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記者在醫院見到江蘇省徐州市奎山派出所「肉墊所長」宗德宇時,他正躺在病床上,三處骨折的右腿正在護士和妻子的幫助下進行儀器康復治療。這是他救人受傷後的第十九天。主治醫生介紹,還得經過至少3個月的功能鍛鍊,他才能丟掉拐杖。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所裡打來的,如果耽誤事就不好了。」宗德宇說。採訪不時被他的工作電話打斷。在一邊的同事十分心疼地說,「他沒日沒夜地加班,原本想現在住到醫院總能休息一下,卻還是這麼忙。」
「一個膝蓋換回一條生命,值!」
6月16日下午,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在江蘇省徐州市奎山派出所響起。110傳來指令:一女子在市中心醫院病房綜合樓8樓樓頂欲跳樓。派出所所長宗德宇接到警情報告火速趕到現場,一邊對女青年喊話做勸導工作,一邊請求消防救援隊現場支援。
宗德宇當即指揮戰友繼續喊話勸導,吸引女青年注意力,自己則拿掉隨身鑰匙、手機等能發出聲響的物品,趁著女青年接電話、注意力分散的機會一步一步接近。正當他準備翻越矮牆時,女青年眼角餘光發現了他,一聲尖叫,情緒衝動。情急之下,宗德宇縱身躍起,隔著矮牆直撲過去,將女青年牢牢攬住,為了保護她落地時不受傷害,將自己的身體當成「肉墊」,右臂、右腿「硬著陸」撞到水泥牆上。女青年安全獲救,宗德宇卻站不起來了。
經診斷,宗德宇右腿脛骨平臺骨折、右腓骨小頭骨折、右髁間山脊粉碎骨折、腿部肌腱撕裂及右手臂多處擦傷,並且可能傷及神經,必須立即手術。由於膝蓋骨碎了,只好從其胯骨處取下一塊骨頭,填補到撞凹的位置,勉強把膝蓋骨撐起。醫生表示,由於傷在關節,即便恢復順利,他也可能會受到創傷性關節炎的困擾;同時因胯骨處被取走一小塊骨頭,腰部會有明顯缺失痕跡。
這位女青年在醫院看到宗德宇的傷情後後悔地說,「因為我的一時衝動,讓宗所長受傷,我真的很後悔,覺得很對不起他,也感激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後再也不會幹傻事了。」宗德宇欣慰地說道:「一個膝蓋換回一條生命,值!」
據介紹,在此之前,宗德宇有過3次處理跳樓事件經歷。2010年的一天,一名姓史的工人因討薪,坐到了一家飯店的6樓樓頂,準備跳樓,兩條腿都懸空了,宗德宇悄悄從另一側摸到他身邊,將他安全解救。
「把人救下不算完,重拾信心才是根本。」宗德宇將老史帶回所內,苦口婆心一番長談,從進所時仍高叫著尋死覓活,到離開時的心平氣和,他再也不提輕生二字。此後,宗德宇多方協調,幫助他自食其力開了一家麵館,還經常去吃麵照顧生意、面對面溝通交心。
「他總是衝鋒在前,把危險留給自己」
奎山派出所地處徐州鬧市區南部,人口5萬多,轄區內重點單位和治安場所密集,案件多、糾紛多,治安防控任務十分繁重。宗德宇的同事們告訴記者,「他每次總是衝鋒在前,把危險留給自己。」
2012年12月,奎山轄區發生一起特大入室搶劫案件,市民張女士被搶財物價值26萬餘元。案發後,專案組通過分析研判,迅速確定犯罪嫌疑人真實身份張海軍。宗德宇作為專案組的骨幹成員,吃住在專案組。他一方面帶領偵查人員調取監控,調查走訪,搜尋犯罪嫌疑人的蛛絲馬跡,另一方面還要確保所內各項工作正常運轉。偵辦期間,宗德宇先後帶隊遠赴北京等地調查取證,行程上萬公裡。鎖定張海軍潛逃在陝西鹹陽落腳之後,宗德宇和戰友們火速趕赴鹹陽,並連夜到各自蹲守、抓捕現場勘察地形,定人定位。2013年元旦,專案組通過艱苦守候,成功將部督悍匪張海軍抓獲,破獲涉及10餘省市搶劫、強姦案件40餘起。
據了解,任所長4年來,宗德宇共破獲「八類」案件43起,入室盜竊和盜竊車內財物案件200餘起。在他的帶領下,該所命案破案率達到100%,「八類」案件破案率高達91.8%,刑事、治安案件發案率明顯降低。
「很多事情特別是危險的事情,他都不告訴我,或者輕描淡寫地和我說。雖然很心疼,但是既然他選擇了這個職業,我一定會支持他,幫他照顧好家裡,同時瞞住老人,不讓他們擔心。」宗德宇的妻子丁曼說。
「把群眾放在心上,群眾自然會把你記在心裡」
「宗所長心裡始終裝著群眾,和群眾打成一片,群眾來找他辦事,他都是熱情接待、熱情解決、考慮周全。」派出所同事張虎強介紹,一個月以前,奎山派出所接110指令,稱有一名智障男子迷路,需要救助,當班民警接警後迅速到達現場,將這名男子帶回所中,並將此情況報告當日值班所長宗德宇。
該男子年齡在20歲左右,患有嚴重智障,幾乎無法提供有價值信息,一直重複著一句話:「我要回家」。就在大家束手無策時,宗德宇坐到他身邊,耐心地和他交流,從他斷斷續續的隻言片語中搜尋有用信息。該男子只記得自己叫「張宇恆」(音),家住徐州南,附近有一收費站。宗德宇一邊安排民警按照其自報的姓名查詢戶籍信息,一邊按照其描述的家庭住址聯繫轄區派出所,但仍無結果。
宗德宇當機立斷,根據智障男子的描述,選擇可能性較大的銅山三堡收費站實地查找。到達三堡收費站後,因該男子無法提供具體地址,只能順著道路慢慢尋找。拐進了一條鄉間小路後,這名男子無法確定前方的路怎麼走。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路邊經過一村民。經其辨認,該男子系安徽省宿州市曹村鎮元窪村居民,這時大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在村民的引導下,終於摸到了這名男子的家中。家裡人連聲對宗德宇表示感謝,臨行前,宗德宇仍不放心,還就如何看管好智障男子給家中交代了一番經驗。
「在前往安徽的途中,其實我覺得希望很渺茫,但一想到他家人肯定非常著急,就不能放棄。」宗德宇告訴記者,「你把群眾放在心上,群眾自然會把你記在心裡,這一切勞累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