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半島記者鍾迎雪
眼下,一隻重量5斤的帝王蟹,在市場上能夠賣到750元左右,相比以往上千元的價格而言,「深海中的霸道總裁」增添了幾分親民姿態。近年來,在消費升級的趨勢下,中國成為了世界最大的帝王蟹消費市場。殊不知,一隻「蟹中之王」經歷了怎樣「顛簸」,才爬上青島市民的餐桌,身價又有多少下探空間呢?近日,記者多地探訪揭開「內幕」。
青島埠西農貿市場商販展示帝王蟹。
日照暫養,萬蟹雲集
12月6日,記者來到日照跨境電商產業園,該產業園由上海魚我所欲供應鏈公司、日照非魚供應鏈公司投資建設,是目前全國最大的帝王蟹交易集散暫養中心,其暫養池群及配套設施可提供每月450噸規模的暫養和交易集散能力,容納了上萬隻帝王蟹。
帝王蟹暫養池群的工作人員在測量水溫。
「帝王蟹不能只看大小,得看種類,分成色,外行人才會只看大小。」在日照跨境電商產業園內,從事了8年帝王蟹暫養工作的廣東人陳偉泉告訴記者,自己是特意從廣東來日照基地「照顧」俄羅斯帝王蟹的。
陳偉泉「照顧」的帝王蟹以紅、藍蟹為主,其中紅帝王蟹外殼為深紅色,全身布滿硬刺,是重要的商業捕撈蟹種,藍蟹通體青色,為帝王蟹中最大的一種。「在紅、藍蟹價格高、產量少的季節,會有少量黃金帝王蟹和花椒蟹進入中國,便成了我要照顧的『稀客』。」陳偉泉說。
日照非魚供應鏈公司營運部工作人員湯玉龍介紹,帝王蟹在國外主要分為南方帝王蟹和北方帝王蟹。南方帝王蟹主產地為智利,僅少量供應,由於路途遙遠,同時暫無直航航線,因此以凍品為主。而北方帝王蟹產地主要有美國阿拉斯加、俄羅斯、挪威、瑞典等。挪威、瑞典的帝王蟹主要以空運形式進口,同樣由於路途遙遠而成本高昂；阿拉斯加帝王蟹因始終無法突破長途空運和低存活率的風險,使進口商望而卻步。而剩下的俄羅斯帝王蟹,集肉質鮮美、存活率高、距離中國較近等優勢於一體,自然成為中國進口商們頭號追逐目標。
暫養池。
三次過濾,海水製冷
一進入暫養池基地,記者的眼鏡瞬間「穿上」了一層白衣,原來,整個暫養池周圍都彌散著一股冷氣。每個暫養池有上千隻帝王蟹「潛伏」在池底,這些帝王蟹在水底行動很慢,屬於水下的「紳士」,這也正是蟹鉗蟹腿沒有綁繩的原因。
工人手拿改裝工具從暫養池中挑選、撈出帝王蟹放到蟹筐裡。
採訪時,一位工人正手拿塑料長棍改裝而成的工具從暫養池中挑選、撈出帝王蟹放到蟹筐裡,準備打包進行發貨。隨後他將專用溫度計深入水中測溫,水下溫度顯示為1.5℃。陳偉泉告訴記者,這樣的工作每天都要進行兩次。帝王蟹屬於深海生物,對於環境要求很高,給帝王蟹安下這個家,著實下了不少功夫,他們要把從日照碼頭收集運來的海水過濾三次雜質後製冷才能使用,而且要堅持每天換水。
記者觀察了暫養池四周,始終沒有發現餵食的飼料或者是小魚小蝦,「這帝王蟹,餵了就汙染了,我們從來不喂。帝王蟹本身運動也少,基本不動,最久的都能養一年。」陳偉泉介紹道。
「冰塊記得放兩邊,注意溫度。每次的轉運、換水都會造成帝王蟹的損耗,鮮活帝王蟹的價格高出死蟹幾倍,死亡率太高就會造成高額的虧損,所以我們怠慢不得。」正在裝車的司機劉師傅大聲喊著。據了解,現階段鮮活帝王蟹進入中國的主要關口有:琿春、東寧、大連、威海、上海。因此從俄羅斯源頭產地到一級批發商手中,再到批發市場,之後到餐飲酒店、商超、新零售,直到最後到達消費者手中,最少要經過4道環節,最快也需要5天時間。
帝王蟹屬於深海生物,對於水溫要求很高。
暫養池。
上海魚我所欲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行政總監宋龍介紹,運輸帝王蟹,相當於要給它造個一比一的環境。在俄羅斯當地捕撈上岸的帝王蟹,會採用整船運輸的方式,從俄羅斯深海捕撈後直接進入船內的暫養倉。為了提高存活率並避免運輸過程中發生汙染,捕撈船海運全程中,帝王蟹暫養全部使用捕撈區的深海純淨海水,水溫嚴格控制在1℃到3℃。帝王蟹一旦進了人造「海水」、合成「海水」環境,則必死無疑。
帝王蟹的高身價,不僅是因為其擁有較高的營養價值,也是整個產業鏈運作過程的直觀體現,「部分消費者接受不了帝王蟹的高價格。了解這些之後,肯定不會這樣想了。」正在暫養池挑蟹的日照蟹商告訴記者。
消費升級,漸別「奢侈」
「支付寶到帳1500元!」一聲手機提示,距離日照帝王蟹暫養中心數百公裡的青島團島市場的海鮮攤主張彥面露笑容。「如果說,兩年前在朋友圈曬個帝王蟹,大家會覺得新鮮,有面子,而如今在二線城市已經成為了普及性的水產,這也體現出我們老百姓有錢了。」
張彥告訴記者,自己已經從事了20餘年海鮮生意,這兩年來買帝王蟹的顧客,有了明顯的變化,以前主要是請客送禮,現在多了普通市民來購買,用於聚會、生日宴等。
團島市場商戶展示剛到貨的帝王蟹。
記者走訪了青島的海鮮市場以及生鮮超市,發現團島農貿市場4.5斤重的帝王蟹標價為170元一斤,同等規格的在埠西農貿市場為150元一斤,盒馬鮮生則是按只出售,4.5斤的999元一隻。
盒馬鮮生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由於是高端海產品,抱著「眼見為實」的挑選心態,市民一般會到店購買,線上的成交量明顯低於線下銷售數量。
在城陽蔬菜水產品批發市場,從事了6年進口冷凍海產品的王先生告訴記者,「凍蟹也好吃,冷凍技術到位,口感不亞於活蟹。」記者看到,凍蟹的價格是活蟹的二分之一,批發價每斤在70元到90元之間,利潤在20%到30%之間,一隻五斤的凍蟹,只需要400元左右。凍蟹禮盒每到節日銷量便會呈數十倍增長,購買主力集中在30歲到50歲之間。
市民在生鮮超市選購帝王蟹。
■聚焦
零售價格還有兩成降幅
隨著帝王蟹消費份額的增加,其價格也成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據中國水產流通與加工協會帝王蟹分會會長徐非文分析,2017年帝王蟹行情還會隨著節氣、習俗的變化而變化。2018年,隨著需求的不斷擴大,新零售行業的介入,除主產季9月價格跌幅較大外,其餘時間帝王蟹價格相對穩定。而今年,雖然主要產區小幅增加了帝王蟹的捕撈配額,但市場依舊面臨供不應求的局面,由此可以推斷總體價格仍將處於平穩態勢,年前預計上漲30%左右。
青島冷鏈物流交易大廳的孫經理告訴記者,普通的冷鏈物流暫未實現,部分企業自主突破的活海鮮冷鏈物流配送已經成熟,加上傳統生鮮商超的改造升級及大批「新零售」的出現,推出了各種福利讓價活動,最便宜的時候599元就能買到一隻活帝王蟹。專業人士分析,規模化暫養池的建設,關稅的降低、海外直採體系的完善,海運、空運、鐵運、汽運的聯網物流,大數據的整合,融資平臺的搭建等,若是各個環節到位,預估零售價格還有20%的下降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