帳-- 「小姐還不信啊?」小朵忍不住拍了額頭又翻白眼。
不對勁!鄔曦恩困惑的看著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小夏跟小朵,她們也怪怪的,但她卻又說不出哪裡怪,再定眼一看,她驚愕的發現──「你們怎麼變小了?」 兩人稚氣可愛的神情,與和她在梁王府生活時替她抱屈而跟著落淚的悲苦差距甚遠,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什麼小?」兩人搔搔頭,不太懂。 「年輕好幾歲。」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朵撲味一笑,「原來小姐是在逗我們呀,好壞啊。」 「就是,比年輕我們怎麼可能比得過小姐,小姐十一歲,我們一個十二、另一個都十三了呢。」小夏笑嘻嘻的指指自己,再指指樂不可支的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