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 宋溪 H185
一度被盛傳即將退出歷史舞臺的雙標銀行卡，可能還將繼續存在一段時間。業內人士認為，一旦中國銀行卡清算市場對境外卡組織真正實現開放，「中國銀聯+境外卡組織」的雙標卡遲早會淡出市場，我國消費者也會因為卡組織間充分競爭享受到更多福利。
雙標卡仍在發行
所謂雙標卡，指的是卡面上印有兩個發卡組織標識的銀行卡。絕大部分雙標卡是信用卡，小部分是雙標借記卡。去年12月，央行召集中國銀聯和各大銀行，研究發行了15年的雙標銀行卡的存廢問題。據坊間消息，會議最後決定，正在使用的雙標卡還可以正常使用，到期後需要被單標卡所替代，今後銀行不能再發行兩個卡組織在同一張卡面上的雙標卡新產品。
雖然新產品不許發了，但多家銀行至今仍在發行原有的雙標信用卡。比如建行歐洲旅行信用卡，就是中國銀聯和萬事達共同推出的一張雙標卡，卡號以55開頭，具有人民幣帳戶和歐元帳戶兩個幣種。這張卡是國內最早的人民幣+歐元雙幣種信用卡之一，至今仍有很多人在使用，也仍有很多人在申請。招商銀行Carcard汽車信用卡，也是銀聯和萬事達雙標卡，卡號以51開頭。該卡是國內首張異形汽車信用卡，持卡人不僅享受指定加油站加油返現等優惠，還可以把信用卡直接系在汽車鑰匙上，因此頗受有車族歡迎。浦發銀行的美國運通白金卡是銀聯和美國運通合作推出的雙標信用卡，卡號以37開頭。該卡被商務界人士稱為「神卡」，因為它雖然是張高端卡，卻首年免年費，持卡人可享境內三次免費機場接送、積分兌換豪華酒店住宿等權益。
一位不願透露身份的銀行業從業者透露：「目前雙標卡發行仍有市場。一是因為許多雙標信用卡都是銀行的主力產品，如果把一張雙標信用卡拆成一張銀聯單標卡和一張境外卡組織的單標卡，銀行的成本就會上升。二是一些境外卡組織給銀行的補貼十分豐厚。三是許多持卡人也喜歡『一卡走天下』。所以在沒有明文禁止的情況下，不少銀行選擇繼續發行雙標卡。」
一山難容二虎
陪伴了中國人15年的雙標銀行卡，其實是在我國銀行卡市場尚未開放時的權宜之計。國外沒有雙標卡，全部是單標卡。早在20世紀80年代，VISA、萬事達、JCB等國際卡組織相繼進入中國，但是我國的銀行卡清算市場一直未向這些國際卡組織開放。2002年中國銀聯正式成立，並成為VISA、萬事達國際銀行卡組織的成員。同年12月，招商銀行發行了中國銀聯與萬事達卡合作的雙幣卡，我國首張雙標卡由此誕生。
一座山上容不下兩隻老虎，一張銀行卡上也是如此。之所以會出現雙標卡這種奇特的事物，是中國銀聯和國際卡組織源於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的合作。然而時過境遷。伴隨著銀聯的快速發展壯大，曾經的雙贏合作，逐漸走向競爭關係。目前銀聯卡全球受理網絡已延伸到162個國家和地區，42個國家和地區發行了銀聯卡。境外可刷銀聯卡的商戶超過1300萬戶，可用銀聯卡取現的ATM近120萬臺。加上銀聯在一些國家和地區砸重金搞促銷，這讓很多雙標卡持卡人在境外刷卡也用起了銀聯通道。這樣的情況使得國際卡組織很不滿。另一方面，中國銀聯也苦惱於沒有雙標卡的歸屬權。細心的持卡人會發現，雙標卡的卡號大多以「3」、「4」或「5」開頭，並不是以銀聯的BIN號「62」開頭。這就意味著，雙標卡真正意義上的智慧財產權和歸屬權並不是中國銀聯，而是國際卡組織。
此外，雙標卡都是磁條卡，安全性較低。從2012年末開始，各商業銀行陸續開展了磁條卡升級為晶片卡的工作。但因為POS機不能同時支持銀聯的PBOC標準和境外卡組織的EMV標準，不能把兩種晶片放在一張卡上，所以雙標卡換單標卡也勢在必行。
沒有雙標卡仍能「一卡走天下」
「現在大家之所以覺得雙標卡方便，可以一卡走天下，是通過銀聯和國際卡組織兩個結算通道實現的。那就是在國內刷銀聯，用人民幣結算，在國外刷萬事達或VISA，用美元結算。我國銀行卡市場開放以後，萬事達、VISA、美國運通、JCB等等外卡組織在國內也能發行人民幣信用卡，那持有上述外卡組織信用卡的中國消費者依然可以一卡走天下，境內、境外消費都刷同一張卡。事實上，現在很多銀聯單標卡的持卡人，已經實現這種做法了。今後就看誰的境內境外渠道鋪得更廣、優惠更多，消費者就會選擇哪家卡組織的信用卡。」我愛卡主編董崢介紹，按照 WTO 的裁定，中國應該在2015年8月29日前開放人民幣轉接清算市場。因此2015年4月，我國政府發布相關規定。可以說，從那一天開始，各家卡組織都盼望著早日拿到人民幣轉接清算牌照，在國內正式開展人民幣業務。雖然多家外卡組織早已準備好提交申請，但鑑於準入標準一直沒有正式頒布，因此這塊牌照就一直難產至今。直到今年初，中美元首在海湖莊園會晤期間提出「中美經濟合作百日計劃」。最近公布的「早期收穫」的結論，是首次明確給出了頒布準入標準的時間表，中國銀行卡清算市場對外開放終於有了實質性進展。
薅羊毛不必再出國門
「對中國消費者來說，開放銀行卡清算市場最大的利好之一大概就是薅羊毛不必非跑國外去了。」董崢說，「因為國內市場一直沒開放，卡組織之間爭奪市場的競爭都在海外。銀聯也好、萬事達也好，為持卡人提供的刷卡返利、促銷優惠活動都在境外。對於國內絕大多數持卡人來說，出國的機會畢竟不多，所以這些活動看上去挺優惠，實際上持卡人吃不到嘴裡。一旦外卡組織在國內落地生根，境內POS機可以受理外卡組織的信用卡，這樣無論是銀聯的『62』活動，還是VISA、萬事達、美國運通的刷卡返現、買一贈一等活動，都會在國內落地，消費者能夠享受到更多實惠。」
目前各方都對即將出臺的銀行卡清算機構準入標準翹首以待。早在2015年國務院頒布《關於實施銀行卡清算機構準入管理的決定》時，業內人士就發現，中國銀行卡清算市場的準入門檻並不低。一位央行內部人士告訴記者，鑑於金融信息安全、銀行間清算秩序、支付體系的穩定運行等方面考慮，監管層必須確保具備專業資質、穩健經營能力的企業進入市場。中國社科院金融所所長助理楊濤表示，考慮到銀行卡清算市場的特殊性，以及我國需在較短時間內跨越歐美國家幾十年的市場探索，因此有必要進行相對嚴格的市場準入管理，以此避免出現大量低效和無序競爭。
（責任編輯：秦爽）