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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們
【嬿蔥同題】20期《他們》
詩人：手心、邊國豔、晉侯、妙語、老鶴、張潤所、綠竹、悅毅
▎萬物突然安靜下來
遇上一隻螞蟻，埋頭趕路
用腳排成一字想攔截
但始終無法阻攔
該覺得羞憤
還是該覺得傾慕
萬物突然安靜下來
品咂這收放兩難
真想用腳踩
如抬起
可沒有誰願意比它
更無畏
——手心
▎他們只是妥協和堅持的兩難
講話以斤兩論
肉可值每月六千
今年的樣子果然爛透了
照著心意去尋
空調奢侈熱水器更加多餘
奪眶而出許是花灑壞了
謊言已是舊物件
不必歉意，他們
只是妥協和堅持的兩難
——邊國豔
▎無關緊要的雨，收在海岸線的眼瞼裡
雨一直下
像哭，每個受傷部位
流出汁液，從體內匯聚成河
他們在沙灘奔跑
離我而去，這風夠大
瞬間背過身
走在最後
無關緊要的雨
收在海岸線的眼瞼裡
——晉侯
▎記憶成為回憶，也會成為他們
趕路的人從各自年代
延續到多年後
學他們做飯種花看風景
朋友談起其中一位，讓人熱愛
和憎恨的部分
「塵世間紛爭也是美的」
記憶成為回憶，也會成為他們
他們擠在書櫃裡
隨時糾正我偏離的方向
並遞上孤獨的拐杖
——妙語
▎想像自己正化為一株花，想像無數花正穿過人間
①
先是鵝黃而後素色
先是噴薄的粉紅，打開，綻放
招搖和零落一樣熱烈
疲憊者在陰影裡喘息
發現秀色裡的空
和甜
他們旁若無人
想像自己正化為一株花
想像無數花正穿過人間
②
與我無關。一條河奔流
無數河流匯集，一切想像中的事物
正在湧入，充盈和經過
那枚種子變幻，時空無限
而我永處下遊
在每一個岔路迎接他們的到來
欣喜如是，悲哀如是，像乞丐之於施捨
我唯一能做的：打開門、所有的窗子，呼吸和呼喊的喉嚨
等待寂滅降臨
——老鶴
▎過了今天誰也分不清，你們，我們，他們
指著我的骨頭問
肉到哪裡去了
我把它當成讚美之詞
我以沉默作為答案
我展示暴著青筋的皮
都避免不了
回答不出來的尷尬
如果不出預料
過了今天誰也分不清
你們，我們，他們
——張潤所
▎走走停停之間，拿一根繩子穿起所有往事
談論書和活頁紙
麻繩和牛皮紙
對著大山開心喊叫
流著汗奔跑
一切都是快樂的
喝著露天茶侃大山
半夜睡不著嘻嘻哈哈起個名字
這些會一直延續下去
走走停停之間
拿一根繩子穿起所有往事
——綠竹
▎千年萬年，我依然吸吮那行燦爛的雪跡
雪上的英文在太陽下光彩奪目
熟悉的體香沁潤著乾渴的靈魂
多少雙眼睛裡的鄙視
露出嫉妒的瞳孔
放大抑或再放大
顯微出了發自血液的慕羨
讓雪消融吧
千年萬年
我依然吸吮那行燦爛的雪跡
轉眼
他們就死去了
——悅毅
就像奧雷裡亞諾研究小金魚，茶和書，陽光和清風
肉體便腐朽了
分不清東南西北
偶爾出行會看到
蒼鷹翱翔於偌大的天空
如果你覺得它孤獨就錯了
因為它有所希冀
就像奧雷裡亞諾研究小金魚
茶和書，陽光和清風
以及生和死的問題
我與他們已不能區分
——春花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