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在整理書房時候,一本90年代梁曉聲的小說《年輪》又映入眼帘。小說反映的是知識青年在北大荒的生活,忽然間勾起了我在北大荒生活的記憶。我的父母親是50年代響應黨的號召,從上海部隊去北大荒的。也稱十萬官兵開發建設北大荒。當時,北大荒茫茫荒野,人跡罕至,生活條件十分艱苦。住的是用原木搭建的房子,遇到連陰下雨,臉盆、鞋子就會象小船一樣,飄浮在屋地水面上。那時,糧食不夠吃,得靠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以適應每天繁重的體力勞動。當時,我剛剛記事。記得那一年夏天的一個午後,我跟父親到一個小泡子(草甸子裡的水塘)去洗澡。父親剛抱著我下到齊腰深的水裡,就有什麼東西啃我的腳指頭,癢得我大喊大叫起來。父親趕快把我託上岸,輕聲地對我說:「爸爸給你抓幾條魚」。話音剛落,一頭沉入水裡去了。我瞪圓眼睛,望著水面漸漸蕩漾開的漣漪,正在發呆。突然,發現父親一隻手露出水面,手裡捏著一條搖著尾巴的大魚。父親向岸邊遊近一些,把魚兒扔在岸邊草地上。讓我看住它,別讓魚蹦回水裡。之後,又一頭扎到水裡去了。魚兒有大人鞋子那樣大,在草地上亂蹦著。怕它跳回水塘,我忙扯了幾把草蓋到魚身上。這時,父親又將兩條大鯽魚仍到我身旁,我連忙跑過去把魚兒歸置到一起。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頂在了遠山的頂上了。父親已經捉到了幾十條魚。有鯽魚、大嘴巴的鯰魚,還有很象蛇一樣的黃皮泥鰍,真是個意外的大豐收呀!父親和我剛要鋪平衣服包裝魚,忽然聽見母親讓我們回家吃飯的喊叫聲。我高聲地喊著,讓母親回家拿水桶來裝魚。我與父親趕緊穿好衣服。不一會功夫,母親提了一隻大水桶來了。我們一起把一條條又肥又大的魚裝進水桶。好傢夥,大半水桶。母親一手牽著我,一手與父親抬著水桶,我們一家三口披著夕陽餘輝,踏著羊腸小道,興高採烈地回家了。母親剖了兩條最大的鯽魚,煎得油黃油黃的,香氣溢滿了廚房。這餐飯是我記憶最深的,好象也是在北大荒吃得最飽最香的一次。飯晚後,父親抱著我,還給我講了一個永生難忘的故事。故事距今已有50餘年了,父親今年已經90歲了。但至今我還記得故事的梗概:北大荒可是個好地方,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飯鍋裡………昔日荒涼的北大荒,在父輩們的青春和汗水的澆灌下,經過幾代北大荒人的辛勤耕耘,早已成為名副其實的「北大倉」了。後來,因工作調動,父母親離開了他們奮鬥過20餘載的北大荒,返籍回到了浙江老家。中學畢業後,我在小興安嶺上山鍛鍊了三年,在大慶當了一年石油工人。恢復高考後,在哈爾濱上了大學。慶幸的是畢業分配時,學校考慮父母已回浙江老家,也照顧我順利地回到故鄉的中學從教。時光如流水,闊別北大荒已有40多年了。但心裡常常還會想起我在黑龍江的前半生。白雪覆蓋的黑土地上,留有我青春的足跡。興凱湖的微波裡蕩漾著我的笑聲;高高的興安嶺上,迴響著我伐木時「順山倒」的呼喊聲;薩爾圖通往採油井的小路上,映著月光伴我換夜班時的身影;呼蘭河畔、松花江太陽島上,留有和同學們的歡聲笑語……如今,我已過了花甲之年。雖然身在南方,但我仍然從心底裡在懷念著你!呼喚著你:「北大荒,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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