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這是唐.張志和的《漁歌子》,也是我工作十多年和客居的山村。它時常給我一種回味與難捨的情致,這就是白鷺谷!位於湖州西塞山南,因每年3至10月間,大批白鷺嬉棲於此而得名。
境內成片的桃園、梅園、竹園、茶園、稻田、松林鑲嵌分布似錦如緞。其間的水庫似一塊碧玉點綴其間。白鷺溪像一條素練,自南向北串連著星散山中的幾個自然村落。進入白鷺谷,領略元代大詩人戴元表:「行遍江南清麗地,人生只合住湖州」之感油然而生。
其實,我親近這古山村,是個很偶然的機會。十幾年前,從國企出來,輾轉來到山裡。
也許是命運使然,更多是機緣巧合。從而,讓我這個從小在江南小鎮長大的,普通的科室文員,得以見識了一個新天地。
從那年踏著冬時的寒霜,一路來到山區。抬首入眼的第一印象,是修林茂竹掩映著粉牆黛瓦的鄉野景象。沿山道而行,路邊渠水潺孱,農舍籬芭邊散漫的野花,點綴於幽靜的山道,間忽的幾聲犬吠鴨鳴,卻使我有些頓入陶淵明的桃源之感。
而更多的山村故事,卻讓我以後的時間裡,慢慢地從內而外地得到一種更深的體驗。
據史載: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甲戌科狀元,陸潤庠。民國四年(1915年)八月十八病逝於北京,溢號「文端,」賜太傅銜,其墓就歸葬於此山村。也許,正因為有這個古蹟的遺存,更顯現了山村格外地與眾不同。但我時常在眺望狀元墓時,透過其濃濃的文化底蘊,更體悟到了山村現實的感受。
白鷺谷,春時楊柳風輕,一望山巒滿坡豔,夏時草深鳴蛙,蝴蝶舞翩翩,秋時池塘裡正是荷蓮輕曳,蟀鳴子夜月中懸。冬時雪裡紅梅爭相映。四時季節,古幽山村,景致各不相同。唯一不變的是,山村農人的純樸與率性真情。
許多的時候,當我閒時路遇村裡人,或是傍晚當夕照落霞,炊煙升起,走進農家院牆裡,一聲親切的召喚,不說是相見語依依,更是一種溫曖盈溢於心間。
作為客居山鄉的城裡人,慚愧地說,對於山鄉每季的感受,誠實地坦言,只是流於表面的感受。但在許許多多的霞升日落時,也對其有種深刻的發現。剛來山村時,喜歡山村的鄉景,僅僅是出於對鄉野生活的新奇。
時間久了,漸漸地對山村的一草一木,有了更實在地領會。
人們常說,江南之地是煙雨的江南。但當你脫身於城市的小橋流水,而投身於山村的茶季時,在山村的細雨之中,你真正地會體味到,煙雨江南中不光有溫婉的詩意,更有實在的自然之美。
所以,在山裡我時常憑窗而覽中,有其竹林煙雨翠柳,更有山村野趣之情,融於內心中而醉情怡然。
我本性是個頗有些布爾喬亞小情調的人,留戀於江南的煙雨小巷,更期許著踏雪尋梅的浪漫。然而,在山村這麼多年,卻改變了許多。更多是從內心,有了很多實實在在的生活留存。淡然面對人生,怡然快樂生活。
現在正是陽春三月,站在壩頂,駐足在狀元湖旁,縱覽山下阡陌婉延,竹海風起波湧,耳邊聆的松濤陣陣。這一刻,仿佛又有了在風輕雲淡中,內心平添了幾分:「閒上山來看野水,忽於水底見青山」 的意境悠然。
一路行走於風掠雲飛處,那些悄無聲息記載山村的歷史故事,全然演繹成渠水深流的滄桑,而蜿蜒成生命厚重的,只是安之若素,處之泰然的心態。
幽幽山村,我的客鄉。離我的城那麼遠,心卻那麼近。也許,不管遠行何方,它的容顏一定常常會清晰地出現在我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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