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澎湃新聞
自 2 月 10 日以來, 鶴壁市淇縣教體局全力以赴組織全縣中小學教師在家上網 開展教學活動。 圖片來源:河南省教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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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上網課」的是與非② | 疫情期間的網課「眾生相」
記者|周 頔
責編|田 雄
在疫情蔓延的特殊時期,全國各地學生迎來了網上開學。
在網課的這一端,是化身「網絡主播」依然堅守教學崗位的老師,另一端則是數千萬進入「雲端學習模式」的學生。
對於網課,學生表現各異。有山區的學生為了上網課想方設法找信號之艱難,還有學生身處方艙醫院邊接受治療邊上課備戰高考。不過,也有學生為了曠課逃學想出各種怪招,甚至找到「代刷網課」來逃避學習。
不同學生對網課的不同態度,匯聚成了疫情期間網課的「眾生相」。
無法正常上網課 導致極端事件發生
近日,一份關於學生在家上網課的調查問卷引發了公眾關注。
問卷詢問學生是否有臺式或筆記本電腦、是否有流量或者寬帶上網、是否能配合網絡學習。然而,這些問題的回答選項只有兩種:「有(能)」「沒有,但可以借到(可以克服困難)」。
不難看出,無論作何選擇,問卷調查的結果都會是100%的受訪學生都可以上網聽課。
然而,真實的情況卻並不樂觀。隨著全國各地學校的網絡課程相繼展開,要求學生上網聽課、籤到,不過對於居住在農村地區以及家庭貧困的學生來說,上網聽課面臨著網速慢、信號弱、資費高等很多困難,還有一些家庭確實面臨著客觀條件無法上網的窘境,甚至讓學生產生極端的想法。
2月29日,河南南陽鄧州市發生了一起初三女生自殺未遂事件,引發了公眾對於低收入家庭學生無法上網聽課的關注。
據河南日報等媒體報導,該初三女生家中共有姐弟三人,其排行第二。姐姐今年17歲,讀高一;弟弟今年13歲,上六年級,要考初中。疫情期間,姐弟三人都需要用智慧型手機聽網課來完成學習和作業。
因為家庭貧困,父親借錢只夠買一部智慧型手機給姐弟三人共用。三個孩子同時面臨大量課業負擔,只有一部手機,沒有辦法同時兼顧,該名初三女生落下了許多功課,面對老師和同學們的質疑,一時想不開,試圖吞下母親用於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自殺,所幸家人發現及時並送到醫院搶救,目前病情穩定。
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朱寶律師在接受本社記者採訪時表示,目前教育機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突發事件應對法》第24條,履行人員密集場所管理單位的預防義務,是盡職盡責行為,具有現實緊迫性和法律依據。因此,啟動網絡教學是十分必要的。
但他同時指出,各地方人民政府應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第二條「義務教育是國家必須予以保障的公益性事業」的要求,必須提供教育的基本設施設備。目前,用於上網聽課的手機、電腦等視頻終端設施,是在現實條件下滿足受教育權的必要設備,因此地方政府應必須滿足學生對學習終端設備的使用需求。
「鑑於我們國家已經建立了完整的社會救濟體系,如果學生在學習過程中遇到相應障礙,可以向民政部門、教育主管部門和社區進行申請臨時救助,採用臨時租借視頻終端設備等方式解決特殊時期的求學問題。」朱寶談道。
記者獲悉,上述自殺事件發生後,該女孩所在的村子裡有好心人當天就組織捐款,並將款項全部交到了其家人手中。同時,女孩所在學校及其親戚也送去了兩部可以上網課的智慧型手機,加上女孩家先前已有的,目前可以滿足姐弟三人用於學習。當地政府部門也加強了幫扶,為女孩家添置了新家電和被褥,並送去5000元現金。
一些學生窮盡辦法逃避線上課堂檢查
就在一些學生因為客觀條件限制無法參與線上學習而著急的同時,也有一些學生明明擁有優越的網上上課條件,卻想盡各種方式來逃避上課。
相比於學校課堂教育,網絡課程的約束性似乎更為寬鬆,也給一些學生逃課、逃學提供了機會和藉口。
記者在多個學習論壇和社交平臺上看到,有學生在分享逃避線上課堂檢查的「技巧」。
有的學生將自己守著電腦屏幕前的照片列印出來,找好角度,擺放在電腦攝像頭前,來應付課堂連線檢查;有的學生提前錄製自己「認真上課」的視頻,然後插入上課軟體界面反覆播放;有的學生找到並分享了如何利用「釘釘」等軟體的工作漏洞,使其在後臺持續計時,自己可以用手機進行其他操作;還有的學生以網絡信號不好、家裡停電、攝像頭壞了等理由為自己的曠課行為辯護。
除此之外,據記者觀察,「代刷網課」線上業務也在需求聲中不斷擴大。
一些「課販子」打著幫助「刷課」的名義,向學生收取費用,聲稱只要交了錢,便可「高枕無憂」,從「刷課時」到最後的考試,「一條龍」服務。
在多個網課學習平臺上,都能看到有「課販子」提供「代刷網課」、破解「釘釘」等網課直播軟體的留言。
記者以買家身份聯繫了其中兩家提供「代刷網課」服務的賣家,得到了相似的回覆。
對於大學的網絡課程,由於大部分並不需要攝像頭連線,「課販子」會通過特製的軟體登錄買家的帳戶,欺騙學校網課的計時系統,以完成必要學習時間的硬性要求。
一些無法通過作弊軟體繞過計時系統的網課,收費會略貴一些,課販子會將課程轉給「兼職」進行「刷課」,其課程作業、考試則也是由兼職完成的。
其中一個「課販子」表示,其從業多年,有數百人的兼職團隊,可以保證全程真人上課、原創作業,最後高分通過考試,如果達不到約定分數則有退費補償。
對於中小學的網絡課程,大部分需要視頻連線,「課販子」則兜售針對各類學習軟體的修改教程,教授學生如何更改腳本、安裝插件,以達到自己動手「刷課」的目的。
據了解,目前各類網課平臺相繼推出了指紋錄入、人臉識別等方式來監測「代刷網課」行為,很多學校也對已發現的「代刷網課」行為進行了處理。
身處「方艙」邊治療邊備考
相比上面想方設法逃避上課的學生,那些身患新冠肺炎卻在治療期間依然堅持學習的孩子,充滿了正能量。
3月10日,武漢全部方艙醫院休艙,標誌著武漢在抗擊疫情方面取得了標誌性進展。
方艙醫院接受患者治療的37天時間裡,有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瞬間值得銘記。其中,不乏在方艙醫院治療期間仍然堅持讀書、備戰考試的學習者。
17歲的武漢高三學生黃玉婷,在確認感染新冠肺炎後,在方艙醫院接受隔離治療,在此期間,她仍然堅持每天都按時上網課,積極備戰高考。
根據學校的教學安排,每天上午,班級有兩位老師上網課,下午還有一位。黃玉婷沒有落下一節課,每節課都認真做筆記,還經常會在網上給授課老師留言提問。
同樣住在方艙醫院的另一位高三學生楊一帆(化名),由於沒有手機上網課,便將要考試的六門課參考資料都帶進了醫院。
2月初,楊一帆一家三口都不幸染病。父親在長航醫院接受治療,他和母親在方艙醫院的不同區域隔離治療,每天他只能利用早上洗漱和中午、晚上吃飯的時候與媽媽匆匆見一面。
楊一帆說,除了配合治療,他每天都把自己的學習安排得很緊湊,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學習兩門功課,主要進行複習鞏固,然後做一些習題。
「這次對我來說,斬殺病魔是面對高考前的一次『大考』。」楊一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我要充分利用這有限的時間,進行最後的衝刺,不能掉隊。」
隨著方艙醫院休艙,兩位高三學生也得到治癒,回到家中繼續備戰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