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薛凱桓 底線思維
文/薛凱桓
白俄羅斯國立大學國際關係碩士生
9月23日,再次當選的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宣布就職。經歷了國內騷亂、國際抵制,盧卡申科的這次當選,再次把這個歐洲「邊緣國家」推到前臺。
前些日子在翻看關於白俄羅斯抗議的相關新聞時,最吸引我眼球的是那鮮豔奪目的紅白條旗以及在此次抗議中常見的白騎士徽章,徽章的內容是一張紅色的盾牌,盾牌裡一名騎著白馬的白鎧甲騎士舉起佩劍,向左邊砍去。
白俄羅斯示威者使用的白騎士徽章
白紅旗幟源自於1918年成立、僅9個月壽命的「白俄羅斯民主共和國」,而白騎士徽章則是源自於古代立陶宛大公國。白俄羅斯的抗議示威者為何要採用立陶宛大公國的徽章與「白俄羅斯民主共和國」的旗幟?白俄歷史上與歐洲、俄羅斯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愛恨情仇?現在的白俄局勢又與這些愛恨情仇有怎樣的聯繫?
今天我們就以這個徽章與旗幟為出發點,來談談白俄羅斯這個國家的民族歷史、與其現在的國內外處境。
先講講白俄羅斯的歷史:
白俄羅斯起源於東斯拉夫人,是發源於古代歐洲的人種——斯拉夫人的一個東部分支。東斯拉夫人最早誕生於烏克蘭的母親河——第聶伯河沿岸,此河的一條支流名為羅斯河,在這裡居住著東斯拉夫人的一個部族——羅斯人。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三國的先祖。
882年,留裡克國王奧列格徵服基輔,使基輔成為東斯拉夫人的政治中心,後世稱之為基輔羅斯。基輔羅斯是最早的東斯拉夫人國家,被認為是東斯拉夫人民族國家的起源,也被認為是現代東斯拉夫三國的前身。
在1240年,蒙古西徵攻佔基輔,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基輔羅斯也徹底分崩離析,東斯拉夫人開始了受蒙古人統治長達240年的屈辱歷史。直到236年後的1476年,莫斯科公國大公伊凡三世拒絕向蒙古納貢,雙方爆發戰爭,莫斯科公國用四年的時間推翻了蒙古人的統治,再次將東斯拉夫各族「光復」。與此同時,1385年到1569年,立陶宛與波蘭從一開始的鬆散聯盟、邦聯直至形成了波蘭-立陶宛聯邦,成為當時東歐最強大的國家。彼時,在距離莫斯科600公裡,以現今白俄羅斯境內的波洛茨克為中心,建立了波洛茨克公國,並逐漸被當時的強國立陶宛所控制。
1654年,沙皇俄國抓住了烏克蘭哥薩克領袖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發動叛亂、與沙俄裡應外合的歷史機遇,大舉進攻波蘭-立陶宛聯邦,一舉奪取了現烏克蘭東部的土地並將其併入沙皇俄國的版圖之中。此後,在1795年,江河日下的波蘭-立陶宛聯邦遭到沙皇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三國瓜分而滅亡。沙皇俄國至此拿到了今天的波羅的海三國、大部分西烏克蘭與白俄羅斯,這標誌著沙皇俄國的正式崛起。在550後,東斯拉夫人的「舊地」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全部併入了羅斯人的「正統」沙皇俄國,從此時起到蘇聯解體,東斯拉夫三兄弟在沙俄—蘇聯的「大俄羅斯」理念的治下享受了將近200年的統一。
1619年的波蘭-立陶宛聯邦版圖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白俄羅斯在歷史上獲得獨立地位的時間並不長,不是從屬于波蘭、立陶宛等國便是被沙皇俄國、蘇聯等廣義上的「俄羅斯」所統治,那麼白俄羅斯有屬於自己的民族意識嗎?
當然有。
實際上,俄羅斯、烏克蘭、白俄羅斯雖然起源相同,但並不是天經地義的共同體,他們的民族敘事是不甚相同的。在俄羅斯的民族記憶裡,有推翻蒙古統治、成為「東正教正統」、摧毀波—立聯邦等宏偉壯舉,但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則完全沒有這樣的民族記憶。
俄羅斯認為自己是基輔羅斯的繼承者,是「大俄羅斯」無可置疑的正統,是烏克蘭人和白俄羅斯人必須認同的「共主」,而在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的民族主義者看來,俄羅斯來自於莫斯科大公國(最初僅僅是基輔羅斯邊境的一個貿易據點),根本無法代表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民族雖然和俄羅斯具有人種、文化上的相同起源,但和俄羅斯人並不屬於一個民族,有不同的歷史。在文化上,俄羅斯人認為烏克蘭人和白俄羅斯人是被波蘭文化影響的東斯拉夫人,認為自己是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東正教的唯一正統,而烏克蘭人和白俄羅斯人則有自己的東正教傳統,一定程度上保持著自己宗教派系的獨立。
有了這些差異,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在19世紀業已統一的沙皇俄國中,白俄羅斯、烏克蘭的一些上層人物仍然具有比較強烈的民族獨立意識。這些民族主義者著重強調自己國家、民族與俄羅斯的差別而不是同一性,致力於本民族的民族敘事。按照這些烏克蘭、白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的說法,從廣義上「東斯拉夫」的分裂開始,東斯拉夫人內部的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與俄羅斯人之間就產生了永遠無法消除的差異。之後,烏克蘭、白俄羅斯受波蘭—立陶宛聯邦統治與沙皇俄國,對這些地區的反覆爭奪的歷史更是加大了這種差異,因此,烏克蘭、白俄羅斯理應建立自己的民族認同與民族國家,要與俄羅斯劃清界限。
不難看出,白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的民族意識仍是主要強調其「純潔性」,這種「純潔性」不單單指其血統的「純潔」,更在於其宗教文化的「純潔」,其「純潔」本質上仍在於與俄羅斯的區別。
這裡,我們就可以剖析出此次白俄羅斯遊行示威除西方施壓以外的另外一面,那就是白俄羅斯民族主義者日益高漲的民族情緒與對現政府民族政策的不滿。
很簡單的邏輯,既然白俄羅斯只有強調與俄羅斯的區別與自己的「純潔性」,才能保持自己的民族意識,那麼白俄羅斯如果想要真正與俄羅斯分道揚鑣,就必須首先有強調本民族地位的意識,而後是保存本民族文化符號的行動,然而在相當一部分白俄羅斯人眼中,白俄羅斯政府卻並不熱衷於此。
白俄羅斯與俄羅斯之間究竟有什麼區別?除了象徵意義的紅白旗幟與白騎士徽章以外,個人認為最重要的是白俄羅斯語。
一個民族國家的符號和外在表現是什麼?當然是本國民族的語言、文化和民族宗教、傳統。所以,白俄羅斯民族主義者在不斷強調也必須強調白俄羅斯語的主體地位,有心者可以查一查相關資料,那些反對派的訴求中哪個沒有這麼一條?烏克蘭在顏色革命實現了「倒向」歐盟的夢想後,一直在進行大刀闊斧的去俄化,大力推廣烏克蘭語,以本民族的民族語言作為符號來與俄羅斯進行區別,由此可見語言的重要性。
然而,現實如何呢?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白俄羅斯語如今早已不是白俄社會的主流,甚至說它是「第二大語言」都有些名不副實的味道。在白俄羅斯的官方統計口徑中,使用白俄羅斯語的白俄羅斯人口數量正在逐年下降,甚至下降到了佔總人口不足10%的地步。語言要從娃娃抓起,可白俄全境提供白俄羅斯語教育的幼兒園屈指可數,大學教育也是乏善可陳,除了白俄羅斯國立語言大學外,很少有學校會提供白俄羅斯語課程,中國學生在預科中學習到的也都是俄語。少的可憐的有白俄羅斯語教育課程的學校,也大部分只集中在首都明斯克,而農村地區幾乎全部被俄語所佔據。
讓我們再看看白俄羅斯語的起源。
在波蘭-立陶宛聯邦最為興盛的那段歷史時期,被立陶宛大公國統治的東斯拉夫部落都有一個名字——羅塞尼亞。羅塞尼亞人講的語言,與當時莫斯科地區的語言是不同的,然而他們也信仰東正教,是地道的東斯拉夫人。歷史學家們認為,這些羅塞尼亞人講的古老語言,就是白俄羅斯語的雛形。
而在莫斯科大公國崛起之後,立陶宛為了生存被迫與波蘭聯合從而天主教化,羅塞尼亞人也一定程度上改信了天主教。白俄羅斯語也正是在此時大致形成,成體系的白俄羅斯語相比古羅塞尼亞人的語言,摻雜了相當多的波-立習語、字母以及語言習慣,是一門相當「天主化」「波蘭立陶宛化」的語言。
講了這麼多歷史,為什麼此次抗議的反對派們要強調甚至拼命「光復」這門已經大大衰落甚至處於滅亡邊緣的語言?
這就要引申到反對派們的歐洲觀了,即「立陶宛(波羅的海三國)與波蘭即是歐洲」。
歐洲是什麼?在中國人的普遍政治認識中,不就是歐盟嘛,更確切的說是以法國德國為代表的的「老歐洲」,至於東歐地區,向來在我國沒有很高的「知名度」,你在大街上拉一個人,他很有可能對法國、德國乃至義大利、西班牙、瑞典等國有著相當高的熟悉程度,但你問起波蘭、羅馬尼亞、立陶宛等國,他卻很有可能一無所知。
但在白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眼中,波蘭、立陶宛兩國便是「歐洲」,是他們應該融入的對象。這聽起來是不是相當狹隘?但現實確實如此,而白俄羅斯語是一門「波蘭-立陶宛」化的語言,這才是真正的重點,這才是反對派們推崇白俄羅斯語的本質所在。
此次白俄羅斯抗議示威活動的反對派們真的只是反對派嗎?不,他們和抗議示威活動本身一樣,是一體兩面,是民族主義活動與西方壓迫行動的結合,也是親西方派與民族主義者的合流。
對於他們而言,歐盟、法國德國什麼的太過遙遠,他們只需要看到波蘭、立陶宛,只需要重拾幾百年前的民族記憶,回憶起在立陶宛大公國乃至波—立聯邦治下與俄羅斯相區別甚至分庭抗禮的「美好記憶」,再把目光轉回現在,看到現在波蘭、立陶宛被歐盟接納,經濟發達,於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只有與波蘭、立陶宛重新合流,才是白俄羅斯的出路,才能加入「歐洲」這個大家庭,徹底與俄羅斯分道揚鑣。
而以法國、德國為代表的歐盟,在此次抗議中表現的確實是頗有些興致寥寥的味道,僅僅作了嘴皮子上的表態,實際行動並無多少,反倒是波蘭、立陶宛兩國卻「上躥下跳」,表現得極為興奮。
波蘭、立陶宛究竟在此次白俄羅斯抗議活動中扮演了何種角色,觀察者網專欄作者、中國人民大學博士袁野的文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至於白俄羅斯反對派內部的聲音,看下面這段話:
「現在白俄羅斯內部已經有一個飛地,根本不是支持盧卡申卡的地區,盧卡申卡目前還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他現在在那裡絕對沒有職權,警察與人民同在,地方領導與人民同在。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將如何結束該區域的反叛,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在格羅德諾地區,有超過50%的人擁有波蘭綠卡,同時還有具有波蘭國籍,大多數在波蘭學習的年輕人,對於盧卡申卡政府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問題。」
這段話源自於逃亡烏克蘭並獲得烏克蘭國籍的白俄羅斯作家馬克·費金,話中的格羅德諾位於白俄與波蘭的邊境,也是白波兩國關係歷來最為敏感的地區。
波蘭綠卡?為何想要倒向「歐洲」的反對派人士會如此強調這個東西?為什麼我們總是能看到白俄羅斯反對派領袖逃亡鄰國立陶宛的新聞?看到這裡,白俄羅斯反對派們所提出的「與歐盟加強關係」的「綱領」,究竟是和誰加強關係,究竟是倒向誰,白俄羅斯反對派的歐洲觀如何,應該已經是不言自明的吧。
但現實真的會如他們所想那樣發展嗎?白俄真的能擺脫「俄化」重新回到「歐洲」的懷抱?還是那句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先看白俄國內的情況。白俄歷史上波蘭化的程度其實遠比烏克蘭要深,但白俄後來俄化的程度也比烏克蘭更深。究其原因,個人認為有兩條,一是白俄的體量相比烏克蘭確實更小、更容易同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白俄被同化是以「整片同化」的方式。同西烏克蘭往往在波蘭治下的情況大不相同,俄羅斯對白俄羅斯的同化是整體的、深刻的,可以說是「針插不進」「水潑不入」,並無像西烏克蘭那樣的尾巴存在。
現在在這片土地上,你從直觀上幾乎看不到任何曾被波蘭、立陶宛影響或統治的痕跡,人人說俄語,信仰東正教。人們保持著與俄羅斯人一致的生活習慣,就連城市也是濃濃俄味的「蘇聯風」。白俄羅斯擁有一個外號「小蘇聯」,這是連繼承了蘇聯遺產的現俄羅斯聯邦都未曾有過的稱號,可見白俄的「俄(羅斯純)度」之高。
白俄羅斯同樣也有不少蘇聯懷念者
而這片土地的人們,也對俄羅斯抱有複雜又深厚的感情。白俄羅斯的民族主義者中,也並非僅有望向波蘭、立陶宛的「民族主義者」,認同俄羅斯、同時認同自己「俄羅斯人」身份的白俄人同樣不在少數。
「我們是祖國的兒女,重新恢復大俄羅斯是我們的使命,我們絕不該與我們曾經的敵人為伍。」這是他們的口號。
在我的留學經歷中,我曾不止一次在談及波蘭、立陶宛等國時,對不同的人提出一個問題:「白俄人究竟怎麼看待俄羅斯—蘇聯數次同波蘭爭奪白俄羅斯?」
相當多的人的回答是:「祖國母親將我們從侵略者的鐵蹄中拯救出來」。
有這樣的土地與人們,指望白俄重新投入波蘭、立陶宛等國的懷抱?似乎不是那麼靠譜的樣子啊。
同樣,外部因素也是不可忽視的,俄羅斯這個龐然大物一定是對白俄羅斯而言最重要的國家,是怠慢誰也不能怠慢他的「老大」。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白俄的經濟高度依賴於俄羅斯。1991年,蘇聯轟然解體,白俄羅斯開始了艱難的經濟轉型。獨立之初的白俄羅斯與其他獨立國協國家一道,對經濟採取了「休克療法」,將計劃經濟下各加盟國的經濟紐帶直接予以切斷。但這種幾乎是自殘的方法並沒有起到什麼好的效果,在蘇聯時期,白俄羅斯與各加盟共和國特別是與俄羅斯之間形成了不可分割的經濟聯繫,原材料與工業機器的供應,產品的銷售市場等,都主要依賴俄羅斯。
而蘇聯解體使得俄白長期以來形成的穩定經濟聯繫突然中斷,致使白俄羅斯的經濟運行陷入了一團亂麻,大量企業破產,人民生活水平下降,腐敗現象日益滋生。在這種背景下,彼時新上臺的總統盧卡申科積極尋找解開白俄羅斯經濟困局的方法,於是將眼光重新向東看,再次搭上了這個能源豐富的東斯拉夫兄弟的列車。
撇開過程,只說重點。1995年1月,盧卡申科與俄羅斯總統葉爾欽籤署了《海關同盟協定》。其中最重要的條款是白俄羅斯獲得了俄羅斯優惠價格的能源,同時白俄羅斯的一些產品重新獲得了進入俄羅斯市場的機會。
1999年12月8日,俄羅斯與白俄羅斯籤訂了《建立聯盟國家條約》,條約規定了兩國實現一體化的主要目標和實施階段:要從2000年起,使主要經濟指標逐步持平,從2001年起實行統一的稅收政策,從2005年起實行統一的貿易和關稅政策以及統一貨幣,從2008年1月1日起推出新的統一貨幣。
雖說很多俄白聯盟的願景時至今仍未實現,但這些條約已經昭示了俄白兩國緊密的經濟聯繫,以及白俄經濟對俄羅斯的高度依賴。白俄的經濟支柱為以俄羅斯廉價能源為基礎的部分工業製造與加工出口,如若倒向波蘭、立陶宛,失去了俄羅斯廉價的能源支持,白俄的經濟該走向何處?為西方世界做產業鏈底端的配套,重新從頭開始?亦或是成為歐盟的人口輸出國和傾銷市場?聽上去都不是很美好,顯然白俄羅斯的現執政集團並不想走這條路。
如若拋開經濟,以政治、軍事的視角去看,白俄羅斯對俄羅斯的重要性就更不用多說。失去了白俄羅斯無險可守的大平原作為緩衝區,俄羅斯核心中的核心—莫斯科首都圈將會直接暴露在北約的炮火之下,二戰中明斯克整城被毀、德軍直入莫斯科的經歷想必俄羅斯、白俄羅斯人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經濟上高度依賴,政治、軍事上又被俄羅斯「盯得死死的」,白俄羅斯如履薄冰,不論是現政府執政集團還是白俄人民,某種意義上都是沒有選擇空間的。白俄所決定的「俄化」道路,也並不是某些主張波蘭—立陶宛化的「民族主義」人士所想像的那樣,是現政府的「邪惡」與「獨裁」所做的拍腦袋決定。
白俄羅斯真的已經全面「接受俄羅斯統治」了嗎?也不盡然。至少俄羅斯對俄白聯盟的願景沒能按照條約的約定執行是甚為不滿的。在俄羅斯,盧卡申科「訛詐」莫斯科,俄羅斯為俄白聯盟所付出了沉重代價,甚至指責白俄羅斯利用的廉價能源轉賣他國牟利、拖延一體化進程這些題材,是經常出現於俄羅斯媒體版面的。2018年的白俄羅斯駐華大使館改名事件,也引起了俄羅斯一方的高度關注,白俄羅斯要求去「俄」在俄羅斯國內也引起了不少反響甚至於猜忌。這些都表明了白俄羅斯其實並不願被俄羅斯所完全控制乃至吞併的想法。
那麼白俄羅斯當局乃至盧卡申科的真正想法是什麼?是保持現狀,以拖待變,在大變局的前夜中蟄伏等待時機。在變局已經初現的情況下貿然作出戰略改變,倒向某一方,是為不智;而如若飄忽不定,妄想火中去慄、漫天要價,甚至於拋棄自己的「靠山」,則更有自取滅亡的意味。
盧卡申科所保持的親俄但不過分卑微,警惕西方但不拒絕合作的態度,在筆者看來,是相當明智的!是盧卡申科分析判斷歐洲、俄羅斯乃至世界局勢所作的正確抉擇。在變局之中,大國可依靠實力立於不敗之地,而小國則必須保持清醒頭腦,保持定力,作出正確選擇,方可獲得生存。
白俄羅斯沒有選擇,盧卡申科也沒有選擇,功過與否,成敗如何,且看歷史的車輪滾滾前進吧。
原標題:《白俄觀察:這裡的民族主義者為何如此嚮往波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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