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劇,讓人初感溫暖感動而後又念念不忘,劇中場景和臺詞在腦海裡反反覆覆的沉浮,每個人都能在裡面找到自己的影子,百感交集著顧影自憐然後重拾對生活的熱情。這是一部值得深入探索又能深感慰藉的劇,不論何時看都能收穫不一樣的感悟。
雖然劇的名字是叫《我的大叔》,這樣帶著主觀視角和曖昧氣息的名字,實際上雖與愛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卻不僅僅只是講述愛情這麼簡單,更多是探討人在多種現實欺壓下所對外展示的樣子,在經歷中不斷成長最終成就內在的自己。
在這個由冬到春,由喪到暖,由束縛到和解再升華至自愛的過程中每個關鍵角色在相互交錯的經歷裡慢慢成熟或者覺醒,皆是通過發自內心的愛,找到最真實的自己,對外展示且能面對這樣的自己,並且愛上這樣的自己。
仔細閱片的話能夠發現有個貫穿全片的中心點,多處藉由建築或者其他事物探討內力和外力互相牽制的關係及表現,不論是指物體或是指人心,其實都是為了指出大叔和至安以及其他角色自身所存在的問題。
由於內在的束縛導致外在壓抑,越是內心感受不到樂趣和幸福的人,外在的表現就越悽涼和灰暗,終日鬱鬱寡歡;當內心感受到快樂和幸福,生活自然就充滿美好,外在的表現也開朗和陽光。而這些因內向對外展示的樣子,往往也最容易影響身邊的人。
大叔和至安都有各自不為人知的事情,背負著沉重的包袱在沒有任何期望的日子裡沉浮,時間在不斷前進,而他們卻止步不前。
他們兩其實是同一類人,只是被角色和經歷塑造成不同類型的人,他們當下所處的社會壓力,自身家庭的負擔以及其他暗無天日的瑣事等經歷,使其敏感的內在對世界和未來充滿灰暗並不抱期待,展示出來的外在就是厭世和壓抑,不僅僅自己束縛自己,還會影響在身邊的人,讓他人也感覺壓抑和悲涼甚至是可憐當事人。
大叔是個很悲涼的角色,擁有完美學歷和經驗豐富的他在公司內享有「萬年部長」外號寓意無法升遷,討厭的晚輩在公司的職位比自己高,自己的妻子還出軌了這個晚輩,廢材兄弟及母親需要自己接濟,討厭這份看似華麗的工作實則內在是暗無天日的輪迴,卻在一眾人的期望下不得不每天疲乏應對。
大叔一直認為犧牲自己就讓其他人過得開心幸福,在不斷的自欺欺人中變得鬱鬱寡歡。而大叔的親朋好友們,兩個不成才的兄弟,他們覺得大叔很可憐同時也自我責備;大叔的母親一直分外疼惜這個從不曾開口言疼的孩子;大叔的妻子覺得他是個很悽涼的人讓自己也覺得悽涼,日子難以為繼並出軌他人;大叔的朋友同事們雖覺得壓抑,卻也是在生活上給予大叔源源不斷的慰藉和陪伴。
至安的身世更為悽慘,父母缺失,未成年時因過失殺人而背上前科,如今身負巨額債務並債主常上門暴力催債,還需要照顧的身患聾啞的殘疾奶奶,日日在多份工作輾轉中苟延殘喘的支撐著。擔心親近的人知道她的前科遠離她而選擇像螻蟻一樣苟活著,自怨自艾又毫無希望的畫地為牢。
她唯一的親人,身患聾啞無法行走的殘疾奶奶是至安一直以來的精神支柱,與之相依為命共同度日。奶奶帶給至安太多精神上的安慰和溫暖,最終在確認至安會幸福後,才離開了人世。
大叔一直希望並幫助至安走出自己限制死的圈子,帶她感受更多的美好,而至安在竭盡所能地維護大叔家庭圓滿事業高升,各自都在為對方牽掛和奔波,希望對方能夠奔赴幸福。
大叔和至安的互動從公司慢慢轉到生活中,隨著劇情推進各自對對方產生不一樣的感情,也慢慢從對方身上洞察出自己本身存在的問題,在接納對方的情況下發現真實的自我並作自我救贖。
他們兩有互為鏡像的意思,在相處中顧影自憐又抱團取暖,但區別在於對這份感情的詮釋,大叔對至安是大愛,不是愛情,而至安對大叔是喜歡,卻止步於愛情。
很多時候其實會希望他們最終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畢竟他們看起來是一樣的人又那麼合適,可是他們這份感情並不是愛情,僅僅是這世上原來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悲慘的人,然後帶著可憐對方想要溫暖對方的想法,在不斷的牽絆和摩擦力產生了異樣的感情,這其實並不是愛情。
在這份感情上,大叔清晰的知道這個不是愛情,所以他表現出的不留餘地的克制,同時清楚知道至安對自己的感情,也會引導至安朝對的方向走。
真正的愛情,無關於雪中送碳的感動,日久相處下的合適,可憐對方為其付出,婚齡年紀已達的隨便,以及同病相憐的抱團取暖,這些都不叫愛情,只能是屬於異樣情緒上的衍生品或者被社會生存法則所捆綁的而不得不做的選擇。
當一個人想要獲得真正的愛情,首先應該先懂得自愛,在愛上自己的過程中去感悟生活,即使只有自己也能夠在柴米油鹽中過的幸福,用自己內在折射出來的外在表現力影響他人並吸引與之一樣擁有愛的能力的人,共同創造更多的幸福和滿足感,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不單單只是大叔和至安在這個過程中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好,身邊的親朋好友也在逐漸的放過過去的自己,展望未來。
大叔的妻子認清他人並做自省,也重新認識大叔的好;廢材大哥專注一份事業,並與妻子重修舊好;三弟正面他的導演生涯究竟為何坍塌,不再將過錯推給他人;女演員解除了一直困擾束縛住自己的過錯,嘗試原諒;酒館女老闆將痛失的愛人從黑名單裡釋放,好好生活;和尚從青年到中年輾轉20年,才能和最初的愛人同桌如朋友般洽談;至安的債主最終放下了和至安相互糾纏的過往及血仇,奔赴新的生活。
所有的人在成長的路上,都在做漫長的自省自修自愈,經歷不同,其自愈的能力和需要時間長度也不一樣,能夠影響他人同時能被他人影響,在漫漫修煉的路上,好好的認真的熱愛生活。
最終,在嚴寒灰暗的冬天過去了,迎來萬物復甦的春天,大叔和至安在這段感情裡各自獲得了全新的自己,用不一樣內在去驅使外在的表現,在各自的城市幸福的生活著,偶然遇到,開心的握手,嘴角上揚。
他們在認同對方的同時也慢慢認同了自己,接納了自己,愛上了自己,並以己之力影響身邊的人。
每個人都可以治療自己,並愛上自己,遇到和自己一樣擁有愛的能力的人,就像那個貫穿全片的,在黑暗中發出聖潔的光芒的皎潔的月亮一般,不卑不亢卻引人停駐,在夜空裡熠熠生輝。
最後,想說說這部片還有一個點讓人很是喜歡的點,凝結成一句話:見喜歡在意的人的時候,都是奔跑著去的。
如果想見一個人,一定要告訴對方,然後,奔跑著去見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