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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麻子造反——一次農民
大起義與白蓮放教
□任洪建
在衛輝民間傳說著施麻子造反想當皇帝的故事，說的是清朝白蓮教以新鄉地區為重點組織的一次農民大起義。傳說在清朝時衛輝南門外牛莊有個姓施的，因臉上有麻子，人稱施麻子，為衛輝白蓮教教首。在牛莊與南面焦浩屯村之間，現在農科所地面有個大廟，他夥同滑縣的李文成、牛亮臣在大廟中傳道，燒香祭神，講授教義，練習武功，為人治病，發展教徒，夜聚明散，能聚幾千人。他們的目標是推翻清政府，平分土地共享太平，想望死後進入天堂。那一帶老百姓很多人信奉白蓮教。 傳得很神奇，他們燒香念咒語寶劍自已會飛起來，紙人紙馬會騰空而起排兵布陣，教徒們在戰鬥中刀槍不入。他們勢力發展很快，曾經攻下了滑縣城，一直打到北京。進攻皇宮時紙人紙馬飛過城牆對禁衛軍亂殺亂砍，眼看禁軍支持不住，但大清氣數未盡，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紙人紙馬紛紛落地成了爛紙。朝廷派重兵剿滅白蓮教，打到河南進駐衛輝，捉拿施麻子，他已隨軍遠走，但施姓中有麻子的人倒運被殺。故事講得很傳奇，但歷史上真有造反這回事。現在農科所地面以前真的有個大廟，當地老百姓都知道，大廟散落的建築遺物現在還可以看到。現在牛莊仍有施姓人家。白蓮教是怎麼回事？白蓮教是漢族地區古老的民間秘密宗教，其淵源可上溯至古代巫術等宗教性活動。與先秦的老莊哲學體系合流，逐步演化發展，到東漢末期出現了秘密宗教。有一說，白蓮教可追溯到東晉，受佛教淨土宗影響，以西方淨土白蓮池為理想歸宿地。這個民間秘密宗教在發展過程中受中外許多教派影響，雜揉以許多教派的教義。特別是唐武后時期摩尼教傳入，其教說與民間秘密宗教十分接近，易被吸收。唐武宗會昌三年(公元843年)，摩尼教被禁，一部分合於佛教、道教，大部分合於秘密宗教，逐步形成一套具有新型教義和組織系統的秘密宗教，就是白蓮教。 白蓮教大約興盛於宋代，宋以後白蓮教的活動史不絕書，一直是農民起義的發動者和組織者，被官方視為敵寇，白蓮教成為官方指稱一切邪教異端的代名詞。所以白蓮教一再更名另立支派，名稱繁多百種不己，支派林立錯綜複雜，但萬變不離其宗，其教義還是白蓮教。白蓮教一部分支派依附上層社會，也進行公開或半公開話動。元朝時白蓮教很盛行，並不斷起義，到元末終成農民大起義傾覆元朝。明朝時期白蓮教策動的農民起義，有記載的就有幾十起。到清朝時其勢有增無減，歷次農民起義，包括太平天國和義和團無不與白蓮教有關。清朝嘉慶年間，白蓮教北方支派叫天理教，又稱榮華會、八卦教，發展教徒以八卦為分股名目。當時土地高度集中社會矛盾激化，他們除宣傳教義外，提出入教繳納根基錢，事成後分得土地的主張來發動群眾。衛輝民間傳說施麻子造反的故事講的就是這回事。嘉慶十六年(1811年)，教內擁戴李文成為教主，掌管震卦，兼掌九宮統管八卦，眾至數萬。其它七卦各有教首。坎卦在河北，艮卦在河南，坤兌二卦在山西，乾巽離三卦在山東。李文成，河南滑縣謝家莊人，他們的經卷[三佛應劫書]中讖示「十八子明道」，河南民謠有「若要紅花開，須得嚴霜來」的說法，李文成自稱「嚴霜十八子」，表示該李姓應世。坎卦教首林清原為小吏，傳教活動在河北各地，京畿附近，教徒中除農民和小市民外，還有低級吏役及宮禁中的低級太監，這些人對起義起了重要作用。嘉慶十六年(1811年)春，幾個重要教首在滑縣聚會商量起義事宜。林清一年內三次到滑縣與李文成及牛亮臣商討大計。李文成善術數、星象，揚言星象示變要大動幹戈，為起義製造「天意」依據。嘉慶十七年正月(1812年公曆二月)各地教首大會於滑縣道口鎮，決定酉年戌月寅日午時起事，即嘉慶十八年陰曆九月十五日午時起事。事後又幾次來往周密布署，決定李文成帥河南兵九月十五日必至京城，林清專準備宮廷內變。李文成在河南收買戰馬，訓練士卒，鑄造兵器，全力從事各項準備。牛亮臣在大胚山東坡組織教徒幾百人專門鑄造軍械。響應起義者遇日俱增。人多勢眾影響大，嘉慶十八年，臨起事前機密洩露，李文成未來得及北上，滑縣知縣一面密報巡撫請兵鎮壓，一面於九月五日將李文成、牛亮臣等抓捕下獄。嚴刑審訊而不供，李文成足脛被夾斷，牛亮臣血流滿身。九月六日，長垣知縣率兵到與滑縣交界處搜捕天理教徒，被教徒們打死，長垣縣天理教就此起義。形勢突變，義軍部將宋元成等認為不能等到九月十五日了，於九月七日聚集教徒五千餘人攻下滑縣城，殺了知縣和巡檢，開獄放囚，救出了李文成和牛亮臣。李文成設帳樹起大旗，上書「大明天順李真主」七個大字，封牛亮臣為軍師，宋元成為大元帥，各卦上下受封者九十多人。接看佔領了軍事和屯糧要地道口鎮，重兵圍困濬縣城，號召各地教徒響應。九月十日山東定陶教徒二、三千人佔領縣城，殺了知縣等官吏，開獄放囚；九月十一日山東曹縣教徒衝入縣衙殺了知縣劫獄開庫。滑縣、長垣、曹縣、定陶都被義軍控制，連成一片聲勢大振。直隸總督飛書向北京告急，清廷令河北、河南、山東、徐州的駐軍嚴防堵截。河南、山東提前起義，李文成率義軍與清軍作戰已不能按予期到達北京，而林清在北京對這裡的情況全然不知，還按予定的九月十五日組織二百人改裝，分兩路潛伏於東華門和西華門外，由太監接應奪門入宮。宮內禁軍發現後緊閉城門，義軍在宮內與禁軍展開血戰。清廷大內不斷增兵支援，而義軍勢力薄弱，終被殺俘。林清在黃村坐鎮一直等侯河南義軍，不數日也被捕殺。禁城之變，北京城內人心惶惶，清廷更是如驚弓之鳥。嘉慶帝派陝甘總督那彥成為欽差，統領河北、河南、山東、陝中、西安、徐州各路清兵，及健銳、火器二營圍剿天理教義軍。嘉慶十八年十月初八，那彥成兵抵河南衛輝，屯兵至十月十三日不敢進軍滑縣，因道口鎮和大胚山一帶義軍聲勢太大。那彥成大軍在衛輝屯兵五、六天，對衛輝天理教的鎮壓可想而知。道口鎮義軍雖眾，但軍事失誤，困守一個小鎮力量施展不開，終被攻破。民房全部被燒，屍骸枕籍，盈街滿屋。攻下道口鎮後那彥成進兵滑縣城，以一萬三千之眾圍住三個城門，兵力不足，還有兩個城門不能圍堵，急奏請援兵。此時李文成有機會率義軍出城，避清軍之鋒茫與其周旋，裡外合力發展勢力，但再次失誤，採取了困守待援的策略。幾次作戰失利，外地義軍被清軍堵截各個擊破。城外義軍將領劉國明率八百義軍夜入滑縣城，用車載李文成出城。李文成己悟到死守的失誤，集合四千餘眾進入輝縣山區，佔領司寨，但清軍援兵己到，義軍失去了戰機。清總兵楊芳率重兵追擊，設伏激戰，義軍損失兩千人，約在十一月二十日清軍逼近司寨。清軍猛攻司寨，寨破，義軍退守民房，雙方展開血戰，人屍塞路。清軍舉火焚寨，李文成，劉國明等退守一碉樓中，清軍層層圍困，攻入碉樓，李文成等舉火自焚。義軍幾千人無一得脫。嘉慶十八年十二月初十(一八一四年一月一日)，那彥成下令各路兵馬對滑縣五個城門發起攻擊，並挖地道埋炸藥炸城牆，城垣崩潰，清兵衝入城內與義軍展開巷戰。牛亮臣等勸李文成的妻子張氏妝扮難民出城，張氐表示「城亡與亡，不死者非英雄」，揮刀拼殺敵數人而自縊。城池陷落，義軍慘遭殺戮，首領們或被殺或被俘都壯烈犧牲。衛輝民間傳說「施麻子造反」的故事，就是包括衛輝在內的這次白蓮教起義。轟轟烈烈一場起義失敗了。但象歷次白蓮教起義失敗一樣，白蓮教在民間的影響仍然根深蒂固，活動不斷，時有發展。民國年代，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白蓮教的活動都很興盛。解放初期白蓮教一些支派與反動勢力勾結為非作歹，新中國建國後取締反動會道門，被列入反動會道門的，有一貫道、大乘教、先天道、同善社、九宮道、大刀會（包括大道會、紅槍會、黃槍會、白槍會等）真空教、皈一道、聖賢道等等，都是白蓮教衍化的支派。改革開放後，盛世修廟是一貫的民俗，按國家信仰自由的宗教政策和文物保護政策，衛輝各地廟宇紛紛重建，花樣繁多的宗教活動在民間又興盛起來。但大多是雜神廟，而東鄉的教派名稱最多，實際上都還是白蓮教的影響。有的直接宣揚無生老母，榮華會的新印本也出來了。白蓮教為什麼在民間根深蒂固能量這麼大？讓我們進一步認識一下白蓮教。白蓮教有自已的經卷，多稱寶卷，有明傳和秘傳兩種。秘傳寶卷為手抄本，極具戰鬥性，存世極稀少。如明代龍天教的抄本「家譜寶卷」，就講了明末的天災人禍，號召教徒歸附李自成起義軍後的組織紀律、戰略布署、進軍路線及戰鬥口號等。明傳寶卷多講教義，都為印本。各支派都有自己的寶卷和組織體系，得以世代傳承。每立一派必刻一經，白蓮教的經卷繁多，各有不同之處，但都有相同之處，如創世說、三際說、平等觀等，所以說它萬變不離其宗，名目再多還是白蓮教。創世說講世界原為混沌一股氣，後來化成無生老母，無生老母產陰陽，一為伏羲一為女媧結為夫妻，繁殖九十六億皇胎兒女來到世上。無生老母差遣彌勒佛下凡救度人生，只要入教修持，將來可升入安養極樂世界與無生老母團聚。那裡是自己的家鄉，天地無園無缺，萬物自生自成，人無生老病死，也無男女之分，無任何欲望，是歡樂的天堂。無生老母是創世主又是救世主。這一教義是白蓮教的根本教義，濃縮成八個字為「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稱為八字真言。三際說講世界的發生發展要經歷三個階段，即過去、現在和將來。過去叫無極，青陽當道，由燃燈佛掌管；現世是太極，紅陽(紅太陽)當道，由釋迦佛掌管；未來叫皇極，白陽當道，由彌勒佛掌管。每際末法時期世界要經歷大劫難，兩際實現交替。紅陽將盡白陽當興，無生老母派彌勒佛下凡救度眾生，皈依無生老母免遭劫難，將來可入安養極樂世界。教首們往往稱自已是彌勒或其它神靈的化身。平等觀主張財產共享，人無類別之分，一律平等。入教時出根基錢，又按季出升丹錢，貧富多少不等。入教後穿衣吃飯不分你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分老少男女和貧富一律平等。教徒不帶一文錢可周行天下。白蓮教這些教義對於社會基層的大眾百姓有很大的吸引力和鼓動性，特別是社會矛盾激化或動亂時期。白蓮教崇奉的神靈很多很雜，不論儒、道、佛、中國古神、民俗神仙、西方外國神仙，都敬。例如，除無生老母和彌勒佛外，還有釋迦佛、觀音、玉皇大帝、城隍、呂祖洞濱、老子、孔子、耶穌、財神、土地、南極仙翁、龍王、二十八宿、自已支派的開山祖師等等等等，各支派不盡相同。不論你原來信奉什麼，加入白蓮教都不矛盾，便於發展教徒。白蓮教傳教，他們走村串巷或利用大廟，行醫治病，教授拳藝，賑濟災民，或進行貿易，廣泛接觸大眾，靈活多樣地利用各種場合和機會，宣傳教義吸收教徒。從白蓮教的經卷、教義、敬奉的神靈、傳教方式等各方面看，白蓮教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和發展優勢。目前，眾多信教信神的群眾自覺或不自覺地認同白蓮教。衛輝眾多的廟宇多為雜神廟，廟越大神越雜，頗具白蓮教的特徵，有的自稱佛，有的自稱道，但無不受白蓮教的影響，無生老母坐上了寶坐，榮華會的新印本也出來了。純淨的儒廟、道觀、佛寺不多。雜神廟也是群眾信仰自由，只要愛國也無可厚非。但是宗教文化也是中華幾千年文化重要的一方面，有豐富的內函，比如教義、經卷、故事、組織、崇奉的神靈、禮義、雕塑、繪畫、音樂、建築、等等，各教派都有自已一定的規制和傳承性。一般老百性宗教知識不多，雜神廟除了迷信就是迷信，其文化內函沒什麼，比如老師給徒弟站班之類等等亂象，外人會說衛輝人什麼都不懂，有損衛輝形象。有關管理部門應多關心點。衛輝慢生活聯繫郵箱：226209058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