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很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走進華政韜奮園的情景,那是整整四十年前的1979年。雖然已是初秋,但驕陽依然熱情如火,一走進校園,道路兩旁法國梧桐伸出的枝條猶如張開的雙臂,濃密的樹葉遮天蔽日,頓時進入了清涼世界。我還記得一位膚色黑黑的女工作人員,微笑地接過我的行李,引導我去往新生報到處。後來才知道她也是與我同級的同學。
四十號樓
走進學生宿舍四號樓(現四十號樓)108宿舍,認識的第一個同學兼舍友就是安徽來的石德和。開學一段時間後,又來了幾位新生,其中男生6位,被安排在111宿舍,我和同班的黃升喜「奉命」轉入這個宿舍。於是,111宿舍成員來自79級六個班級中的五個班。成員有:1班黃升喜、吳霖,3班施貴康、4班孫躍鋼,5班任大連、孫祖政,6班李繼勇、查建平。其實到三年級後,2班的鄭列也曾短暫地加入過這個集體。如此,這個宿舍成了79級中絕無僅有的「聯合國」。
韜奮園
韜奮園四年,雖然短暫,但真要回憶起來,還實在如一部二十四史不知從何說起。我記得李春林(已故)在排球網前高高地躍起,重炮砸地,一錘定音;也記得戴克霆(已故)在河東108宿舍的雙人床上鋪神採飛揚對《水滸》一百單八將的倒背如流,還寫出了《校園裡的玉蘭樹》那樣很文藝的散文;還有馬勤在賽道上仿佛永不停歇的長距離奔跑,關乎錦標,更多彰示的卻是堅韌和堅持;我與同舍的李繼勇一年四季晚飯後對校園例行巡閱(散步),總有機會不經意地瞥見林木深處的你儂我儂,也能遇見在宿舍樓和韜奮樓交界的路燈下夜讀英語的同學。與老李散步時閒聊的所有話題皆已忘卻,唯留下他低沉的、偶爾有點荒腔走板的歌聲在記憶深處晃悠;還有、還有……
要不是翻出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竟忘了自己還曾是學校合唱團的一員。記得有一次參加上海市大學生歌詠比賽,要求每個學校參賽曲目必須要有一首創作、一首規定和一首自選。最後,我校合唱團參加了在徐家匯交大禮堂的比賽,創作歌曲是由我作詞、馬賽(80級)作曲的《尋找》,規定曲目是《友誼地久天長》,自選歌曲則忘得一乾二淨。向同是合唱團的黃升喜詢問,他也死活想不起來了。與記憶稍有出入的,是我一直認為同舍的查建平是合唱團的手風琴伴奏,但照片上卻明明是兩位低年級女生。在這個人數並不多的合唱隊伍中,我們宿舍有我、黃升喜和李繼勇三人參加。如果記憶無誤,歌曲《尋找》在那次比賽中獲得了創作獎。
紅樓圖書館
每每想起韜奮園,最懷念的是那遍布校園經歷了歲月滄桑的建築們,還有隱身在小教堂中藏書並不算豐裕的圖書館。一張借書證每次只能借書五本,且只能有兩本文學書。我時常在一天內就將所借的兩本文學書讀完,對不能立即去還書、借書常常心存戚戚焉。對文學的熱愛,在學法律的四年中並未遞減,也很慶幸自己能在文學道路上野蠻生長。大學期間,能在數家省級文學刊物發表詩作,也算是一種青春的紀念。
韜奮園
你的來信教我今晚無法入眠
叫我想起南方的母校
母校小巧玲瓏的校園
校鍾永遠的早晨八、九點
想起野櫻花總開放在春天
開放在古色古香的宿舍樓前
想起暮春總下一場疏疏的紅雨
打溼我的詩情、你的鄉戀
想起大草坪總是柔柔密密
陽光總把它曬得溫溫暖暖
廣玉蘭總將月光綰成初夏的花朵
而後又散成一把馥鬱的書籤
想起朋友們親切的外號
想起朋友們壯烈的誓言
想起朋友們的風流韻事
想起朋友們的臨別淚眼
想起的,原來都不曾忘記呵
總在期待著什麼,嚮往著什麼
你的來信是一場春雨,讓回憶的種子
發了芽,又抽出一片淡淡的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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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上海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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