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9日，在南卡羅來納州格林維爾進行的NCAA錦標賽東區第二輪中，南卡羅萊納大學下克上淘汰杜克大學，晉級甜蜜16強。圖為南卡球員克裡斯·席爾瓦（Chris Silva）在杜克球員弗蘭克·傑克遜（Frank Jackson）面前上演暴扣。（圖片來自美聯社）
當南卡羅萊納大學在NCAA錦標賽東區第二輪爆冷淘汰杜克大學晉級甜蜜16強後，一些球迷將「藍魔鬼」的失利和北卡羅來納州的「廁所法案」聯繫在了一起。
這種說法並非毫無根據。通常而言，像杜克這樣的高排位種子球隊可以將自己所在的州作為錦標賽徵程的起點，而今年他們也照例將錦標賽場地安排在了北卡羅來納州的格林斯博羅。但隨著一項禁止設立反歧視條例保護LGBT群體（非異性戀）的法案在北卡羅來納州得到通過，NCAA宣布將不再把錦標賽安排在該州進行。而原定於由北卡羅來納州格林斯博羅承辦的比賽也移師南卡羅來納州格林維爾進行。在充滿敵對氣氛的南卡地盤上，杜克以7分之差輸掉了比賽。
對於北卡羅來納州HB2法案，NCAA所持立場而引發的餘波至今仍在向外蔓延。在法案出臺後，NCAA與全美主流風向站在了一起，即為LGBT群體提供更多保護，而不是蠶食他們的保護傘範圍。前總統巴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在任時致力於促進聯邦政府LGBT僱員的權益，人們普遍認為這項備受爭議的新法案將被外界壓力和司法審查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一年後，NCAA卻顯得愈發立足不穩。「廁所法案」並未在法庭上遭遇實質性的挑戰，而北卡羅來納州的立法者更是主動出擊，提出議案向NCAA的免稅政策發出了質疑。隨著唐納·川普（Donald Trump）的上臺，德克薩斯、阿肯色、田納西和肯塔基等有著大學體育傳統的州也迎來了變局。這些州的立法者正考慮效仿北卡羅來納州，推出他們的HB2法案。
一個全國性的議題
NCAA的委員會成員們將於下周商討到2022年錦標賽承辦城市的歸屬問題，這使得他們置身於一個全國性大討論的旋渦中心。這一討論事關公民權利，也將考驗NCAA對公共政策施加影響的能力及其對自有價值取向的堅守。
「現在的局面十分模糊，」杜克大學法學院體育法律與政策中心副主任保羅·哈根（Paul Haagen）說。「NCAA採取了能表現其原則性的立場，卻並沒有真正思考下一步將落向何處。我們正身陷一片未知的領域。」
北卡羅來納州的立法者們有充分的理由對NCAA予以重視。承辦男子籃球錦標賽對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意味著豐盈的商業回報，而NCAA次一級的Football Championship Subdivision橄欖球賽事每年會為德克薩斯州弗裡斯科帶來近650萬美元的收入。
部分考慮到了NCAA的影響，至少10座擁有出色大學體育隊伍的城市通過了地方法令，積極肯定了LGBT居民的權利。在佛羅裡達州傑克遜維爾將對LGBT的保護納入了地方的反歧視法令後，支持者們開始公開討論該市承辦NCAA錦標賽的可能。
對於剛剛在上周以21-10批准了（州參議院）與北卡羅來納州相似法案的德克薩斯州而言，收入問題同樣是首要考量的因素。除了在弗裡斯科進行的橄欖球賽事外，德克薩斯也經常承辦NCAA和其他相對小眾的錦標賽。今年NCAA女籃的最終四強落戶達拉斯，明年的男籃最終四強則將在聖安東尼奧打響——德克薩斯商業協會預計，如果議案得以通過，德克薩斯州將遭受多達85億美元的損失，其他業界人士則認為德州面臨的經濟衝擊會低一些。
德州議案
現在德州議案將移交州眾議院處理，眾議院尚未就這一議題進行討論，但很可能達不到參議院的熱度。NCAA目前沒有對德克薩斯州提出的法案公開發表評論。在被問及時，一位女性發言人從四個角度指出了HB2法案的特殊性，其中包括要求人們必須按照出生證上顯示的性別選擇廁所。
德克薩斯州參議員洛伊斯·科爾霍斯特（Lois Kolkhorst）是德州「廁所議案」的發起人，同時也是一位前大學高爾夫選手。此前她在當地一份報紙的專版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解釋了議案中部分細節的出發點在於避免受到NCAA的懲罰。儘管這和HB2法案十分相似，但二者還是有著一些細微的差別。比如，德州議案允許NCAA在錦標賽場地推行對LGBT群體的保護措施，HB2法案則沒有這一條款。
這些差別對NCAA是否具有說服力，目前還不得而知。致力於對抗體育領域恐同現象的組織「運動員聯盟（Athlete Ally）」的創始人哈德森·泰勒（Hudson Taylor）認為，這種模稜兩可對LGBT訴求毫無益處。「立法者們將模稜兩可作為了一種策略，他們得以推行議案而NCAA卻不明就裡，」泰勒說。「這片灰色地帶為那些不好的議案提供了滋生的土壤，最終可能登堂入室成為法案。」
哈根表示，如果NCAA對德州作出處罰，後者將會予以還擊。德州政府可能會以類似經濟抵制的理由對NCAA發起訴訟，也可能要求德克薩斯大學、德克薩斯理工大學、德克薩斯農工大學等擁有優秀體育隊伍的州立大學退出NCAA聯盟。
「這會使那些依賴州政府撥款與體育部門收入的學校陷入困境，」Mintz Levin Cohn Ferris Glovsky and Popeo律師事務所律師蒂龍·託馬斯（Tyrone Thomas）說，他在華盛頓的工作內容是就NCAA問題為各學校提供建議。「這明確的擔憂如今已清晰可見。」
搖擺不定的NCAA
當我們翻開歷史的備忘錄，卻得不到太多的指引。看上去，NCAA在LGBT議題上的舉措有些搖擺不定。在時任印第安納州州長麥克·彭斯（Mike Pence）籤署法案允許商家以性取向為由拒絕為顧客提供服務後，NCAA威脅將錦標賽搬離印州，即便印第安納是NCAA總部所在地。如今已成為川普政府副總統的彭斯隨後對這一部分進行了修正。
但就在同年，NCAA卻沒有選擇剝奪休斯頓的最終四強承辦權。要知道，隨著多數休斯頓選民否決了平權法案的通過，「太空城」已成為全美沒有完整性向與性別保護的最大城市。與此同時，對未決的德州議案保持沉默的NCAA則加大了對北卡法案的敲打力度，他們表示，「如果北卡羅來納州對HB2法案不作任何修改，我們的立場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在主要賽事的競標進行到下一步之前，NCAA需要那些希望承辦的城市確保一個安全而無歧視的環境。NCAA主席馬克·艾默特（Mark Emmert）一直在呼籲這一改變，但NCAA目前還沒有明確他們的具體要求。事實上，人權運動組織的調查顯示，28個州以及上百座城市缺少對LGBT群體的民權保護，其中就包括將承辦男籃最終四強的亞利桑那州格蘭岱爾。
不管怎樣，事情的走向會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聲明：本文為懶熊體育編譯自Bloomberg，作者Eben Novy Williams和Jeff G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