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教師節前夕,學校開展了 「我最喜愛的老師」主題徵文比賽。本次比賽共收到作品200餘篇。同學們生動記錄了與老師之間難忘的故事、表達了自己對老師的敬佩、感恩之情,讓我們認識了一個個學生心目中的好老師。 屆時,小編將陸續推送獲獎的優秀作品,快來看看這裡面有你喜愛的老師嗎~
二等獎
小師授以技,大師傳人生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環境索然,從來都不只是單單的人創造環境,或者環境改變人,而是相互相長的。我和她相識一年有餘,論說為師者傳道授業,她卻不像藤野先生,而像歐陽修,正所謂盆圓則水圓,盂方則水方,她不師以技,而是在潛移默化中傳授我為人之道。
前年夏天,我升了大二,雙橋給我的留念到底還是被來新校區的興奮打敗。我走在去大二第一堂班會的路上,還有七分鐘,便要遲到了,走得速度就快了些,途中經遇的泛著波紋的花溪河,翻新的土壤,看似上世紀的老房子,長著青苔的石板路,夏季燥熱的魚鱗雲,一切雖盡收眼底,卻仿若視而不見。後來我才知道,只有用心看一件事,例如看見在操場茫茫人群中慢跑的女孩,看她額頭的汗,規律的呼吸時,她才會從周遭的環境中脫穎而出,以她的姿態展現在我眼中。
她就是向麗虹老師,我的新輔導員。時間過得很快,她在講臺上已經講了近一個小時,我左邊的體委嚼著口香糖,顯在腮幫那層透薄皮膚上的牙齒的運動得似乎已經疲憊透頂,卻仍然機械得嚼著。我的手機點亮了四次,第一次時她對她的新學生表示歡迎期待,第二次時講述校風校紀,第三次時強調安全,第四次是我看時間過了多久。不耐煩的氣息充斥了整個教室,講臺上的她依舊神採奕奕,精神抖擻。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她似乎是個很負責的人。終於在她的演示文稿顯示「謝謝聆聽」時,在座的兩百餘位守望者與她的一聲『散會』同時湧出教室。我隨浪而出,經過她時,我看見她微微弓了腰,剛剛點著滑鼠的手握著拳慢頻率的錘著腿,我離了人群向她走去,她臉上的疲倦一瞬間被微笑代替,我有一絲詫異。我是團支書,向她匯報了班裡一些情況後,便離開了,人潮離去,只留了她一人在教室。她似乎是個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哪怕疲倦不堪,勞累不已。
日子過很平淡,按部就班的上課,一如既往的生活。她好像很忙,除了在班會上能看到她之外,見她的機會屈指可數。除了在周四的晨練上。早上七點多,她會提個茶杯,穿著一身與她平常精緻裙裝格格不入的運動服,融入我們的步伐。操場上布滿了夜夢未醒的學生,或是霧氣,或是還沒來得及蒸發的露水,此時已經氤氳我的眼睛。我唯看見了她。每個人都在動,只有她不是程序化的,不是機械化的。她身上迸發的朝氣,甚至比我更強烈。她是個很自律的人,哪怕風寒露重,晨起艱難。
大二專業課巨增,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學得通,聽得懂,愁的理由就多了些,或是因為學不動而困苦,或是對未來迷茫。那天班會上她偶然提到了關於學習的話題,像小時候母親問考試成績的模樣,詢問每一科。愁的人家到底還是多的,她有些楞,隨後竟向我們道歉,說,對不起我們,她實在是太忙了,管理著學院黨支部,又逢開學學生入黨,提優晉升問題,實在是分身乏術,對我們的關心少了些。散了會,我快要走到圖書館,我才想起丟了東西在教室,正巧到教室門口,看見她仍端坐在講臺上,我問道「向老師,你還沒走啊?」她似乎沒注意到我。閉了燈的教室連月光都顯得那麼羸弱,她眉頭微皺,手機屏幕的光打在臉上,她說著什麼『學習經驗,有空來一趟』,我聽得不真切。那個周三,來了一位考研上岸的學長,到班上來分享學習經驗,與平常聽的講座不同,不是假大空的言論,他從建築材料講到力學,從施工講到鋼筋算量,每個學科不同的學習方式面面俱到。離開時他告訴我們,他也是我們輔導員的學生,是輔導員請他來幫助解決我們學習上的困惑。我頓時想起她在班會上那突如其來的道歉,驚訝與愧疚一剎那湧上心頭。我帶著謝意和疑問一步步向她的辦公室走去,見到她時,她還在備課,那本馬原概論已經布滿筆記與勾畫,我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她在一張紙上寫好了重點,折好夾入書中後,抬頭揉肩時才發現了我,她臉上出現的微笑和我第一次見她時無差,是熟悉的,似乎又是陌生的。她是個很負責的人,哪怕時間不足,精力有限。
寒假歸來。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這學期她也不會清閒下來,導致她在我的印象裡不是端坐在辦公室裡工作,就是帶著微笑聽我匯報。元宵那天正巧我去交來不及回校同學的假條,見小胡也在,還提了一個圓鼓鼓的口袋,坐在她旁邊吃湯圓。我心裡猜測小胡難道是她親戚?還是來賄賂輔導員的?或許是我在旁,小胡有些不自然,兩三個湯圓一齊往嘴裡趕,鼓著腮幫跟她道謝,留下那個口袋後,帶著一絲慌張離開了。我有些好奇是什麼,也不知怎麼的就問出了口:「麗姐,這是啥子哦?」她也沒在意,就直接打開了。是筍,她說是小胡家裡人做的,帶給她的年禮,純天然的農家特產,說過年去家訪時,她還特意買了他家的農作物呢。隨後她給了我一袋餅乾,說是我當團支書辛苦,但沒有湯圓了,只買了一碗。寒鴉尚知反哺,羊羔不忘反哺,這是師生見的恩義之情啊。我保證我的臉瞬間像窗外的夕陽一樣紅,不是得了餅乾和誇獎的興奮,而是對於不久前惡意揣測和無禮的無盡羞愧。她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哪怕路途遙遠,能力有限。
雖僅僅只是一個團支書,但班上平時的通知和大小事務都是我在管理和執行,上學期考試成績不太理想,如今過多的瑣事令我煩躁,我想要辭去班上的職務,除影響我學習這個理由,更或許是因為班上的事務不足以讓我成長了。終於那一天我帶著勇氣和準備好的說辭去找她。那天的火燒雲鋪在天上,就像她桌面上的兩面黨旗。那一刻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那天下午我佔據了她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曾以為她至多只記得我的名字和職務,直到她林林總總說出我許多優點與不足。我從沒想到她那樣了解我,也沒想到她對於我的驚訝回以微笑,更沒想到我會在她說出「你是我的學生啊」時溼了眼眶。理所當然,我沒辭掉團支書的職務,還在她的建議下加入並成為學院黨支部副書記。她是個盡責的人,哪怕工作繁多,時間匆匆。
譬猶練絲,染之藍則青,染之丹剮赤。大學又何嘗不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形形色色的人聯合成一個染缸,將猶如白絲的我們染為青,染為赤。而為師者便是這個染缸的調劑者,正所謂,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她的班會總能近一個小時;她總能做到不見身影,卻事事都有她的身影;她總能不留痕跡照顧到班裡的困難同學而不傷他們自尊;她總能將死板枯燥的馬克思主義概論講得生動形象;她總能在管理班級和備課的忙碌中仍將黨支部事務做好...... 是啊,她總能。
作者 張琬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