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綠音
如今人們很少說方言了,因為普通話的普及和高考必考英語的緣故,從70後開始就基本學說普通話,到90後為考試都學英語了,方言被使用的機會少了,加上英文的考試更是加重了方言的消失。
福州話也是如此,但有人說,為何粵語不會受這些影響?粵語使用的地區比較廣,而且很多廣東人移民在國外,沒有講普通話,而且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語和便利性,必須經常使用自己的方言。加上香港、廣東經濟發達,來做生意的人必須使用粵語,尤其在香港。因此,經濟發達原因也是促成粵語被更加廣泛學習和使用的一大因素。這就和英語一樣,我們為何學習和使用英語,也是美國經濟發達,我們需要和他們做貿易,不得不學習英語。
明中葉始,泉州的市舶司遷移到福州,後由於抗倭原因,全國對外港口一律閉關,只保留福州和琉球進行朝貢貿易。為此,想購買中國產品的外國商人都不得不去琉球購買,令琉球一度成為「萬國津梁」。這情況有點類似上世紀的香港。經濟發達對方言傳播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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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明中葉到清初期間,福州成為東方第一大港口。為了做生意,來福州貿易的琉球商人都不得不學習福州話。為此,福州夫子還專門為這些琉球留學生編寫了一本福州官話的教材。這說明,語言的保留和傳播的實用性非常關鍵,離開經濟,除非是封閉式的生活,否則它的變化、發展都是必然的。美國的福州人講的福州話、東南亞福州人講的福州話、日本福州人講的福州話,都不一樣了,因為入鄉隨俗,日常用詞發生了變化,把當地語言也改變為福州話,福州人去了這些國家,聽不懂當地福州人的福州話了。
那麼,福州語是何時開始形成的呢?我沒有研究過,但我相信,即使都在福州,不同時代的福州話也是不一樣的。即使是常用詞語,它的形成、含義都可能發生變化。
比如父親、兒子這兩個詞彙。父親寫作郎罷,兒子寫作囝。為何這樣寫法?它可能是方言的音譯,但如何音譯都不會影響這個詞彙的形成來歷。
根據《全閩詩話》中唐、五代記載如下:
囝生閩方,閩吏得之,乃絕其陽。
為臧為獲,致金滿屋。
為髡為鉗,如視草木。
天道無知,我罹其毒。
神道無知。
彼受其福。
郎罷別囝,吾悔生汝。
及汝既生,人勸不舉。
不從人言,果獲是苦,囝別郎罷,心摧血下。
隔地絕天,乃至黃泉,不得在郎罷前。
這首詩說明,父親、兒子的名稱形成和父親狠心送兒子入宮當太監有關。因此父親是郎罷(與郎辭別),囝(兒子入宮如囚)事實是否如此,也許當時有這樣一種情況。因為五代以前,福建人確實生存困難,送子入宮的歷史記錄並不少見。
清朝時的詩文編選比現在文章編選難多了,也更嚴謹,尤其作者鄭方坤是一個文人縣令。民國的學者郭紹虞對清代詩話的評價很高,說「一到清代,由於受當時學風的影響,遂使清詩話的特點,更重在系統性、專門性和正確性,比以前各時代的詩話,可說更廣更深,而成就也更高。」而且鄭方坤的學術貢獻也很大,所選詩文也經過多方考證的結果。
鄭方坤出版這本書後,該書又經過多次校對。如果書中記載有誤,當今文史專家和編輯會在書中說明,不會允許這樣一本重要書籍胡說八道吧。因此,《全閩詩話》記錄的對父親、兒子的方言故事,權且當作一個說法,否則古人不會這樣寫和傳播。再者,語言是發展變化的,也許唐、五代時的父親、兒子讀音並非和現在一樣呢?後來,本地情況發生變化,讀音、含義也變化了,於是又產生了另外一種說法,這都有可能。
無論如何,明朝,福建人依舊習慣送子入宮的做法,來福州掌管福建市舶府的大太監高寀曾欺騙閩地百姓要徵一千童子入宮,只因聽信道士所言,吃童子腦髓可恢復做男人。結果一千童子喪命。
明清時期流傳到琉球的福州方言其實和今天也有不同。就是福州本地區,各個縣區的福州方言也不大一樣。一個詞彙在不同地區,讀音和意思更是千差萬別。因此,《全閩詩話》的記錄可當作早期父親、兒子詞彙的一個含義吧。至今,福州人罵孩子時,還用咒語如死囝、甕囝(指把孩子裝入甕中)。這些詛咒的話與囝字的來歷都有關係。
我沒有研究方言,只是提供一本可靠的文獻資料,僅供大家參考。
講述福州對外貿易文化交流史,重點介紹福州的琉球遺蹟(河口人文風景)、探討明清的中日琉關係。述說倉山人文歷史故事,全景式活畫出近代福州口岸城市的熙熙攘攘的生態圖像,反映福州悠久燦爛的海絲文化。其中部分篇章是作者在倉山生活的口述史,再現了倉山的舊日風情。《瓊花點絳馬廠街》:述說馬廠街的園廬故事、錯綜複雜的家族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