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嬸,就是你家的狗叼了我家的雞蛋,你看看那一地的蛋殼,郭丫一臉的肯定,咋咋呼呼地大聲嚷嚷著,生怕別人聽不見。
燕子媽這幾天正犯著心臟病,燕子她爹那頭倔驢,在屯子裡搞女人,回到家還喝酒耍瘋,動手打人,氣得燕子媽這幾天都下不來炕了,精神也是時好時壞。
她嫂子,凡事要講證據,我家大黑剛生了崽兒,盡天就在窩裡趴著,也許是別人家的狗叼的呢!燕子媽有氣無力地說道,她現在站都站不穩,真的沒有力氣跟她吵。
我說老嬸,咱們這麼多年鄰居住著,屯子裡論,我叫你一聲老嬸是尊敬你,你當長輩的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看看你家大黑那一嘴的毛,就是叼雞蛋時粘上的,不是它叼的又會是誰。你倒是說說又會是哪個?
郭丫叉著腰,用手指著燕子媽的鼻子,嘴裡像爆豆子一樣,氣勢十足,恨不得把燕子媽連同大黑一起吃掉。
大黑並沒有在院子裡,可是它是條好狗,從小到大就沒幹過這樣的事,難不成是當了狗媽改了心性。
燕子媽從來就沒有鄰裡紅過臉,此時,看著郭丫那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一口悶氣上不來,差一點就背過氣去。
賠你雞蛋,賠你錢,我不跟你爭行了吧!燕子媽氣得渾身發抖,嘴唇都青了。
然後,平時走路都捂著胸口的燕子媽,像是中了魔一樣,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力氣,找來一個大土籃子,走到狗窩跟前,把那裡面的五隻小崽兒全部放在了籃子裡。
然後,她挎起來籃子就走,大踏步地往北田裡走去,完全不像是一下平時連氣都喘不勻的心臟病人,她什麼都不記得,就一門心思要把它們全部扔掉。
大黑瘋了,它剛生下來三天的一窩可愛的狗崽在它出去一會的工夫,全都不見了,它圍著狗窩低低地吠著,眼睛裡蓄滿著淚水。
繼而它哀哀的吠聲轉成嚎叫,在院子裡瘋狂地跑起來,越跑越快,它此時的狀態就像是燕子媽扔狗崽兒時的狀態一樣,眼睛血紅,發出瘮人的光。
這狗瘋了,咬著人可不得了,趕緊把它抓住。院子裡瞬間聚了十幾個村子裡的青壯年,大黑嗚咽著,被他們逼到了一個鐵皮油桶下面。
院子裡有一瞬的寂靜,就在大黑剛要探出頭來想再次尋找它的孩子時,一聲棍棒的悶響在它的耳邊像爆竹一樣炸開。
誰說瘋狗的肉不能吃,還嚇唬老子說有狂犬病,這狗肉真他媽香啊!郭丫的男人邊吃狗肉邊說著,吐沫橫飛,露出兩顆亮閃閃的大金牙。
燕子家裡,燕子媽嘻笑著,手舞足蹈地對著剛放學的燕子神秘兮兮地說,我把它們扔了,扔了,它們四處爬,怎麼爬也爬不回來,它們都還沒睜開眼睛呢,怎麼能找到回家的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