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也許是世界上有三千種一模一樣的花,但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小王子》
1
「緣分真是不得了的東西,有時候巧的,會讓兩個人指尖相撞,相遇在同一本書上。」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面講著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關係,唐玫瑰只是聽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作為生下來就在數理化上有智商短板的唐書書來說,認真聽一門物理課,比讓她吃香菜還難。
她低頭看著從圖書館借來的言情小說,半藏在桌洞裡,是一本叫《校草的玫瑰情人》的言情小說,她看著書中劇情裡的男女主在圖書館選擇到同一本書的瑪麗蘇劇情,激動地差點掀桌而起。
「看看,人家這男女主相遇,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唐玫瑰捅了捅身邊的同桌,無比感慨的嘆了一聲。
同桌怎麼一點都不興奮?這種狗血劇情要是往常,只怕她都要抱著自己尖叫了。
下一刻,物理老師的高高的語調在她耳邊響起:「請問這位同學,你怎麼不感慨一下,你在我的課堂上看閒書,我把你從班裡趕出去,是不是也是命運的安排?」
然後唐玫瑰的腦門上被厚厚的物理書砸了一下,被老師提溜出了門。
『砰』的一聲巨響,物理老師關上了班級的們。
唐玫瑰無奈的抱著自己的頭,不滿的嘟囔著:「我都這麼笨了,還打我的腦殼,我要是高考失敗了,肯定是拜她這一擊。」
噗嗤,一聲打趣的笑在樓梯的拐角處想起。
只聽那一聲嘲諷的笑,她不用動腦子就知道,是傅雲舒那王八蛋。
「你這智商,高考失利是必然的,不然你以為什麼歪瓜裂棗的人都能考上大學?」
歪瓜裂棗?唐玫瑰一下子想被點燃的竄天猴,憤怒的揚起拳頭,朝傅雲舒奔去:「傅狐狸,學習好了不起啊,膽敢看不起我,你找死!」
是不是大多數女孩子的生命裡,都有一個以欺負自己為樂趣的男同學?
在走廊經過的時候會拽自己的頭髮,會做一些無聊又無趣的幼稚舉動,跑操的時候會在後頭踩自己的鞋,或者是睡著了在胳膊上畫烏龜。
不過唐玫瑰追了傅雲舒幾步,就自己先洩了氣。
是了,她根本不是言情小說裡,長得漂亮頭腦又聰明,家裡的財富恨不得能買下十條西直門立交橋的囂張女孩,她長相平平,智商堪憂,甚至長這麼大,兜兜裡連毛爺爺都沒有超過五張。
同樣是同班同學,傅雲舒的日子真是輕鬆地多。
數理化三門課,他回回都是級部第一,明明才上高一,已經主動去老師辦公室裡申請了高三理綜的高考模擬卷,理綜模擬卷拿到了297的好成績。
據說不滿分的那三分,還是他塗錯了答題卡。
數理化三科老師都允許他上課學習其他學科,甚至數學老師已經準備好好培養他,單獨給他上大學才學的高數。
所以,就算兩個人同樣都沒有上物理課,境遇是完全不同,人家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去打球。而她是根本聽不懂,被逼無奈的看言情小說捱時間。
「喂,腦子笨也不要自閉。」傅雲舒抱著籃球自己跑了回來,輕輕的揉了揉神情黯然的唐玫瑰:「不要緊,生命互補才是人生存之常態。」
「我這麼聰明,還補不了你這蠢蠢的腦瓜子嘛。」
唐玫瑰抬起頭,正準備感動,不料傅雲舒揚了揚漆黑的手掌,滿是打球留下的灰漬。
剛才...這些灰....全抹到了她的頭髮上。
「傅王八,你這個混蛋!」
2
說起和傅雲舒的冤孽,還要追溯到娘胎裡。因為傅媽媽和唐媽媽年輕時候就是很好的姐妹,家裡又住得近。
所以在小區附近,不論是幼兒園,小學,都準確無誤的分到了同一個學校。
如果是旗鼓相當的青梅竹馬,唐玫瑰當然要舉手歡呼。
但是如果你的竹馬哥哥是一個各方面碾壓自己的全能型選手,常年在被比較然後處處不如人家的壓力之下,難免會看他的時候牙痒痒。
優秀如果是一種習慣的話,傅雲舒絕對是這個習慣的資深踐行者,同時,也是打壓唐玫瑰最狠的噩夢。
小時候長個的時候總會做同一個夢,她夢境的內容,是變成惡犬,咬死那個總是不斷招惹他的傅雲舒。
「媽媽,你看,我今天數學考了滿分耶。」小玫瑰炫耀的拿著試卷讓媽媽籤字。
「雅雅阿姨,卷子上有一個錯題,老師沒批改出來,我才是全班唯一的滿分。」
這樣的對話幾乎充斥了唐玫瑰的整個童年時光,她優秀,傅雲舒就能拿出比她更優秀的東西,想了想,傅雲舒小時候絕對是個她的惡魔。
她自從懂事之後,就發現了自己和傅雲舒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孩子,有的人打娘胎裡出來就是優秀標籤的擁有者,有無數吹捧的人。
老師,家長,親朋好友和鄰居的各色吹捧。而她呢,每次拿回試卷,媽媽總是鄭重的回覆一句:「有雲舒作為你的榜樣,你一定要好好向他學習。」
中小升初的考試是個小轉折,學習好的可以選擇考到其他好的重點初中,學習不好的,就只能直升到對口的普通初中。
唐玫瑰上初中的時候,終於和傅雲舒分地兩居,他考到了全市最好的初中,而唐玫瑰呢,就默默的在普通初中混日子。
收到普通中學的錄取通知書時,唐玫瑰喜極而泣:「天吶,終於能和傅雲舒那王八蛋分開了,我終於有不被比對的全新生活了!」
然而,從媽媽的電話裡,她差點昏倒:「親愛的,你家雲舒學習這麼好,周六周天有空的時候給我家姑娘補習補習唄。」
傅雲舒那臭小子傲的很,哪裡會屈尊來給她補習啊,如果他不來,只怕是要下不來臺。
傅雲舒初中住校,兩周回家一次,沒有想到,傅雲舒真的被家裡安排的來補習,唐玫瑰的的補習,兩周一次。
小學畢業就沒有見過面的傅雲舒,再見面,感覺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都說初中時男孩子變化最大的時候,從前橫眉冷對,張口就是嘲諷她的一本正經的高傲怪物傅雲舒,竟然命運轉變似的,竟然對她沒這麼橫了!雖然還是沒有改掉一言不合就懟她的陋習。
門鈴響起。
「你不會就想穿著你這個小玫瑰睡衣聽課吧?」傅雲舒但見背著包,懶懶的靠在門框上。
打開門的瞬間,唐玫瑰懵了,她的劉海因為在家裡做事情遮顏,撩了上去,睡了一覺不知道把卡子睡到了哪裡。
傅雲舒看著劉海朝天,眉目呆滯的唐玫瑰:「喂,女孩子怎麼還有你這麼邋遢的?」
「你閉嘴!」唐玫瑰惱羞成怒:「你等我一下。」
唐玫瑰紅著臉,把大門關上,傅雲舒碰了一鼻子灰:「我又不是別人...」
唐玫瑰發誓自己平生絕對沒有這麼快的收拾過自己,房間裡橫七豎八的玩偶和隨意擺放的凌亂衣衫,迅速的把被子疊成了大差不離的豆腐塊,然後風風火火的衝進了洗手間。
開始女生必備的課程——洗劉海。
三分鐘,傅雲舒低頭看著手錶,然後門開了。
唐玫瑰的劉海還溼著,但是已經不翹了,她這才清了清嗓子:「好了,進來吧。」
「先把拖鞋換了。」她叮囑,轉身去給他找零食吃。
傅雲舒聽著她熟稔的語氣,原本不開心的小脾氣才放鬆了一些,差點他就以為唐玫瑰開始對她客氣了。
他可不喜歡唐玫瑰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寧願唐玫瑰對他兇一些,也不想感受她對其他人才有的好脾氣。
獨一無二的才好呀,傅雲舒想。
唐玫瑰特意給他泡了玫瑰茶喝,拜自己的名字所賜,她喜歡一切和玫瑰沾邊兒的東西,玫瑰茶,玫瑰味道的木糖醇,以及卡通小玫瑰花樣的床單和睡衣。
因為玫瑰在所有的寓意裡,都代表著浪漫和深情。
「唐玫瑰,這兩個星期的數學你都學會什麼了?到現在二元一次方程還不會帶x?」傅雲舒檢查了唐玫瑰的作業,看著裡頭全是紅色岔號的作業本,無奈的嘆了口氣:「起碼一看就是你自己做的,沒有抄。」
「我就是不會嘛,我覺得我聽的也挺認真的,也挺努力的,可是一做題就是....」唐玫瑰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停!打住」傅雲舒用自動筆後部敲了一下唐玫瑰的小腦袋,聲音難得溫柔:「只是方法不對,慢慢來。」
唐玫瑰第一次聽見他這麼溫柔的聲音,唐玫瑰用震驚的目光凝視著認真做題的傅雲舒。
他的側臉破天荒的讓唐玫瑰覺得有點像言情故事裡的男主角,筆挺的鼻子,微薄的唇,俊朗的眉眼和稜骨分明的手指。
「你你你看我幹什麼...」傅雲舒結巴了一下,嚴肅認真的看著唐玫瑰:「看題。」
「你緊張個什麼勁兒,難不成我這還是小說裡什麼纏綿愛意的目光嗎?」唐玫瑰撅了撅嘴:「我就是覺得吧,你今天對我格外寬容,真是難得...」
傅雲舒垂下眼眸,長而細密的睫毛遮住了一抹失落,他用平常嘲諷她的語氣:「說得好像我多刻薄你似的。」
唐玫瑰聽著欠揍的語氣,拎起他的耳朵:「你看看,你根本不知道你對我有多刻薄!」
傅雲舒風雨無阻的補習,一直堅持了三年。中考的那年,傅雲舒和她挑燈夜戰,耐心的輔導她的數理化。
等唐玫瑰和傅雲舒湊在一起查成績的時候,看著在勉強擠進了錄取名單最後一名的唐玫瑰。
傅雲舒以第一名的好成績考進去,她是吊尾車的最後一名,但是不管怎麼說,她以學渣之身,扶搖直上,靠近了實裡教學質量最好的板橋實驗!
那時候,唐玫瑰激動地跳到傅雲舒身上,喜極而泣:「傅王八,在你我的身上,驗證了一個冷門理論——沒有學習笨的學生,只有教不會的老師。」
傅雲舒呆呆的,看著抱緊自己的女孩,他的手,緩緩地,抱緊。
「就是說啊。」他安靜的回答。
哪裡有老師能把百分百的耐心和精力都放在一個人身上呢,只有打著補課噱頭,目的卻是圍在她身邊的他了吧。
3
有對亂點鴛鴦譜的母親是個什麼體驗?
高二上半學期結束,過完年回來的下半個學期,學校就要分文理了。相對於沒有選擇只能選文的唐玫瑰來說,分文理實在不是她憂心的方向。
真正讓她憂心頭痛的,是過年來拜年的傅雲舒。
每年過年走親戚,傅雲舒必然會出現在大年初一的訪客的名單裡,而傅雲舒的名字的出現,屬實是給她的添堵。
有些神童的早慧許多都是在成年的那一年夭折,他們仗著自己的天賦開始驕傲,覺得一切在眼裡都是簡單的數字和生物點,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然後拒絕學習,高高在上,最後被抹去了天賦。
傅雲舒這樣,戰績平穩日益精進,只有更變態沒有最變態的學霸眼裡,唐玫瑰還是那個若干年前就低他一等的小雞崽子。
過年最可怕的是什麼,是雙方父母打著吃飯的名義亂點鴛鴦譜。
「哎唷親愛的,你家雲舒真是優秀,我聽玫瑰說雲舒前些天還拿了全國物理競賽的一等獎?」唐媽媽笑的花枝亂顫,似乎得獎的是自己的兒子:「我是看雲舒越長開越帥氣,還這麼聰明,真是越看越喜歡。」
「你可別說,我也挺喜歡咱們玫瑰的,長得文靜乖巧還這麼懂事,這麼一看,玫瑰要是我兒媳婦,做夢都能笑醒。」
什麼?兒媳婦?我?嫁給傅雲舒?唐玫瑰夾著一塊糖醋魚,久久的看著,覺得沒了食慾。
一塊剝好刺的魚塊放進她的碗裡,方向來自傅雲舒,唐玫瑰僵硬遲鈍的抬起頭:不是吧,今天傅王八是得病了吧?竟然給她剝魚。
滿桌子的四位家長齊齊的噤了聲,眼神曖昧。
傅雲舒神情未變,行雲流水的又夾了一塊糖醋魚,耐心挑刺:「吃什麼補什麼,吃魚...」他的目光在唐玫瑰身上斜了一眼:「補腦子。」
又換著法的說她笨!氣的唐玫瑰差點從椅子上坐上去,好容易坐穩了身子,尷尬的笑了笑:「是哈....補....補腦子...」
低頭專注噴香的扒拉飯,然後狠狠地踩了傅雲舒一腳。
天吶,她剛才竟然在期待什麼呀!她捂住猛烈跳動的心臟,這個危險的想法她得快點除掉。
「開學的話,雲舒肯定是要選理科的,玫瑰選什麼呀?」傅媽媽問道。
「文......」唐玫瑰還沒說完呢,就被傅雲舒搶先一步:「她也選理。」
然後她聽見傅雲舒小聲的威脅:「跟著我選理,保你上本。」
唐玫瑰在心裡合計了一下自己的文綜成績,雖說她的理綜很爛,但是算起來,文科也真的沒有優秀多少。
如果讓她自由發揮的考,本科和她的距離真的是......遙不可及......
她當即撥清楚了心裡的小算盤:「對呀,我選理。」
唐玫瑰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自覺的,自己又陷入了傅雲舒織的大網。
「家裡的飲料沒有了,你倆溜達著去買點飲料。」
「什麼嘛...不是還有可樂嗎....」唐玫瑰的吐槽還沒出口,就被自己老媽瞪了回去,話鋒一轉,扯起看電視的傅雲舒:「走,買飲料去。」
兩個人並排走在去小賣鋪的路上,唐玫瑰出了樓洞,迎著冷風打了個嘚瑟。但她緊緊地抄著口袋,吸了吸鼻子。
走了十幾米,傅雲舒側頭看她,鼻頭凍得紅紅的,迎風淚都凍出來了。
「讓你多穿點你也不聽話。」傅雲舒無奈的嘆氣,把自己脖子上捂暖和了的圍巾摘下來,給她仔細的圍好。
唐玫瑰抬著眼眸,看著少年低頭的認真。彆扭的移開眼,後退了一步:「我自己來。」
她匆匆的跑到前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天吶,要是傅雲舒看到剛才她痴痴看他的傻樣該怎麼辦,一定會不留餘力的嘲諷她一番吧。
傅雲舒將手酷酷的插回褲兜,剛才他沒看錯的話,以多年對唐玫瑰的理解,她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這麼一想,傅雲舒笑起來,邁開大長腿奔向她,然後伸開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