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心懷善意,且形成一種下意識。因為有沒有這樣的下意識,結果往往大不相同。
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其中道理不言自明。英國哲學家培根解讀「善」的意義「就是旨在利人者。這就是希臘人所謂的『愛人』……愛人的習慣我叫做『善』,其天然的傾向則叫做『性善』」。在培根看來,一個人「如沒有這種德性,人就成為一種忙碌的,為害的,卑賤不堪的東西,比一種蟲豸好不了許多」。毫無疑問,沒有人願意與這樣的「東西」為伍。於是就想到我們應心懷善意,且形成一種下意識。因為有這樣的下意識和沒有這樣的下意識,結果往往大異其趣。比如我們知道現在有一種所謂「抗幹擾神器」,其用途是當鄰居家的聲響驚擾到你了,你就可用這個震聲更大的「神器」回敬人家。結果名曰「抗幹擾」,卻是大家皆受驚擾。近日聽到一個故事,也是有人對鄰居家的噪聲不勝其擾,但他卻以送對方蛋糕,而且禮貌地附上一封信為「抗幹擾神器」。在這樣的善意面前,鄰居家的噪聲果然不復再現。
有一年我家用了多年的脫排油煙機需要清洗,正好有脫排油煙機清洗工在我們小區攬生意,妻便把他請到家。時值盛夏,天氣酷熱,清洗工是個中年人,臉上寫滿辛勞。到我家後還沒工作,他額上已汗水涔涔。我和妻請他先洗把臉,擦擦汗,涼快一下;然後倒水讓他喝。等他開始幹活,我和妻更是積極為他打下手,如和他一起把拆下來的脫排油煙機搬至院子,為他遞這遞那;看他蹲著擦洗吃力,忙拿來矮凳讓他坐著幹活;見他用的棉紗手套太過破舊,又送他一副新棉紗手套。做這些時,我和妻只是覺得清洗工賺錢也不易。看得出,清洗工嘴上沒說什麼,但他內心是受用的。尤其是他幹活時的賣力,我和妻也有些感動和過意不去,畢竟他是為我家幹活。在他幹活間隙,妻回屋從冰箱裡拿來冷飲。接下來我們就邊吃冷飲,邊隨意聊起來。清洗工聊到家鄉和家人時,眼睛裡閃出柔情。
讓我和妻感到意外的是,幹完活付工錢時,他說他本來想好了幹活時耍點花招,在脫排油煙機上動手腳,以多索要錢。可見我和妻一直善待他,他不忍心這樣做。這是我和妻沒有想到的,況且善待他也不是我和妻刻意為之。他的坦陳,或可見出善意之「反饋」。我因此又想到,妻每次請小區清潔阿姨來我家回收過期報紙和包裝紙盒之類,妻非但不收她錢,還謝她上門。我發現,一旦我家郵件沒塞進信箱,清潔阿姨看見,總會把它們塞入信箱。我想這應該就是善意的反饋。(陸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