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胡錦濤主席訪美期間,青年鋼琴家郎朗在美國總統歐巴馬為中國主席胡錦濤舉行的宴會上演奏了具有 「抗美援朝」背景的《我的祖國》,一時間眾說紛紜。讚賞者激賞其 「民族主義」,批評者嚴責其缺乏必要的外交禮節禮貌。
近日,郎朗對此做出一系列反應。他表示,希望網友們不要誤讀這次演奏,「別把藝術的選擇泛政治化」,選擇此曲,是因其「旋律優美,適合宴會演奏」。在接受美國NPR廣播電臺採訪時,他說自己對《我的祖國》的背景一無所知,只知道這在中國是很受歡迎的曲子而已。
我們相信他是誠實的,對這個曲目的背景,確實一無所知。因為他早在14歲就到美國學習音樂,之前在國內中央音樂學院附小、附中學鋼琴。我國藝術院校深具「特色」的教育體系,使學生小小年齡就接受一種特殊的專業教育,實際卻畸形發展。對此,一些資深音樂家、尤其是音樂教育家早就提出批評。曾任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主任的黃飛立批評說,現在學音樂的學生視野、知識面過窄:「曾有一個美國小提琴教授來音樂學院訪問,聽了學生的演奏之後,問了好幾個問題,都是關於這個作曲家的其他作品,那個學生幾乎都不知道。教授回過頭,對翻譯說:『這個學生缺乏修養。』翻譯都不好意思把這句話翻出來。」
曾任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教授、系副主任的吳靈芬看法更加激烈:「現在的音樂學院更像一個專門學技術的地方,文化課簡直不敢恭維,有點兒瞎胡鬧了:高考成績低得嚇人,只要專業好,其他學科一概不問,跟擺設一樣。但過去,我的很多老師都不是專業出身:鄭小瑛早年考取了北京協和醫學院,在金陵女子大學念的醫預科;黃飛立是滬江大學生物系畢業;當時教配器、作曲理論的張肖虎,畢業於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教作品分析的楊儒懷先生,現在是咱們國家的第一權威了,早年畢業於輔仁大學外語系,念英文和德文,後來又在燕京大學音樂系讀書;還有原來給我彈伴奏的趙來箐老師,那是能考上北大的主兒。」
對於此次事件,《長江日報》發表了題為 《音樂具有超越性》的評論員文章:「好的音樂家,不會在純淨音樂之上賦予更多的意識形態內涵。郎朗不過演奏了一段中國樂曲,它的時代背景和歌詞內容,其實已是歷史,不必成為現在的話題。」
「音樂具有超越性」自是一家之言,但這一邏輯要徹底並不容易。試想,如果日本領導人來華訪問,中國領導人舉行國宴招待,席間一位日本音樂家演奏 《支那之夜》之類的曲目,不知國人是否也能以 「不過演奏了一段日本樂曲,它的時代背景和歌詞內容,其實已是歷史,不必成為現在的話題」來對待。(據《經濟觀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