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 文|張凱旌 編|深海
12月18日，索尼宣布《賽博朋克2077》在PSN平臺下架，並且將會開通專用通道為玩家進行退款。
一周前還在各大社交媒體平臺瘋狂刷屏的《賽博朋克2077》，上市後口碑遭遇滑鐵盧。目前這款遊戲在遊戲評測網站Metacritic上的玩家平均分為4.7分，其中PS4平臺3.1分；微軟XBox One平臺4.2分；最高的PC平臺7分，而這已經是評分稍有回升後的結果。
資料顯示，《賽博朋克2077》為一款融合動作角色扮演元素的第一人稱射擊遊戲，改編自桌面遊戲《賽博朋克2020》，遊戲設定為在2077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賽博朋克"反烏託邦城市"夜之城"。
其開發者為CD Projekt RED（下稱"CDPR"），是一家總部位於華沙的波蘭電子遊戲製作公司。在《賽博朋克2077》推出前，該公司主推的《巫師》系列曾廣受好評，而公司也因在商業上的種種"蠢舉"被玩家們戲稱為"波蘭蠢驢"。
《賽博朋克2077》發售前，曾歷經三次跳票（延期發布），期間被爆料公司員工從2019年開始被管理層要求每周上六天班，每天至多工作16小時。臨近發售，公司總裁還稱bug將少到玩家看不見。
然而上市後遊戲與預期之間的巨大落差，卻讓賽博朋克罕見地被PS平臺下架。"波蘭蠢驢"還是當初的"蠢驢"嗎？
發售當天即回本，上市後口碑極速下滑
"歡迎來到夜之城！"12月10日，備受矚目的《賽博朋克2077》正式上線。
據悉，發售當日，僅PC端steam一個平臺的同時在線玩家就超過100萬人，僅次於《絕地求生》的325.72萬、《CS:GO》的130.89萬和《Dota 2》的129.51萬，而上述三款遊戲皆為steam平臺上最火爆的多人聯機遊戲。
據CDPR官方消息，《賽博朋克2077》遊戲僅預訂量就超800萬份，在此前預售中僅Steam平臺收入就已超5000萬美元。此外，按其每份298元的售價，發售首日公司就已回本盈利。CDPR還預計，該遊戲有望在前12個月內售出3000萬份。
上市時Metacritic所統計的遊戲評分數據顯示，44家專業媒體中有14家給出了100分的滿分，僅有2家媒體給出了80分以下的分數。遊戲最終平均得分為91分，輕鬆超出市面上絕大多數遊戲。
遊戲口碑的暴跌，也正是由此開始。
王坤（化名）向雷達財經表示，為了能提前體驗到《賽博朋克2077》，自己選擇跨區到紐西蘭玩這款遊戲，這也讓他早於國內上市時間13個小時就開始了對其的探索。
不過，王坤坦言，在Xbox平臺中的遊戲體驗令人失望。"最知名的黑夢bug，主角被打暈以後做了個夢，夢裡全是黑的，直到醒過來還是黑的，我一開始以為是主角的眼睛被打壞了，後來一上論壇發現大家都遇到這個了。"
"宣傳片裡的地鐵遊戲裡根本進不去，未來感的空中飛車也都是擺設，看宣傳片是很符合我對科幻未來的理解的，買遊戲本來也是抱著很高期待，現在從遊戲體驗上看確實不行。"王坤表示。
在PC端體驗遊戲的楊鵬（化名）也稱，遊戲目前還有很多待開發的區域，NPC（非玩家角色）能說的話也不是很多，遊戲劇情還沒結束，只能期待後續的修復和更新。相較而言，CDPR開發的上一個爆款遊戲《巫師3》就沒有這種情況。
對此，知乎中有玩家認為，儘管在玩的過程中出現了頻繁閃退、穿模、貼圖錯誤、物體懸空、屍體在說話等圖形和動畫錯誤及多處bug，但類似於此的歐美角色扮演遊戲的初版從來都不是完美的。
如今，上市一周有餘的《賽博朋克2077》評分直線下滑。此前曾為賽博朋克PC版打出9分高分的遊戲評論網站IGN對該遊戲在PS4/Xbox One平臺上的評分僅為4分，Metacritic上對PS4和Xbox One平臺的評分更是一度跌至2.8和3.7分。
12月14日下午，CDPR在社交媒體平臺中公開向玩家致歉，並表示會修復BUG和崩潰問題，優化整體的遊玩體驗，購買遊戲的玩家可以選擇原購買渠道退款，申請日期截至12月21日。
一天後，貼吧等多個論壇中的網友反映稱，CDPR在宣布可以退款的公告時並未與索尼和微軟達成協議，無論是打微軟的客服還是索尼的客服，工作人員均表示，要將CDPR同意退款的郵件截圖傳給他們，審核後才能退。
12月18日，索尼將《賽博朋克2077》從數字商店下架。索尼表示，所有此前在PS平臺購買該遊戲的玩家可申請全額退款，不願退款的玩家可以繼續玩這款遊戲，今後更新不會受到影響。
母公司曾鑄就爆款《巫師3》，被戲稱為"波蘭蠢驢"
CDPR的母公司CD Projekt創立於1994年，其代表作即為《巫師》系列及剛剛上市的《賽博朋克2077》。
2007年，《巫師1》上市。據媒體報導，該遊戲由100人團隊耗時5年製作完成，也由於對細節的精雕細琢，巫師1取得了超200萬的銷量。於是2011年，《巫師2》隨即亮相市場並取得廣泛好評。
2012年5月，《賽博朋克2077》正式立項，不到一年後，CDPR公開發布了首支概念預告片。然而在此後的5年裡，CDPR再未披露有關賽博朋克的更多信息，反而是巫師系列的續作《巫師3》在2015年面世後將公司推上了全球頂級遊戲開發商的寶座。
2015年，開發耗時3年半，歷經數次跳票的巫師3斬獲TGA"年度最佳遊戲"的殊榮，首發6周銷量即超600萬。另據財報，巫師3截至2019年12月在全球累計銷量已超2800萬份，其中2019年單年即售出600萬份，僅次於發售當年。
巫師3的成功，讓各方對CDPR下一大作的期待值開始空前提升，而《賽博朋克2077》正是這一期待的載體。
值得一提的是，在巫師3發布的後續過程中，CDPR也被中國玩家們戲稱為"波蘭蠢驢"。據悉，該外號是因為玩家們認為CDPR在商業上並不聰明。
在其他遊戲大廠紛紛在遊戲內加入內購系統，大肆出收費DLC（遊戲擴展包），中國氪金手遊遍地時，CDPR在巫師3本體後，出了多達16個免費的DLC給玩家，隨後還出了2個內容堪比本體的《石之心》和《血與酒》來當DLC賣。
"CDPR的DLC價格真的太良心了，人家動不動DLC賣的比本體還貴，他們只賣本體的三分之一，打包後價格基本等於白送。更別說裝滿各種周邊產品的巫師3實體版禮盒了，送地圖、原畫人設。"有博主在談及"蠢驢"的外號時寫道。
此外，CDPR母公司用於搭載遊戲的GOG平臺並未經過反盜版加密，這也就意味著普通玩家只需購買並下載後，就能隨意複製四處傳播。
2020年2月26日，公司發布的通知顯示，"從現在開始，您的每一款遊戲都可在購買後的最多30天內發起退款，無論您是否下載、啟動或遊玩過此遊戲。"也即，玩家在將遊戲買到手玩通關後還可發起退款。
"賺點錢吧"、"你們是做生意的，至少限制下新帳號記錄下遊戲時長"，在此條微博的評論區內，多位網友對"蠢驢"發出了衷心的勸告。
"這可能看起來有些幼稚和短視，但卻讓你長期收益。我們如今是世界三大頂尖RPG遊戲製作商之一，這種成就取決於我們的做法，我們對購買遊戲的玩家做到了足夠友善。人們玩了遊戲並喜歡上了它，然後我們又附帶了免費的DLC和擴展內容。於是玩家們便口耳相傳提高我們的口碑，這種傳播有著令人驚異的價值。" CDPR創始人兼CEO馬爾欽·伊溫斯基在聽到"波蘭蠢驢"的外號時回應道。
連續三次跳票，員工加班至每天16小時
"發售當天即回本"的戰績，除了與遊戲本身的吸引力相關之外，還和CDPR提前在營銷方面的布局有著緊密的聯繫。
媒體報導稱，在完成《巫師3：狂獵》的最終資料片後，《賽博朋克2077》才進入前期製作階段，且CDPR在後續製作中投入了比巫師3更大的團隊，並從波蘭政府申請到了700萬美元的資助。
2018年E3遊戲展上，時隔5年《賽博朋克2077》的第二支預告片正式發布，此後該遊戲開始頻繁亮相遊戲展，展示內容涉及CG畫面、實機內容、人物出場、世界觀等。
2019年E3遊戲展上，CDPR宣布《賽博朋克2077》遊戲發售日期為2020年4月16日。一周後，遊戲就在多個主機平臺（PS4/Xbox One）和PC平臺開啟了預售。
然而，"跳票"卻成為了貫穿《賽博朋克2077》接下來長達一年半時間的關鍵詞。
2020年1月17日，CDPR表示，目前遊戲已經可以遊玩，但需要善後和打磨，並將發售日期推遲到9月17日。
"沒有人會記得那些按時發售的垃圾遊戲。" 在第一次推遲發布後，馬爾欽·伊溫斯基曾表示。
2020年6月19日，CDPR稱，遊戲已經可以遊玩了，但需要修BUG，於是發售日期再次被推遲至11月19日。
10月5日，CDPR表示開始進廠壓盤，2天後，公司再次明確稱不會再跳票。然而當月28日，CDPR即宣稱遊戲為了適應各種版本，需要打磨，將發售日期推遲至12月10日。"可能要到2077年才能玩到了"，在連續三次跳票後，有網友調侃道。
與此同時，有關CDPR員工為不再跳票加班的消息在坊間熱傳。
據彭博社記者Jason Schreier爆料，此前為趕上11月的發售日，CDPR員工被強制要求每周工作6天，不僅如此，還有員工表示有很多員工去年就已經開始在晚上和周末加班加點了。
此外，另有CDPR前開發者在Reddit論壇上爆料稱，大部分開發者並非"寧願加班也不要《賽博朋克2077》跳票"，這都是管理層的決定。
"有不少開發者差不多從2019年6月開始就要周末加班，而且經常每天工作16個小時，甚至還有部門從2018年就有這種情況了。而管理層對此的說法是：我們必須相信我們的項目，它很棒很酷。"上述爆料者透露。
在加班的補貼和報酬方面，爆料者稱開發人員能拿到的獎金很少，大頭都被管理層收入囊中，而且最近5年裡，只有《昆特牌》開發組拿到了獎勵分成，其它開發組要等遊戲發售才能拿到，最多能拿10%，但還要根據職級調整。
"我知道這違背了我們當初說的'不強制加班'，我曾一直認為加班絕不是解決問題的答案。但我們已經用盡了其它一切可行的方法，面對現在的情況別無選擇。"對此CDPR工作室負責人，董事會成員Adam Badowski如是稱。
發售前曾稱bug會少到玩家看不見
雷達財經梳理發現，CDPR在發售前宣傳與遊戲的實際體驗上，存在一定出入。
在11月底進行的CDPR三季度財報會議上，CDPR總裁Adam Kiciński曾表示，"毫無疑問，這樣大型的遊戲肯定做不到無bug，但我們認為（bug）會少到玩家們看不著的程度。"
而在《賽博朋克2077》發售前的"火線夜之城"節目中所介紹過的內容，如地鐵系統、幫派系統，以及房屋系統在遊戲中並未見蹤影，而義體改造、超夢、服裝、食物、槍械、地圖垂直探索，以及路人NPC互動等等元素則面臨縮水的境況。
近日CDP為此召開的緊急會議中，聯合CEO Adam Kiciński承認，在經歷三次延期之後，管理層太過專注於儘快發布遊戲了。
當被投資人問及"為什麼 CDPR 沒有向人們展示遊戲在主機平臺運行不佳的實際情況？"時，伊溫斯基稱，"主機版的更新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最後一刻。我們原以為來得及。不幸的是，我們在發售前一天才將主機版交給評測人員，這導致媒體沒有充分時間向人們演示主機版的效果。"
儘管在《賽博朋克2077》上市後遭到外界的諸多質疑，但CDPR確已培養起了一批忠實的玩家。
"遊戲設定還是好的，在未來中體現了目前的社會現實，遊戲裡也有對人倫的思考，比如人是否能夠通過換零件一直活下去，其實往後拖一拖把內容做好還是可以的"，王坤稱，"有朋友喜歡巫師3，也期待這個遊戲。"
楊鵬則表示，"bug很多，影響心情，但整體劇情、探索自由度、遊戲時長都還不錯，他們公司上一個遊戲巫師3太牛了。"
另有在PS4平臺遊玩的受訪玩家稱，覺得這是一款賽博朋克版的COD（使命召喚），非常爽快，即使出了消息目前也不打算退款。
對於"波蘭蠢驢"的後續情況，雷達財經將繼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