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老怪最具爭議性的作品,但我們卻在裡面看到了真實的江湖

2020-12-19 時光的樹洞

說起武俠或許這是一種獨屬於中華民族的浪漫。刀光劍影,快意恩仇,行雲蕩樹,飛沙走石。一招招拳腳,一道道寒光盡顯俠者風範。幾十年來金庸古龍豪放坦蕩的文筆在無數人的青春裡構建起了一個個帶著血意的江湖夢。但說到江湖和武俠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怕這又是一個爭議性的難題,是帶著血色的浪漫,還是人性和勇氣的競技,不一樣的人心中就有不一樣的江湖,而這部《斷刀客》就給你展現出一個不一樣的武俠世界。

煉鋒號是一座遠近聞名的制刀坊。坊主向且正有一個女兒 小玲和手下幾百號刀匠。小靈生性活潑,善於心計。喜歡和坊裡的兩個刀匠,鐵頭和定安調情。但似乎小靈更喜歡定安。定安是個寡言的人,而鐵頭則是一個愛好意氣用事的傢伙,和定安的老實膽小截然相反。

一日兩人去給客戶送刀,遇到一夥獵戶調戲女子,隨即一個和尚三拳兩腳就將幾個歹人打的屁滾尿流。但很快獵戶就糾集了一幫刀客報復。和尚被虐殺。看著義士的慘死。鐵頭血氣方剛的勁頭衝了上來,執意要找獵戶為和尚討還血債。定安不想惹事一路上攔著鐵頭怕他一衝動幹了傻事。

鐵頭不想這麼完了,回到煉鋒號,鐵頭就糾集了一幫志同道合的弟兄去打算找獵戶算帳。定安不想鐵頭的一時衝動殃及煉鋒號,就偷偷的把鐵頭的事告訴了師傅。鐵頭挨了罰,定安也開始被坊裡的弟兄孤立。

過了幾天煉鋒號舉辦祭刀會按照傳統祭刀會,也是公布下一任刀坊掌門人的日子。師傅在會上宣布定安就是刀坊的繼承人,而且定安的話就和自己的一樣是天命。大家迫於師傅的威嚴沒有說什麼,但心裡卻從沒服過定安。並且時常在背后里挖苦諷刺定安。

夜裡小靈從奶奶的口中得知了定安的身世。原來定安的父親以前和自己的父親是故交。但定案的父親卻因惹上了馬賊遭到了報復,定父在臨死前把尚在襁褓中的兒子託孤手足後就被馬賊的頭兒飛龍殺死了。隔牆有耳,這一席話竟然被定安聽見了,在定安的追問下,小靈說出了實情。飛龍是當地馬賊之首,武功之高,刀法精湛,無出其右。而且心狠手辣,極其殘暴。憤怒的定安找到了師傅。但師傅知道年輕的定安哪裡是飛龍的對手。師傅並不想讓定安捲入江湖的血腥紛爭。執意不肯同意定安復仇。畢竟自己答應過兄弟要把定安平平安安的養大。

正在氣頭上的鐵頭還是去報仇了。但鐵頭終究不是獵戶的對手,定安去追鐵頭遭到了圍困,但小靈的出現卻被獵戶險些抓住,好在定安相救才沒讓小靈落入魔爪。但定安卻被砍斷了左臂掉下懸崖,生死不明。小靈在這次浩劫中失了魂。鐵頭不忍其墮落拉上小玲去找定安。

定安和幸運地活了下來並且被一個少年所救。定安雖然殘廢卻沒有放棄復仇。而鐵頭也在和小靈找定安的路上遇上了一個令他朝思暮想的風塵女子。鐵頭耐不住寂寞把她綁了過來。而小靈也因此看不慣鐵頭沉迷女色。

定安的太平日子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一群漠匪屢次騷擾定安。還把他的棲身之所上成了灰燼,自己也被綁在樹上任憑毆打。漠匪劫掠後,定安在燒成廢墟的房子裡找到了一本殘譜。這是一本刀譜,只是燒得只剩下一半了。定安從此就靠著這半本刀譜半截殘刀練功。雖然自己只剩下一條胳膊,但復仇的欲望給予了定安極強的信念,屢次失敗的他卻依然沒有喪失自己的鬥志。在半懵伴創的道路上,定安漸漸的習成了一套獨具一格卻殺傷力異常強大的獨臂刀法。漠匪很快又捲土重來,看著定安的漠匪們依舊以為可以像往常一樣好好地把玩定安這隻軟弱的綿羊,但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雙腳已經踏入了墳墓之中。定安的獨臂刀法如同風捲殘雲,刀光閃過之處,漠匪無不被削足斷臂,骨肉分離。一干人馬就這樣成了定安的刀下鬼。

定安一戰成名,立馬從一個斷臂的無名小輩成為了蓋世大俠。慕名者紛至沓來的同時,想讓定安血債血償的人也在摩拳擦掌。定安進了城卻意外見到和一夥馬賊纏鬥的鐵頭小靈一伙人。打鬥中定安不小心誤殺了風塵女,但還是救出了鐵頭和小靈。

漠匪聯合飛龍要血洗鍊鋒號。匪賊扮作商旅混入煉鋒號,隨即和裡面的人廝打起來,一時間血肉橫飛死傷無數。很快煉鋒號便在如狼似虎的進攻下損失慘重,所剩無幾。飛龍要求師傅砍下右臂來保全弟兄的性命。定安及時趕來。一對宿敵終於在煉鋒號門前面對面了。飛龍告訴定安自己的父親就是江南百斤刀——黎不悔。想起父親的慘死,定安的掌中殘刀化作層層旋風直逼飛龍。飛龍也不甘示弱,雙刀左右開弓行雲流水招招必殺。一時間兩人打的旗鼓相當,不分伯仲。一番惡鬥下來獨臂刀法佔了上風。飛龍遭到重創,氣急敗壞打算玉石俱焚,最終在鐵頭和小靈的助攻下,定安送飛龍歸了西。而自己也踏上了浪跡江湖的漫漫長路。

《斷刀客》上映於1995年,由功夫小生趙文卓主演。作為徐克的眾多武俠片之一,這部電影似乎較其他的武俠片略有冷門。而影片獨特的鏡頭語言和直觀的視覺衝擊還有它的粗狂都是在當時比較超前的。要知道徐克這個人拍武俠不同於其他的人就是,他一定要用最直接的鏡頭去描寫江湖。摒棄了花花花綠綠的打鬥,和嬌柔曖昧的兒女情長,有的是獨屬於江湖這種地方的人心狡詐和弱肉強食。血腥,殘酷這些東西在徐克的鏡頭前毫不遮掩地展露出來。江湖本就是現實主義。金庸的快意恩仇,古龍的詩意晦澀都是文人騷客所添加的文藝濾鏡。美好是虛假的欲望和殘忍才是真實的。這就《斷刀客》告訴我們的江湖面貌。

斷刀客的出現也讓一個新的電影風格進入了大眾的視野——寫實武俠。相比起傳統的意義上的武俠文學藝術和影視劇,徐克的確是開闢了一塊新天地。它暴烈殘忍,猶如利刃發硎,鋒芒畢露。例如倒掛著被剝光皮的屍體;被暗器弄斷的腿臂,兇狠的打戲拳拳到肉,刀刀見血粗暴又華麗。畫面與其說美感,不如用「妖孽」來形容。強烈的b級片風格讓電影變得些許的邪性。

什麼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裡面充斥著惡鬥、情愛,以及人對生存最純粹最熾熱的欲望。不難發現,從片中可以尋到香港黑幫片的影子。在這裡,幫派間的鬥爭轉化為煉鋒號、馬賊、獵戶之間的矛盾。可以說,徐克重新定義了江湖。那是一個前所未有,最血腥,最令人顫慄世界。那裡充斥著血腥汗臭,歇斯底裡。那裡有對未來生存的不安。那裡刀成為力量的象徵,是生存的保障。在真實的江湖面前,人的獸性和惡被前所未有地放大。

一把斷刀,一本殘譜,一隻獨臂。什麼都不是完整的,就連人性都是被削減的。光明是相對的,黑暗才是永恆。殘譜練不出刀法,是狠勁激發了身體的潛能,恨可以讓最弱小的人變成千人屠手,江湖可以讓最單純的心變得不可捉摸。在人間這座活地獄裡,人們把歡樂藏了起來,沒人會在乎同情和仁慈。就電影中師傅曾經說過:正義,只不過是一種同情,對與錯不是這樣分的,今天你看到了不對的事情,你要強出頭,明天你就會知道,錯的可能是你自己。這就是江湖,在江湖裡只有拳頭才是你說話的資本。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總有一天人要站出來為某些東西戰鬥。愛情,金錢,利益,家人,朋友,尊嚴。定安的的本分守己和懦弱就是他崛起的伏筆。那晚,當定安得知了自己身份的那一刻。那個膽小怕事的男孩就已經死了。即使面對的是最殘忍的刀客,定安眼中的殺意也從未減弱。恨真的使一個人可以變成魔。定安死了,活在這世上的只有一名斷刀客。他沒有牽掛,也不再有感情一把殘刀就是全部,在茫茫大漠中,他是正義的判官。馬賊,漠匪都可以是獵物。江湖上的買賣,你只能佔一時的便宜,對方總有一天會拿回他失去的東西 哪怕他拿不回來,他的後人也會拿回來。強者揮刀向更強者,霸凌之人總有一天會加倍償還自己施與他人的威嚴。徐克這樣的設定也是對善惡終有報這個道理的堅持,即使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也不要以強者自居而行惡。

徐克的江湖沒有傳統武俠世界的詩意,甚至你初看會覺得偏激,邪性。但當你回味他的故事,你就會覺得這就是當下的世界,甚至電影都只是委婉地表達。但即便是徐克這道很多人難以消化的硬菜,也有著獨屬於自己體系的一種浪漫情懷,真實的打鬥,如雨般磅礴的鮮血,發達健碩的胴體。似火的情慾,肅殺芒利的刀客,紛亂而荒誕的人心,一切都顯得直接暴力又隱喻晦澀。在曾經那種的竹林 青衣 薄劍 輕功打造的武俠世界外,又描繪出江湖的另一幅詭譎的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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