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1,12月間,33名來自廣州市的青年學生落戶在勇士農場12隊,開始了他們的知青生涯。當知青們到來之時,農場已經過老一輩的拓荒者16年的艱苦奮鬥,具備了一定的規模和基礎,所以,知青們的生活條件,與老工人創業時已不可比擬。
然而,這畢竟是一群從大城市來的,只有十餘歲的青年學生,生活環境的反差,卻是巨大的。加上,文化大革命對生產的破壞,使得勇士農場在1968年就虧損49.4萬元,全場職工的生活環境都不可能會好。我們當年的生活如何?為了敘述的方便,還是按傳統的「衣、食、住、行」說法,再加一個「用」字,依此去寫。在寫「衣、食、住、行、用」之前,又不得不首先說明,當知青們剛到農場時,每月的工資是20元。因此,大家每月的生活費,都是由那20元支配的。
如今我們要穿衣,到商場地攤去買就行了,然而,我們還清楚記得,當年買布買衣服,是要憑布證的!
每人每年可以買多少布?1丈3尺6寸!也就是說,大個子不夠買一套長衣褲!在這種情形下,知青們的衣服本來就不可能多,尤其男知青。到農場後,並無工作服派發,於是,勞動的衣服就當然挑最破爛的一兩套,我們稱之為「戰袍」。那「戰袍」,女知青可能會不時洗洗,但男知青則往往任其風吹雨打,直到沾滿汗水泥漿,髒得臭得實在連自己也不能忍受了,才把它往水裡泡。
兵團成立那陣子,我們還高興過,以為可以穿上一套綠軍裝,然而並沒有。
至於那勞動的鞋子,當然是現在已找不到的「解放鞋」,泥裡水裡都靠它去闖,連最愛清潔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天天去洗滌。說到鞋子,不可能不提到徐聞地的泥土了。徐聞地方的泥呈暗紅色,這倒沒什麼,要命的是,它遇水即有極強的粘性,沾在鞋上,踢之不去,須用竹木甚至鐵片鐮刀剔之鏟之。如此一來,下雨天就甚是可怕了。而天放晴後,那泥又會變的堅硬如鐵,踏之腳痛。因此,在農場,鞋子的損耗也快些。為了在下雨天還能走動,又必須買一雙水鞋,而且是高筒的水鞋!至於頭上的帽子,草帽或竹帽,勞動時你不能不隨時戴著,因為雷州的烈日和陣雨,都是出了名的。
不管怎樣懶,衣服總得要洗的。如何洗衣服?那時沒有洗衣機,甚至沒聽過;生產隊也沒有自來水,洗衣只能靠井水。那井裡的水如何打上來?原來水深往往三四米五六米,靠井架上的一個軲轤把水桶絞上來。絞上來之後還要左右手配合把水桶拉到井邊,個子小或有病痛的女知青就很吃力了。當然,這也給男知青發揚「愛心」提供了機會。洗衣的時候,肥皂是不能多用的,因為肥皂也要配給!晴天的時候,衣服當然晾在戶外,但下雨天,尤其是三四月的陰雨天,衣服只能晾在屋內,不過數日難幹,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火來焙。那時,絕大多數知青衣服的顏色都離不開藍、綠、白、灰四種,尤其可惜的是,當女知青們擁有最美妙身材的時候,那些厚厚的斜紋布總是在外面遮擋著!
在我們之中,大概有八成是因為害怕自己煮飯才到農場來的。農場的好處就是有集體飯堂,可以飯來張口。但到農場不久,我們就發現,這口並不太容易張。
夥房的飯原來是蒸的,一人一瓦缽,瓦缽上有名字;後來,改為用大鍋煮的,自己拿飯盤去裝。不管蒸的還是煮的,吃多少自定。男知青一般吃4兩,女知青吃3兩。按當時的勞動強度,這幾兩飯應該不足夠,之所以吃這麼一點,原因有三。一是我們每月定量30斤,一天只有一斤,想多也不可能;二是我們雖身在農場,農場也種些水稻,但我們吃的是最粗糙的米,想吃多些也難;三是下飯的餸,除了過年過節,有時周六晚,會有些豬肉牛肉或魚之外,平時一般是青菜、酸菜、蘿蔔乾等,所以那三四兩飯也不是很容易咽下去的。
老實說,每逢隊裡殺一頭肥豬,或一頭超齡服役的老水牛之日,就是我們歡呼雀躍之時。這一飯一菜多少錢呢?1角錢。也就是說,我們每月吃飯的錢,需要9元,尚餘11元作他用。至於吃剩的米,可以從米倉中提取,用以換取其他的物品,如雞蛋等。
既然集體飯堂不可能提供優質飯餸,知青們要熬得下去,就得想些辦法,如買些豆醬伴辣椒或肥豬肉,買些腐乳,用以下飯;又如買一二兩用木薯做的餅乾或5分錢一個的合桃酥作補充。那時沒有電飯鍋,最先進的要數煤油爐,用煤油爐煮點蛋花湯,煎幾片罐頭午餐肉,那也算難得的享受;要麼,在休息日,幾個人合夥買一隻雞,白切;幾條魚,清蒸,補充補充營養。有了佳餚,不可無酒,經濟允許,買瓶竹葉青之類;囊中羞澀,打點散裝白幹。酒是消愁解悶之物,往往一醉方休。不過,不要忘了,每個人的零用錢只有11元,不可能經常吃上雞魚,喝上酒的。遇到節日,則肯定三五成堆,湊錢會餐,以求得短暫的飽醉。
當囊中空虛,而肚子又需要補充點什麼的時候,惟有兩個辦法。一是自力更生,帶上簡易的捕魚工具,到坑溝中抓點魚蝦,或到山上採摘一些崗埝和楊梅子,那情景和原始人當然不同,但性質卻是一樣,就是為了填飽肚子。
另一辦法就是下三流手段:偷竊!月黑風高,帶上工具,到附近地裡挖點番薯,木薯,菠蘿之類。最常用而又最可靠的方法,則是在宿舍門口灑點米飯,把附近的二三斤重的肥雞引來,用快而無聲的動作捕獲,留待夜間烹而吃之,使之轉化為營養。這類行為,雖則可憫,實屬不軌,趁此機會,我們向當年無端損失了雞鴨的老工人認罪懺悔。
八,九十年代,我們有知青回農場,說起這些事,老工人們反而感慨地說:「原來認為你們有的知青壞,誰知現在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不知壞上多少倍!」是的,我們畢竟生活在「毛澤東時代」,即使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知青們到12隊後,首先住在一處集體宿舍。那宿舍,其實是一個小禮堂。中間用竹木板帳隔開,形成一大一小兩大間,女知青住舞臺上;男知青住舞臺下。每人一個床位,佔地三平方米左右。所睡的床,開始的是用木條木板釘成,四周立四根竹竿,用以掛蚊帳。至於床上用品,當然都是自備,所帶來的皮箱,藤篋之類,只得放床上或床底。
到一兩年之後,一座知青集體宿舍建成,男女各一半,較以前寬敞明亮一些,並有了較為象樣的木架床,以及一處放行李的地方。
但不管怎樣,二十多位男知青住在一起,十幾位女知青共同生活,難免會有碰撞,會有摩擦,會有爭鬥,值得慶幸的是,這麼多年來,我們還沒有發生特別不快的事件,這是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們還能保持良好關係的基礎。到了1975年,知青們才離開集體宿舍,搬到一個個的單間,4至6人一室,居住環境稍有改善。
無論是集體宿舍還是單間,都沒有廚房、廁所、洗澡間,需要煮食,如廁,洗澡的,只能另想辦法。要煮點食物,不多的,如幾隻蛋,一小鍋糖水等,可用煤油爐;如果多的,如一鍋番薯,一鍋狗肉等,則只能在戶外壘起爐灶,用柴草燒。
宿舍附近有小便處,天晴時一般都會到小便處小便,但天雨或夜間,男知青往往就不自覺不文明了,在門外附近即解決,因此,男知青宿舍四周時有不良氣味飄蕩。至於大便,那就很不便了,因為大便所都在離宿舍較遠的地方,有旱廁,水廁可供選擇。旱廁近些,但蒼蠅飛舞,蛆蟲蠕動,氣味難聞;水廁建在魚塘之上,無臭味,排洩之物落入水中,發出叮咚響聲,還可觀賞到鯽魚爭食的壯觀場面,但可惜離宿舍較遠,尤其夜間,不便光顧。由於大便之處都不如意,有的知青就經常利用勞動之時在工地上解決,便後用土掩蓋,既乾淨又可肥田,一舉兩得。
說到洗澡,則須到數百米之外的知青衝涼房。那衝涼房原為竹木茅草結構,僅可遮遮風雨。茅草日久脫落稀薄,有不良少年偷窺,令一些女知青春光洩盡始覺察。一兩年後,衝涼房才用磚瓦建成。另外,開始時,衝涼並無熱水供應,那情景甚可憐,尤其女知青,得從夥房討點熱水,提到衝涼房用,後才在衝涼房邊上建一灶,有專人用一大鍋煮水。不過,收工晚了也可能熱水用盡,須得自己動手再燒。
最後說說宿舍的照明。隊裡並沒有用於專門發電的發電機,夜間發電靠機三隊的拖拉機,電力有限,也不保證,而且到10點鐘即停止。所以,宿舍的照明主要靠煤油燈,一般每人都有一盞。而夜間要外出,如上廁所,就須備一支手電筒。而隊裡開會,則用一盞汽燈照明。
在農場,出行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車。汽車當然有,都是解放牌貨車,只用於生產運輸,最多有時可以坐坐順風車。也有兩三輛吉普車,農場首長工作用,除非急病要送場部醫院,一般人坐不了。在當時,自行車不僅是奢侈品,需兩百元左右一輛,而且還要憑票購買,老工人好不容易才買到一輛,視之如寶,而知青是不可能擁有的。那麼,知青外出,如到別的隊訪友,當然只有步行走路了,即使有時晚上到10公裡遠的場部看電影,也是集體步行去步行回,雖有點浪漫,但辛苦之極。前面我們講過,從12隊到場部及附近的墟鎮,有10至15公裡之遙,步行就得兩三個鐘頭,開始一兩次,還有興致走下來,後來就不敢了,於是,厚著臉皮向老工人借自行車,而這事,確實使老工人太為難了,不借吧,好象不關心知青;借吧,又心疼,須知,到曲界,和安等地,走的其實都是牛車路,用於汽車拉力賽還差不多,自行車去一趟,車子就大傷一次,我們當年對老工人實在體諒不夠啊!
說到「行」,不可不提探親路上的艱辛。按照當時的政策,知青一年應有一次探親假,每次12天,但實際上是一年多兩年才能回家一次。
當時我們回家有兩種途徑。一是如果場部次日有車到湛江,則走路或請別人用自行車送到場部,在場部住一夜,次日凌晨四五點或五六點坐上那解放牌貨車,在車箱裡或站或坐,車行160公裡,中途要過海康縣南渡江渡口,半天才到達湛江。另一途徑是走路或請別人用自行車送到收穫農場場部,那裡早晚各有一班公交車到湛江。無論那一途徑,到了湛江以後,當天肯定走不了,能買到次日回廣州的票就算幸運。於是,須得在湛江住上一晚。當時住旅店也不容易,湛江赤坎汽車站附近的工農兵旅店就是我們的落腳之處。有時旅店的散鋪也住不上,就要露宿街頭。
當年,從湛江回廣州也有兩條路,一是汽車直達,但必須經過順德縣的九江渡口和龍江渡口,當年等待過渡的苦況,現在也難以用筆墨形容。總之,這490公裡的路程,須從凌晨五六點鐘,到入黑才能到達廣州。另一條路線,叫水陸聯運,先從湛江坐汽車到江門,下午五六點左右到達,轉坐叫「花尾渡」的船,在船上過一夜,次日凌晨到廣州。
以上所述,都是僅包括正常情況和天氣,遇到颱風時節,則可能更糟糕。十餘天后,我們又得艱難地從廣州返農場,所不同的是,回來的時候,你只能到達收穫農場,甚至在遠離勇士場部的下橋!在手搖電話的時代,你要通知同伴來接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往往需要預先在廣州拍電報告知。啊,今天我們乘車飛馳在九江大橋和龍江大橋,走在高速公路快速幹線,回想舊日出行之難,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前面說過,知青剛到農場時,工資是20元,而那時老工人的工資,一般也是34元或37元7角,但這已夠知青們羨慕的了。這20元的工資標準,應該是維持了兩三年。其後升一級,大部分升至24元,個別表現出色的升至26元5角。又過了兩三年,升至29元。其後,是34元。知青們離開農場時,都不會超過這個工資標準。
無論是20元或34元,扣除了11元夥食費,所餘就實在有限了。那麼,哪些是每月必須的開支?不算衣服,鞋襪、毛巾、牙刷等「耐用品」,每天要消耗一點的牙膏,肥皂總得買(牙膏還得憑牙膏皮才能買到);那時傳遞信息主要靠書信,那麼信封、信紙、郵票總得買;晚上須照明,煤油、電池總得買。女知青,不可能不買一點婦女用品,幸虧那時尚未時興玉蘭油,潘婷洗髮露之類,可省去化妝品的開支。除此之外,為了填飽肚子,增加一點營養,你不可能不買一些食物,如白糖、煉奶等;節假日,總得合夥加點餐。如此一來,囊中所剩就無幾了。
男人苦悶無聊或勞累,很容易學會抽菸,我們之中,也出現了大菸鬼。那時的中檔煙叫「豐收」,2角8分一包,但一天一包肯定難以維持,不時要抽9分錢一包的「電車」或「經濟」。到後來,乾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買3元錢一斤的菸絲,以小鐵煙盒裝著,或用煙紙卷著抽,或用水煙筒來抽,其抽菸的姿態神情技巧已與老工人無異了。這樣,抽菸的知青又多了一筆開支。
如果僅僅是上述開列的項目,還可以對付得過去,最要命的,當數那探親假!探親假是知青們求之不得的假期,但又是開銷最大的時刻。家境好一點的,只須顧及回去那一程,家境差的,還須考慮返場的費用。路費雖有報銷,但其他的用度不少,尤其是一兩年才回這趟廣州,總得給家裡人帶一點徐聞的特產,於是,要買些白糖,買些花生,買些雞蛋鴨蛋,甚至買一籠活雞,因為那個「火紅的年代」,廣州更是物質奇缺!從廣州返農場,你總不能兩手空空,現在時興旅遊歸來捎點「手信」,那時也須「手信」,你總該慰勞慰勞那些在農場吃苦的,平時幫助過你的知青兄弟姐妹吧,總得孝敬一下平時關心過你的老工人吧。當然,那「手信」一般是能入口的,如餅乾,糖果等,記得雞仔餅是最受歡迎的。有的知青是印尼歸僑,有香港關係,探親歸來,帶回些依力架餅乾,朱古力糖,雲絲頓煙,著實使我們開了一次洋葷。
在那艱苦的年代裡,我們那二三十元的工資,居然可以生活下去,現在回憶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如果說,現在,我們仍能保持有一點節儉的品格,那肯定是和農場的日子分不開,我們經歷過艱辛,知道幸福來之不易。
(註:本文選自作者《雷州歲月追憶》一文)
稼軒在一家報紙上發表的一篇回憶文章《假領頭》,勾起了我的很多回憶。當年下鄉到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的知青生活,發生了很多至今看來匪夷所思的故事,單說那時的時髦穿戴,其種種憨態,就令人忍俊不禁。其一,是「假領子」,又稱「節約領」。「節約領」的古怪,是因為作為襯衫領子它倒是一點不假,假的是肩胛以下沒有了襯衫的大半截,僅靠兩條細細的帶子分別套著兩個胳肢窩固定。穿起來的感覺也是怪怪的:右胳膊一伸,左胳膊一伸。那樣子就像現今女人戴「文胸」,只是方向相反。
「假領」雖小,「花頭」不少。有普通、小方、圓型和尖角幾種。且男的加硬襯上漿,女的鑲「蕾絲」花邊。穿的時候,女知青還要特地把它從外衣領上翻出。充分顯示了在那個以貧窮、樸素為號召的年代,上海人的精明以及青春期愛美之心的覺醒和反叛。
有的「假領」,是套在貼身棉毛衫上的,外面再穿上家中老母或姊妹給織的絨線衫,北方人叫毛衣。這種毛衣,沒現在的羊毛衫好看,但暖和,一針一線傳遞著千裡之外家人溫暖的親情。髒了、破了,會有好心的女戰友拿去拆洗重織,再穿上去的感覺就大有不同了,套用一句歌詞便是:「心中有個戀人,家裡有個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個織得更靚,哪個織得更好……
棉衣,就屬上海知青最有的驕傲了。那年代流行黑灰藍,最崇尚「國防綠」。當年報名奔赴兵團,有不少的人是衝著那身「偽軍裝」去的。第一批到北大荒的上海知青領到的是正宗「國防綠」卡其棉軍裝,以後就沒有這麼好的了。其他地方的知青乾脆沒有,有,也只是「屎黃」的。細心的女知青們穿它時,外面還戴上護袖,並在衣袖內側縫上一隻毛線領圈。後來此風蔓延至男知青,恐怕也算是地下愛情敗露的蛛絲馬跡了。
棉軍帽,是端槍的雷鋒像上的那種。我們還戴過狐皮、狗皮和貉皮的帽子。貉,毛色很漂亮。不過戴上好看與否還得看長相。我至今保留著一張頭戴貉皮帽子的照片,誰看了誰都說我象樣板戲《智取威虎山》中的「小爐匠」!
至於鞋,夏天是農田鞋,那是解放鞋的半高腰化,不中看;冬天是棉膠鞋,家境好的則穿大頭鞋、氈靴。實在冷的話,再添一雙氈襪,或者墊上烏拉草。當地的老鄉稱:「東北三大寶:人參貂皮烏拉草」。那是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成片叢生在沼澤地帶江河湖畔。單等每年秋天枯黃之後,割下捶爛,軟軟的、松松的,沒棉花結實,但比棉花暖和。
北大荒冬天酷寒,為了保暖,只有儘可能地把人從頭到腳裹成個大肉粽,行動起來像個「黑瞎子」(狗熊),誰也不敢為了風度而不要溫度。夏日裡,上海青年則將線衫線褲「內衣外穿」,在當地人眼裡也因為顯得過於性感而屢遭非議,只好學著別人赤膊穿外衣甚至棉襖。女知青則入鄉隨俗,再熱的天也只穿長褲不穿裙子。
由於勞動強度大,衣服易破易爛,因此,穿戴補丁衣褲鞋帽不但不會被笑話,反而會被作為「脫胎換骨」的標誌受到讚揚。至於那些「褲子破了沒人補」的王老五們,用橡皮膠貼漏點、用別針別衣服上的破洞,象濟公那樣「樂啊樂」,也是常見的風景。
兵團知青也愛美「扮酷」,追求一種「帥氣」,或者叫做「匪氣」的東西。由於不再像文革初期那樣,連一頂舊軍帽也要搶來戴,一人一套軍裝,但老老實實穿著似乎過於平常了點。於是,為了引人注意,就挽袖、敞懷,露出裡面穿的無領「海魂衫」。最講究的還是戴軍帽,就是對著鏡子,將帽頂和帽沿之間的部分抻直礅平,仿佛一頂大蓋帽。關鍵之處,還是要在腦後露出剃得很低但很整齊的髮根。
現在看來,這些衣物和穿戴簡直土得掉渣,穿法也很「政治」,但十年青春,它們畢竟被融入了人間的患難真情,陪著我們度過了那冰水浸泡的年華,令人終生感念。
文章來源:一壁殘陽、建三江信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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